“臭小子,你呀,也甭跟我这请罪,且看太子殿下醒了之后如何处置你吧!万一殿下有个什么闪失,莫说是我,便是天王老子也护不住你!”
魏临又气又恼,可语气却比方才缓和了不少。
兰莫辞一看魏琳的神情有所好转,便赶忙连连摆手,“不会的,不会有什么闪失的!小弟的医术,兄长尽管放心便是!”
“哼,医术好便可以如此不分轻重,不顾后果?太子殿下也医术了得,若她醒了,你那点雕虫小技只怕不够看的!”
“是……是……兄长教训的是!”
兰莫辞一边连连称是,紧着赔罪,一边低头憋着笑,面上的神情十分诡异且狡猾。
“臭小子,你笑什么笑!我看你就是讨打!”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兄长你护着太子殿下的模样,倒是与家兄护着长嫂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兰莫辞压低了声音,偷眼观瞧魏临,以极快的语速和含糊不清的语气,呜呜噜噜的嘀咕了一句。
可是,兰莫辞说的虽然不清楚,但架不住魏临听的仔细!
待兰莫辞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魏临的手便已经重重的敲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好呀你,之前,你与太子殿下密谋刺杀便瞒着我,这笔账我还没有跟你算!今次倒好,你真是越发胆大,竟敢拉着太子殿下来犯险!这望山是什么所在,你不清楚吗?现下,殿下伤势加重,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说风凉话?看我腾出手来怎么收拾你!”
山洞内昏暗不明,兰莫辞没有瞧见魏临那张严肃的面容微微烧红的模样,但他从魏临气急败坏的语气中,多少也能听出来一些。
兰莫辞坚信他自己没有说错,但同着魏临的面,还是认错不迭。他虽嘴上油滑,但手上也不懈怠,这说话间,便将止血化瘀得药配了出来。
“成了,兄长你帮我将太子殿下的外衣宽去,我要为他重新包扎伤口!”
魏临乍听到兰莫辞说要给姜舞宁宽衣,心里面没来由的咯噔一下!
随即,他便想到,姜舞宁素日里便从不让人替他宽衣解带,便是苏蝶舞,也只能伺候她外裳的穿戴,至于里衣,姜舞宁从不假手于人!
一瞬间,魏临忽然感觉心头一跳,然后沉着脸色瞪着兰莫辞,张口竟与姜舞宁之前对御医所言如出一辙!
“宽什么宽,用撕得、扯得、铰得,怎么不能将伤口露出来!太子殿下何等尊贵,也是你个臭小子能够亵渎的?!废什么话,用刀!”
魏临也说不清是为何,总之,在那一瞬间,他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姜舞宁不喜欢的,那他就不允许!
兰莫辞被魏临这么没头没脑的一顿呛白,顿时愣住了,可缓过神来之后,他一面默默地拿起刀,一面还不忘腹诽出声。
“且,我就说你像我哥,你自己还不承认!”
“嘿,你个臭小子,又说什么呢?!”
“没有,没说什么!不过,兄长,我真的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对你也是如此珍而重之!你不知道,今儿个我情急之下寻到太子殿下处,原也只是想让殿下差遣人手同我一起入山接应兄长!可我万万没有料到,太子殿下在得知事情的真相后,竟然执意要跟来,谁劝也没有用!而且……”
兰莫辞说着说着,稍稍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拿过魏临的佩刀,慢慢的划开了姜舞宁右后肩的衣裳。然后,一层一层的将那些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的棉纱撕下来。
一开始倒还好,可越到贴近肌肤的绷带和棉纱便越难分离。血液粘稠,早已将里面的棉纱与伤口处外翻、溃烂的皮肉紧紧的粘在了一起!
“兄长,你护紧太子殿下,这一下,可能会有些疼!”
魏临的心猛地被揪到了嗓子眼儿,他加重了搂着双臂的力道,紧紧的将姜舞宁箍在怀中。
兰莫辞轻声倒数三二一,然后手气落下,猛地将姜舞宁右后肩上,最贴着皮肉的那块棉纱撕了下来。
姜舞宁被这骤然袭来刺痛感惊醒,痛苦的闷哼一声吼,迷迷糊糊的眨了下眼睛。
魏临见状,心中一阵抽疼,他实在不忍心看姜舞宁承受这样的痛苦,于是,他趁着姜舞宁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催动内力,伸手点在了姜舞宁头上额角入发迹尖处的头维穴上。
只一下,姜舞宁便再次头一歪昏睡了过去。
兰莫辞腾出手来,小心翼翼的捣烂配好的草药,均匀的涂抹在姜舞宁已经开始溃烂发炎的伤口处。
“兄长若是担心太子殿下忍受不住痛楚的话,那还是尽早带殿下回府衙的好!毕竟,这深山之中条件有限,殿下的伤口又急需重新清理,这些草药也只能暂时替殿下止血而已!”
魏临想了想,抬头向洞口的方向瞥了一眼。
“现下外面天色已暗,此时下山必定是危险重重!若只是你我二人到也无妨,可太子殿下这伤情,着实不宜再折腾了!看来,今夜我们只能在这山洞中对付一宿了。只不过,殿下这伤势可能坚持一宿?”
魏临说的没错,望山险峻,入夜之后,更是危机四伏。若只是魏临个和兰莫辞想要摸下山的话,或许可以一试。
可若是带上姜舞宁,那这中途但凡发生一点意外,都有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与其让姜舞宁冒这份风险,不如在这山洞中委屈一下。
“一宿倒是没什么,左不过太子殿下并未伤及筋骨。”
兰莫辞刚说到这里时候,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就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于魏临死亡般的凝视!
于是,兰莫辞怯怯的轻咳了一声,然后灵机一动,准备给魏临先扎个预防针!
“咳咳……过一夜自然无妨!怕只怕……明儿个回去清理伤口的时候,太子殿下要受点罪了!”
魏临一听,抬手便向兰莫辞的头上敲去!
兰莫辞早就料到了魏临会来这一手,可他不但没有躲,更没有挡,而是硬生生的迎上去挨了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