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眼斜挂,拉长三两影子。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聊的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
至于去不去香江,以后有机会肯定要去闯闯,但现在肯定不行。
何雨水虽然有点遗憾,却没多说。
没多久,她搭上自行车回家,和杨利民门口告别。
大院儿最近还算平静,许大茂告发易中海,给厂里带去极大影响。
可从明面上讲,他是有功的。
于是职级往上提了一提,工资上涨,也成功进入李副厂长视线。
二把手认为这小子是个人才,时常派些不那么重要,但自己不方便露脸的事情去给他做。
许大茂乐啊,以往再怎么送礼人家都爱搭不理,现在可好,至少算得上是入了人家法眼。
于是越发倚重杨利民,经常带酒带菜,和他一起逼逼叨。
同在后院儿的刘海中没这觉悟,自打成为了二代目一大爷,新官上任三把火,会开的多,话说的多,找人家茬也多。
街坊邻居们当面不说,背地里却在亲切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
这种会杨利民从不参加,现在就连上课的事情,都一并交给阎埠贵负责,他只负责备课。
并为前三大爷积极取来一些福利,让他倍感舒心,做事更为卖力。
三位管事大爷联手,院里气氛古怪,但好在没人再敢跳脚。
秦淮茹表面本本分分,背地里怨天尤人。
特别是见过傻柱之后,心里纠结无比。
如果他不犯事,还是白身,那么现在这种情况,只要是傻柱能够解救自己。
她也能豁出去改嫁。
贾张氏这坨老树都能开新花,她凭什么就只能受气?
大概是怀孕的原因,婆婆身体负担大,心情也跟着不好。
连累秦淮茹老是挨啐,又无办法。
能去干嘛,去曝光贾张氏肚里的娃不姓易吗?
还没到那种地步,到时候苦的只是自己。
家里破事一堆,外面的风评也甚差。
人家见她就笑,背地里叫她‘破鞋秦’,这年头没有小三的说法,不然她能捞着个小四的称呼。
那天晚上的事情,众人有目共睹。
她说自己和易中海没关系,谁知道呢。
别人只会在背地里说,
“嘿!这秦淮茹,她喜欢老牛!”
除此之外就是易中海,想要个孩子,又不想孩子妈是贾张氏,见着她就恶心。
这老娘们儿又非要缠着自己,现在两人在家里都睡一条炕,给易中海搞的彻夜难眠。
所以最近老是见不到他人,说是工作忙,实则就是不想回来,面对那张老脸罢了。
再说贾家自己的破事儿也多,家里小子棒梗天天闹。
若不是想着易中海做了自己爷爷,他能多吃些肉,恐怕现在都不消停。
唉,说起来都是一地鸡毛。
中院儿里唯一好点儿的,也就杨利民自家了。
他摇着头,一路感慨着进屋。
奶奶在屋里的炕上坐着,手里拿着鞋底,针往头发上一薅,带着线,沿着孔洞穿来饶去。
柜子上的收音机里,正在播报着领导讲话。
建d节将至,说的都是那些事。
现在时间还早,等到了饭点,街坊邻居都要过来听听,习惯了都。
“利民回来了。”
门外别下车脚架的声音响起,奶奶起身去迎,见他大包小包,又是开心又是无奈。
“你说你这孩子,每每出去都要提些东西回来,让人见了还以为咱不过了呢。”
杨利民跨门进屋,笑了笑道:“不全是我买的,我那朋友,就上次跟您说过的那个,还有雨水,非要说孝敬您,我也拦不住。”
东西看着多,实则并不。
娄晓娥让他捎带了些放得住的点心,何雨水也给奶奶扯了几身衣服。
两人的心思他明白,不好劝阻。
“花那钱干什么?”
奶奶嘟囔一句,又把东西接过来,看看点心,比比衣服,心里暖暖的。
“都是好孩子。”
她抬头笑着,看着孙儿,一遍一遍嘱托着。
“人家对你好,你也要记得,别白占人便宜,这样不好。”
情况如何她不知道,谁欠谁的也不明白。
可人活的通透,滴水之恩涌泉报,将心比心,这些道理她是懂的。
现在的人好的很好,坏的极坏。
好吧,每个时代都是一样的。
“奶,您放心吧,我知道的。”
杨利民把东西收拢收拢,他刚吃过饭,不饿,奶奶就给他倒了杯茶。
同样是灵泉水泡的,奶奶长年累月的喝,精神越来越好。
旁人见着,都说她越活越年轻。
祖孙俩坐一起聊天,又吃了些点心,临晚饭时间还早,杨利民打算进屋睡会儿。
来到房间关好门窗,顺带也拉上帘子。
来到床上躺下,闭目假寝,接着意识接连到了空间。
先在外围看了一圈,养殖、种植形式大好。
前段时间出钱,托人搞来一对小猪,一公一母,也在养着。
空间面积现在极大,被划分为几个区域,是他的摇钱树。
木屋里也添置了一些家具,最得他喜爱的是一个自己动手做的小巧柜子,里面可都是他的全部身家。
钱有两千来块,每个月工资加上最近生意所得。
奶奶那里还有八百来块,都是以前攒下来的。
加起来都还没一爽的无数个零头多,不过这是六十年代。
爽不爽的,杨利民自己清楚。
“先定他个小目标,在这个年代成为万元户!”
目前投机倒把的生意还可以做,也就这几年时间,后面就要及时收手。
所以要大胆一点才行。
另外就是票,粮票和菜票最多,有两百来张。
其余布票,各类生活票,零零散散一百多。
今年年底国家会发行工业劵,可以满足除粮食之外的,大部分日常所需。
像是生活用品的各类票据,需求量就会变少,不过不妨碍他收藏。
摸着这些东西,杨利民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和舒服。
晚上吃饭都多干了两碗,觉也睡的踏实。
待到第二天早上一起,精神百倍。
洗漱吃过早饭,和奶奶招呼一声,就推车出了大院儿。
早上早点走,凉快一些。
一路来到街道,大家打的貌似都是这主意,不多久,人就陆陆续续的到齐。
主任拍了拍手,将他们召集过来,说是开个早会。
七七八八的杂事暂时没有,为的都是d的四十周年。
“在场的各位都是d员,浪费时间的话我也不瞎扯,就希望上头组织交代的任务,大家要记挂在心,好好的完成,绝对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另外,在这里要重点表扬一下小杨同志,由他负责的d四十周年,专栏专访活动,受到上头高度表扬,大家掌声鼓励。”
哗哗哗!
话音落下,一众人员都大力拍着巴掌。
有真心有假意,但不管怎么说这个面子得给。
杨利民满脸谦虚。
“哎呦您说笑了,我也就是做点小事,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他这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其实人家上面有自己的流程方案,该怎么做,还轮不到他来策划。
也就是有一个好的点子,上头一看。
哎呦不错哦!
然后采纳加进去,说不定最后连功劳是不是他的,那都不一定。
“我还不知道你?行了别贫,再小的事那也是为上头办事,多少人求之不来的机会呢。”
主任白了他一眼,两人熟悉后不再像以前那么拘着。
少了工作的严肃,多了些日常化的亲切。
接着安排工作,事情都是上面决定好的,他们只需要听令照做。
几个办事员各自负责一个社区,务必要把工作落实到位。
容不得差池。
杨利民捞了个检查监督的活计,大家也都没得话说。
“好了,散会,都忙去吧。”
确定没有任何纰漏,主任拍手散会。
她们这个街道积极性很高,或许是因为有杨利民,再上先进荣誉唾手可得,自然干劲十足。
不会在节骨眼上出错。
散会后几个办事员领了单子,杨利民也领了一张。
这是纸面传达的文件,基层干部该怎么做,上面都有条例,一清二楚。
先是各社区的墙上标语要换掉,大红油漆刷上,都很有时代特色。
“热烈庆祝d的四十周年!”
“跟着d走,才是正道!”
“一颗红心永向d,矢志不渝跟d走!”
诸如此类的标语,一个字,大!
两个字,醒目!
接着就是专栏报道,居委会外面的意见栏那地方,到时候会张贴上各种关于d关于d员的故事文章。
报社要报道,广播要播报。
工厂里放歌,学校里办文化报。
足见这个时代对于这些节日的重视和感情。
那里像后面,一个洋人剩蛋视若珍宝,自己国家的传统节日,反倒被棒子疯狂碰瓷.......
事情不多,但胜在精细。
杨利民跟着转了几家社区,又转到于莉她们那儿。
姐妹俩在居委会,和大妈们侃大山,不知道在聊什么,三人算是偶遇。
“哎呦,小杨来了?”
大妈们一见到他,屁股自动离登,弹跳一般飞起来,端茶倒水,上前热情招呼着。
这大伙子特亲民,长得又帅,关键是舍得下基层,打进群众内部。
不像某些干事,一杯茶一根烟,一张报纸看一天。
杨利民就很合大妈们的心意嘛。
每次一来都要拉着他叽叽喳喳的说一大堆,要么是介绍对象,要么是反映情况。
前者他笑着应承,让有好的就给他带去见见,但其实两个院子隔得还是有点距离。
不是真心为他考虑的,鬼才愿意来。
后者嘛,如果情况属实,能解决的他自然会帮着解决,不能的就只能上报,举手之劳而已。
于莉姐俩见到他,反应各不相同。
待到他和大妈们进行友好交流后,才拉着手上前来。
当姐姐的要礼貌懂些。
“小杨,你可真是辛苦,这大夏天的还要到处跑。”
方才她们听了一嘴,知道他是来干嘛的,说起来就有些钦佩。
杨利民摇摇头。
“还好,为人民服务嘛,不辛苦。”
随即又问起。
“对了,你们怎么在这儿,你妹妹不上写吗?”
“嗨,她.....”
于莉就要解释,于海棠忽地撅起嘴,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学有什么好上,马上就要毕业了,肯定是工作为主啊。”
她已经决定了要在轧钢厂做播音员,就许大茂他们那个厂。
刚开始去是实习,归属宣传科。
虽然前期工资不高也没编制,但现在厂名额一个萝卜一个坑,活计又轻松。
她自然要早早的为此努力,至于上不上学,在她眼里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诶,是,这不这段时间,成天的躺在家里,刚好我没事,带她出来转悠转悠。”
于莉有点尴尬,妹妹太直白,倒是把她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再说人家也没问你啊.......
可于海棠就是改不了那德性,自来熟,脾气性格,说好听点叫大大咧咧,难听点那就是没长脑子。
等她姐一说完,人家带着审视的目光,把杨利民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最后点点头,给了句评语。
“几天时间不见,你倒是挺人模人样。”
这次没敢说人模狗样,主要彼此间也没什么大仇怨。
杨利民忍不住笑出声音。
“合着我还得谢谢你呗?”
她切了一声,脖子一昂,眼睛都快抬到后脑勺。
“夸你你还不乐意了?”
“海棠啊,你们认识?”
居委会大妈在旁看了半天,见他们很熟的亚子,随口一问。
于海棠摇摇摇头。
“不认识。”
搞得她姐又郁闷了,脚趾头都快抠出个三室一厅。
忙扯了一把,压低声音训斥道:“你这孩子,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呢!”
这就是典型的教育问题,一个溺爱,一个无爱,好好一对姐妹花,性格境遇等各方面完全不同。
按照原本剧情,于莉嫁给阎解成。
家里男人虽没什么本事,好歹听话,是个耙耳朵,后期也慢慢跟着做生意起来了。
生了一儿一女,抛开阎家环境问题,还有她耳濡目染养出来的性格,日子还算幸福。
于海棠呢,挑三拣四,这不行那不行,结婚又离婚,连老成老腊肉的老傻柱,都要去撩弄一波......
家庭教育不能忽视啊!
“小杨,实在对不住,她就这个性格,不是故意的。”
妹妹的屁股还得于莉来擦,苦笑着,急忙解释。
杨利民略有感慨,倒也不生气,笑意吟吟的看着前面,心态很好。
“我知道,你妹妹这种人,就是欠.....”
“欠什么?”
两姐妹和居委会大妈都竖起耳朵,他向来不喜欢和于海棠争辩,今天倒是稀奇。
这丫头也不服气,定定看着他,想听他到底能说些什么。
杨利民摆摆手。
“没什么,你欠一种植物,欠一种植物,所以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