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觉得我脑子不好使还是你年纪大了思维堵塞？”

辰兮嗤笑一声道：“我要去信一个平时没有什么交流的康辛说的话，都不愿去信一个交了几百年的朋友？”

“康辛的证词是她，跟踪偷拍蔺筠的照片里挂着的吊坠也是她。”判官语重心长地说，“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但是人是会变的。”

初夏总是晴天多，阳光刺眼，照得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蔺筠身上环着一层光晕。

眼看着他们就走到跟前，辰兮淡淡地留了句“我相信楚湫湫”就挂了电话。

最先走过来的是蔺筠，他自然地拉开驾驶座的门，抬手就给辰兮解安全带：“你去旁边坐，我来开。”

辰兮对这种贴心的操作没有抵抗力，抬头在他脸颊处啄了啄，又在蔺筠反应过来要回吻她之前顺从地下车：“蔺筠哥哥真温柔。”

看到蔺筠开车，欧雨犹豫了一下想要坐到副驾，却被辰兮热情地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暗示意味十足：“我的车后座很宽敞，欧小姐有兴趣试试么？”

都是在红尘中翻滚的人，待人处物的眼色劲儿定然数一数二。

辰兮把她当金主供着，而她也是求着办事处解除温泉的麻烦，大家各取所需，也没什么撕破脸的必要。

于是乎欧雨便爽快地往后座坐下，朝辰兮笑了笑，说：“辰助理很有意思。”

办事处的业务明码标价，辰兮和欧雨之间便没有太多的利益纠葛，两个看起来年纪相仿性格相差不太大的女孩，相处起来便很平和。

辰兮忙着低头导航，蔺筠便侧过身去给她系安全带。

欧雨很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的互动，拍拍蔺筠的手臂：“蔺筠哥哥，辰助理对你走肾，那你是走肾还是走心？”

谁都没料到早就翻篇封存的话题还能再次被拎出来追问，辰兮弄完导航翻查资料的手顿了顿，眉眼带笑：“欧小姐也很有意思。”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有趣的灵魂。”

欧雨顺嘴夸了自己一番，却见开车的蔺筠没有要回答的打算，就把聊天的对象转移到卢碑身上。

没什么共同话题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五分钟后，欧雨惊讶地道：“你不抽烟不喝酒不谈恋爱，那你平时除了工作之外都做些什么？”

“我挺无聊的，”卢碑脑袋耷拉着说，“其实我也不是不想谈恋爱，可能是时间太久了，身边的人都来去匆匆，忘记怎么去喜欢一个人了。”

坐落在城郊的春雨温泉名字与实物相符，沥青公路蜿蜒盘旋山腰，朦胧的雾气如薄被盖住苍翠青山，风过林梢，不着痕迹，这座山几百年来都是远近闻名的风水宝地。

都说沧海桑田，到头来却是人世浮沉。

车窗上倒映着蔺筠棱角分明的侧脸，辰兮看得出神，无意间又与前一天鬼王殿里旖旎梦境中的脸相重合。

辰兮的左眼与右眼好像同时看到两张脸，蔺筠的轻佻，鬼王的阴沉。

可很多时候，她总觉得其实那就是同一个人。

就在她走神间，嘴角被一根手指抹了抹，蔺筠低哑的嗓音在她耳侧响起：“兮兮，你是在看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