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仅吃了李家的馄饨还吃了铁佛寺街口的炒面和杏仁茶。小雨兴奋的邀功,“看看不是,我说的对吧,他家的炒面就是比咱家伙房做的好吃吧!”
确实好吃,这家摊做的炒面是咸的,不是常见的甜的,如果不是摊主太不讲究,锅沿脏兮兮的,多厚的黑灰,檀姑姑估计会让我再多吃半口。不过就这,她也不得不赞同:“是比府里的好吃。”
一边品一边说着感觉:“我咋觉得他家的面不是全用的面?”
玉暖舌尖磨磨嘴里的炒面,仔细辨了,跟着附和:“是不是全用的面,我吃着有点感觉像加了藕粉。你看他家的杏仁茶,和咱家做的都不一样,里面都像加了藕粉的,莫不是炒面里也加了藕粉?”
“那次膳房值夜的谢三婆偷吃藕粉,做的就是热水冲炒面的做法,我当时正好过去端东西,她怕我罚她非让我尝一口,我感觉那味道和这家杏仁茶的味道差不多。不过这家杏仁茶里好像加的藕粉不多,没有谢三婆冲的浓。”
檀姑姑“呵”一声轻笑,表示她明镜似的。玉暖是负责翁主吃食的,私底下各种好吃的估计没少进嘴,哪能就一点点藕粉。玉暖也是心思细腻,被檀姑姑识破脸红了红,没有扭怩,打哈哈掩饰,“要不回头让谢三婆过来尝一尝,看看能不能做出来他家这样的炒面?”
檀姑姑点头:“告诉谢三婆,做出来了既往不咎,做不出来让她赔藕粉钱。哈哈哈……”说归说,谢三婆做不出来也不会真扣她藕粉钱。她一个月的月钱没有藕粉贵,哪够扣。藕粉是藕做的,梁城西郊金明池种的藕多,陈留王府不缺其他人家缺。我听说藕粉还是在容国公府住时,府里从南地过来的人偶尔会奢侈的做一点,也仅一点,给家里生病吃不起药的人改善改善伙食,增加点营养。至于说是否真的会增加营养,不知。在容国公府我不会吃不起藕粉,是我脑子里一点都没有要吃的想法。府里下人们舍不得买好藕,做出来的藕粉灰扑扑的,看上去都不干净,让人提不起来一点食欲。再加上他们做藕粉的方法确实如玉暖说的,和炒面的做法相似,就是用热水冲一下,稠的很,黏糊糊的一碗,还没炒面看着有食欲。不是说是下人们吃的我嫌弃,是看着就不想吃,我咋也不会去尝尝。我头一次吃藕粉是在陈留王府。王府取材用的藕品种好,做出来的藕粉和小麦面粉颜色差不多,干净净的。檀姑姑让人把藕粉做成面汤状,把研磨成粉末状的辅料加进去,就这儿我尝了一口还是感觉不好吃,认为没有喝面汤好吃,之后檀姑姑也就不再做了。她没再坚持的理由是:“南地的东西也不见得全好吃。”
藕是蔬菜,寓意吉祥,梁人逢年过节餐桌必备。藕在菜里的价格比其他菜贵,两斤藕得一两藕粉,得粉率少的可怜,不是爱吃的人不会这么糟蹋东西。喜爱吃藕粉的大多是南人,梁城人估计不喜欢吃的居多。当然,太贵吃不起也是原因。所以如李家那样为了卖馄饨把藕粉当擀馄饨皮的面布用,全梁城卖馄饨的也就他一家。不说做馄饨需要的高汤和肉,单单做面布用的藕粉价钱都比卖出去的一碗馄饨钱贵,除非自己吃不说了,做生意的有谁会这样赔本赚吆喝?不以赚钱为目的的做生意,就是耍流氓!李家开馄饨铺真的是因为缺家用吗?不说李家了,他家在此开铺子有两三代了,如果真有别的心思早暴露了,等不到现在还继续开着铺子。再说我也不是梁人,不用替梁人操心,李家人打的什么主意不用我去考虑,梁人里那么多聪明人,不会看不穿李家人的心思。李家人的心思要是能那么容易得逞,也不会开两三代的馄饨铺了。啊,哈哈哈……有意思。继续说我逛街。铁佛寺街里的铺子以卖小孩子物品为主,别看街不长两侧铺子不多,小孩子们穿的戴的用的玩的几乎全囊括了。铺子里各种不同的新奇物件琳琅满目,不要说是小孩子们会感兴趣,就是大人看了都忍不住动心,想买回去几件玩玩。一家挨着一家的看,一条街我们逛了大半个时辰。我们没有带小孩也是看见这个想买看见那个也想要,不缺钱啊,喜欢就买,不是说需要了才买。惹的檀姑姑笑着说:“干脆把这几个铺子里的东西都买回去算了,回去想啥时候玩啥时候玩,省的在这慢慢挑担误时间。”
豪横!有钱就是任性。“买回去哪有逛街的乐趣?”
我拉拉干脆坐在地上挑小玩意的小雨,“你说是不是?”
在大是大非面前小雨当然是明智的选择和翁主一条战线。“是勒是勒。”
“她们都不懂逛街逛街要的就是一个‘逛’字,不逛叫啥‘逛街’。”
以往她看到铁佛寺街铺子里的小玩意因为钱不够总是舍得多买,挑过来挑过去也就只能买那么几件,回去后每每后悔哪个哪个没买,下决心下次一定要买了。然到了下次,依然是会有不能买的,推到下下次。今儿跟着翁主一起,翁主出钱随便挑,想要多少就能挑多少。此时檀姑姑让买回府里挑,买回府里还能是她的东西吗?她傻吗?这时候不紧抱翁主的大腿,等待何时!檀姑姑被气的歪着头斜眼看我们,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恁俩今儿是不是准备住这儿了?不打算回府了?知道不知道现在啥时辰了?算没算过我们都出来多久了?”
“恁也抬头看看天,看看天都黑成啥样了?就算是不饿不冷,可着不着衙内早在铺子里等着我们了?!”
我才逛了马道街半条街,相国寺东门向北铺子还没看,还有街北头过寺后街、文人们最喜爱逛的、卖文房四宝和各种书的书店街,一眼都没有轮上瞄。就这样结束回去?好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