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内堡就闭了门,禁止族人进入,老爷至今也没能回来。但昨天晚上,老爷送来消息,说是还算平安,不过,族中有大事发生,让夫人连夜到会稽城中找你……”“什么?”
张明华大惊失色。如果整件事没有司马家的影子在,只是张崇德在搞风搞雨,也许母亲离开吴县张家还不会有什么风险,但现在事情就难说了——司马家既然敢派人暗中截杀张明新,那母亲就不可能平安到达会稽城!“少爷放心,夫人没有去。”
另一个丫环补充道,“夫人决定留下,与老爷同生共死。”
“我娘现在在哪儿?”
张明华急得目呲俱裂。“自从夫人决定留下,就去拜访周围的邻居,还去了外院,很快就串联了一些人,一同到内堡门外请愿,要求族长出面说明族中到底出了什么事,老爷以及各位长老为什么连续数日都不回家也不出现……家里的仆人还有小谷、小米都跟在夫人身边,现在就在内堡门外;我们两个留在家里,是在等少爷的消息。”
很快,两个丫环就把家中的情况讲得清清楚楚,尽管她们也不知道这几天内堡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总算让张明华静下心来。他仔细想想,发现事情似乎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不由得略微松了口气。“你们继续留在家里等消息,我这就去内堡。”
张明华安抚一下丫环,转身出门。刚刚走到内堡大门附近,他就发现了母亲。母亲正在大门处与一个头发花白的长者据理力争,看情形大概已经有好久了,连声音都变得嘶哑起来。母亲被两个丫环一左一右搀扶着,旁边,家里的几个仆人手持棍棒肃立。还有三五个妇人与母亲站在一起,似乎是领头的,也在与那个头发花白的长者大声争辩。周围聚集的人群足有两三千,其中不时传出帮腔助威的叫喊。人人脸上都有忧色,要不然,就是忿忿不平。张明华立刻就认出了那个头发花白的长者。他是张家长老,名叫张全福,也是张崇明、张崇德的三叔;虽然年长,却只是炼精中阶的武者,二十年来再无寸进。他面有难色,两手连摇,努力地分辩着什么。张全福身后,是一队体格彪悍的护院,大约四五十人,不知怎的,在张明华看来面目有些陌生;再往后,内堡的大门紧闭,边上的小门开了一条缝。张明华冷笑一声,飞身纵起,一路在周围人群的脑袋、肩膀上借力,跃到圈内。他在众目睽睽下骤然现身,人群中惊呼不断,张全福见了也是一惊,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张明华却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在半空一个盘旋,轻巧落地,立刻站到母亲身边,道:“娘,我来晚了。”
“我的儿!你回来了!”
母亲大喜,抱住张明华,眼中不禁落下泪来,“你爹他……”“娘,放心,爹一定没事,咱们这就去找他!”
张明华安慰道,接着,轻轻脱开母亲的怀抱,朝内堡大门走去。“……站住!内堡重地,不得擅闯!”
张全福运了运气,上前拦住张明华。“重地?”
张明华冷然一笑,脚步不停,口中淡淡地说,“我历练归来,要见族长。”
张全福梗着脖子,大声喝道:“族长正在祠堂与人议事,没空见你!”
不知为什么,他把“祠堂”二字咬得很重,见张明华神色微动,马上又是一声大喝:“张明华,你看这里戒备森严,难道你还想硬闯不成?”
这一次,张全福把“硬闯”二字也咬重了。张明华一怔,随即就想通了——看样子,张崇德完全不得人心。“叔爷,得罪了!”
张明华微微一笑,反手拍出一掌,掌风猛烈,声势惊人!同时朗声道:“我就要硬闯,你拦得住么?”
“啊——”张全福举掌相迎,刚与张明华的掌风接触,便发出一声惨叫,蹬蹬蹬地斜着退出好几步,让开了道路,倒地不起,口中还惊叹不已,“好霸道的掌力!”
护院的队伍一阵骚动。张全福一退,立刻把他们让了出来。突然,护院中间有人高声大叫:“拦住他!”
这声音十分尖利,似乎还带着几分恐惧。张明华侧耳倾听,觉得有些耳熟,循声望去,眉毛猛地挑了起来。——原来是他!大叫的那人穿着张家护院的服装,躲在队伍最后,不敢抬头,但他脸上却有一道蜈蚣般扭曲的伤疤,极为显眼。是司马畅。张明华全明白了!怪不得自己对这些“护院”毫无印象,恐怕他们全都是司马家的人!而张全福之所以在内堡大门处拦住母亲和请愿的张家族人,多半也是因为受了胁迫,身不由己!“司马公子,别来无恙啊!”
张明华冷笑一声,口中把“公子”两个字咬得很重。“事到如今,你知道也晚了!”
司马畅哼了一声。张明华懒得再说话,他一声长啸,就拔剑在手,杀入“护院队”中。一剑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