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夭夭是个乐于助人的人。
她也帮过不少忙。
但眼前这种情况,她还是想说——
神他妈帮忙!
她可不记得求人办事是这种态度!
而且,他们很熟吗?!
林夭夭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
然后,在经过三秒钟的深思熟虑之后,她还是道:“帮什么忙?”
没办法,她小命都捏在别人手里,也没别的选择。
她只能认栽。
对方也很满意她的态度。
在收缴了她那根唯一能作为凶器的木质发簪之后,将她带到一个熟悉的地方。
林夭夭拿下蒙眼的黑布。
这是一处住宅。
宅院有长廊。
一边是回廊水榭,一边是石墙窗框。
水池里锦鲤来回嬉戏,带起波纹阵阵,后院群芳竞艳,荷香四溢。
每隔十步的墙上,挂着红色灯笼。
灯笼飘荡,给这个平静的宅院带来一抹诡异。
长廊尽头有间屋子,房门紧闭,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红衣男人站在她身侧,示意她去打开那扇门。
说实话,林夭夭心里是抗拒的。
但没别的选择。
“走吧。”他道。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天的他,给她某种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
林夭夭推开门。
血腥气扑面而来。
正对门口的刑架上挂着个人,刚好被人剥下半边脸皮,血肉模糊的脸直接对着她,狰狞恐怖。
林夭夭:……好家伙。
她就知道这货没安好心!
林夭夭暗自问候他祖上十八代,同时脸上做出惊恐的表情,“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身旁的人看她一眼,道:“怕?”
他虽这么问,但并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
这人真恶劣。
林夭夭心里翻个白眼,抽着鼻子道:“呜呜呜,我好害怕。”
她一边抽泣,一边低头擦拭眼角。
没人看见她脸上表情。
男人上前几步。
房间中点着几盏灯,跳动烛火映在他光洁的银色面具上。
男人长衣广袖不染纤尘,风华绝世,跟眼前这修罗地狱形成极致反差。
“当初袭击你的有两人,这是另一个。”他语气悠然。
林夭夭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那个杀手?”
“大理寺都是些酒囊饭袋,你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不如求我。看看,认识吗。”
“……”
求你才是与虎谋皮!
林夭夭思绪百转,目光触及那人血肉模糊的半张脸,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恶心。
看来这人不仅喜欢喝人血,还喜欢剥人皮。
妥妥的变态了。
她遇到这种人,也是命苦。
“我、我认不出来。”林夭夭摇头。
“那很遗憾。”
话是什么说,但他语气稀松平常,完全没有任何遗憾的意思。
片刻后,他又道:“你医术高超,不如帮他把脸皮贴回去,我让人继续审问,说不定还能问出点东西来。”
“……贴不回去。”林夭夭果断拒绝。
“当年药王顾氏名扬天下,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本领,为何你不行?”
“所以,这就是你想让我帮的忙?”
林夭夭不答反问,声音空灵。
“这人失血过多,再拖小半个时辰,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了,你若想救他性命,我可以做到,但其他的,无能为力。”
她看出受刑的人已经有失温的前兆。
如果他们不想他死,她可以出手。
“怎么可能,我审讯多年,这点分寸还是能掌握的,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审讯的人反驳道。
他觉得林夭夭在危言耸听。
“我可没胡说,他马上就要死了,但我能救他,作为交换,希望在把人救回来之后,你们能放柔弱无知的我离开。”林夭夭谈起条件。
她不想呆在这里。
说这话的时候,她声音无比冷静,跟刚才哭哭啼啼的样子完全不同,也没有害怕的语气。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丫头刚才说害怕,八成是装的。
发现装没用,才跟他谈条件。
倒是有趣。
人人都说太子未婚妻是个无用草包,但几次接触,他却觉得她身上还藏着更多的秘密。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等等……尊上,他好像真快不行了!”审讯的人惊呼。
那人不用上前,就经察觉到犯人呼吸变得微弱。
“试试。”他当机立断。
一声令下,其他人只能先开始准备救人的工具。
林夭夭要了很多东西,四盏油灯,银针,小刀,止血药,纱布,热水,纯度高的烈酒,一身干净的衣服,以及棉线。
“要棉线做什么?”
“缝合伤口啊,按理说,这种情况应该用消过毒的鱼线,但他不是犯人吗,我用棉线缝,到时候拆线,保准痛得他死去活来,也可以算作一次刑罚,我真聪明。”
那人:……
房间里的其他人:还能这样?
这女人好恶毒!
论心黑,他们家尊上论第一,她绝对算得上第二!
“你倒想得周全。”他轻笑道。
林夭夭动作迅速地披上那件干净的衣服,然后让人将伤者放在临时搭建的手术台上。
油灯将房间照得透亮。
她气息冷静平和,没有丝毫慌张。
“他买凶杀我,我却救他性命,所以认真说来,我是个心地善良的圣人,他活过来之后会感谢我的。”林夭夭说着,烈酒倒下。
那人原本已经昏迷,但现在却大叫着醒来,痛苦挣扎,只可惜四肢被死死绑住,根本挣扎不了。
片刻之后,他再度陷入昏迷,气息也变得更弱。
刚才质疑林夭夭的人吞了口唾沫。
不知为何,他觉得脚有点软。
林夭夭毫不迟疑,开始给人止血,缝合伤口。
寂静空气中只剩下那有节奏的响动。
没让其他人插手。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两刻钟。
等她收回手,那个负责审问的人就第一时间冲上去查探。
没有呼吸。
“尊上,人死了。”
他从没相信过这样一个小丫头。
事实证明,就算她真会医术,也不可能将死人救活。
“谁说人死了?”林夭夭冷哼一声,推开挡路的人,然后拔掉伤者身上的银针。
审讯那人见状,冷笑道:“干什么,难道你要说,只要拔了这银针便能让人活过来?简直让人笑掉大……”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