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快把绳子放下！牛嬷嬷若犯了错，自有家法处置，你怎可动用私刑？”二奶奶厉声呵斥。

她到底年轻，来得最快。

洛七娘的丫头又是嚷嚷着闹鬼，又是嚷嚷出人命的，府中小辈都没有来，胆子大的倒是派了丫头过来打听消息。

因为苏嘉言求娶洛夕瑶的事，二房是彻底将洛夕瑶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二奶奶明明不让五娘来，五娘还是来了。

她是跟着老太太的轿子一起到的，就比二奶奶慢了一步。

洛七娘人就站在门外等着她们，见人来了，立刻带着她们去白雪满是血污的房间。

一过来，她们就见到洛夕瑶神色淡淡，双手扯着绳子将牛氏勒得满面青紫、眼睛凸起的样子。

洛夕瑶淡淡瞥了二奶奶一眼，一手松开绳子，一手用力一扯，将在牛氏脖子上缠了两圈的麻绳扯下来，给牛氏被勒得快断掉的脖子增添了一抹新鲜的血痕。

她将绳子丢到二奶奶脚下，阳光从二奶奶等人身后照进屋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二奶奶竟然看到随着麻绳飞起飘落下的血肉。

“洛府到底是做了什么罪孽，才会有你这样的子孙？”洛老太太被洛五娘搀扶过来，抬手让素兰把人都打发到院子里等着，不传唤不许过来。

洛夕瑶懒得逞口舌之快，姿态闲适地踩着一地血走进窗边，拿起小木墩又走回来，当着众人的面，拉起牛氏的头发，用木墩照牛氏的太阳穴狠狠砸了一下。

“咚”的一声砸得牛氏鲜血淋漓，砸得洛府女眷浑身发抖。

她轻笑着松开牛氏，任由不知是死是活的牛氏躺在血泊里，露出太阳穴汩汩冒着血的大洞。

浓浓的血腥味让洛府女眷忍不住干呕。

洛老太太和二奶奶身边信任的丫头婆子都忍不住后退一步，恨不得缩着脖子将自己埋进土里。

她们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才遭遇此劫啊！

别说洛府了，就是平城都人人知道洛府九姑娘被皇帝收为义女，赐婚漠北七王子的事情。

九姑娘洛夕瑶在天使面前抗旨不尊，甚至要让洛府的人陪葬，这样都没被打死，还活蹦乱跳的整日在洛府进进出出无人敢管，想来九姑娘就是把牛氏一片片剐了，也能风光大嫁。

漠北再苦寒，再不好生存，九姑娘也是和亲到漠北才可能死去，可她们呢？会不会因为看到九姑娘打死人，就被主子找了借口除掉？

洛老太太不止干呕，她已经开始头晕目眩了。

素兰从袖中取出薄荷油在老太太的太阳穴和鼻间点了两下，才使得老太太没直接晕过去。

二奶奶和洛五娘是没晕，可她们都快把胆汁吐出来了。

素兰想让人去煮些茶送来，可她一转头，就见丫头婆子们都缩肩低头，纷纷屏住呼吸不敢多闻多看。

再看洛夕瑶身边的王嬷嬷和木香……这二人身上干净且无血迹，并不像洛夕瑶那样白裙上多了点点红梅，可素兰不敢开口啊！

天知道她让王嬷嬷和木香出去煮茶会不会惹怒九姑奶奶，让九姑娘提着木墩给她头上来一下。

牛氏在众人看来必死无疑。

就是看过白雪房内满地血的洛七娘看到牛氏太阳穴狰狞的伤口之时，也忍不住毛骨悚然。

洛夕瑶明明笑得清新温暖，可配上她衣裙上的血迹和她刚踩出来的血脚印，那叫一个鬼气森森。

这哪里还是一个人？明明就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做什么？我日日活在洛府的监视之下，还能做什么？”洛夕瑶抬眸看了洛七娘一眼，洛七娘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洛七娘是真的害怕了，她想踩着洛夕瑶嫁给苏嘉言，自知要付出代价，可这代价不包过她的命啊！“九娘想说什么直说便是，祖母和母亲都在，你又何必盯着我看？”

“不是七姐一大早带着牛氏闯我院子，大喊闹鬼的时候了？祖母和二伯娘过来，不是七姐姐你招来的？七姐花一般的年纪，记性却已风烛残年了？不然为何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你同牛氏信誓旦旦地进我丫头的屋子，不等我辩驳一句就大喊死人了，我若不弄出一个死人来，对不起你们的努力呀！”

洛夕瑶一边说一边掂着滴血的木墩，“莫非我误会了，七姐留下牛氏独自去喊人，不是为了让她死了嫁祸给我的意思？啧啧啧，抱歉呀，人死不能复生，七姐姐节哀吧！”

洛七娘又气又怕，浑身发抖，可她却不敢说话。

实在是太近了。

洛夕瑶离她太近了。

以洛夕瑶的狠毒凶残，她不确定洛夕瑶将木墩砸向她的时候，她能顺利逃开。

“惊动祖母和二伯娘是我的错。”洛夕瑶无辜偏头，“王嬷嬷，木香，还不快过去将墩子搬过来让祖母和二伯娘坐？”

王嬷嬷和木香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地上已经凝住的血，深吸一口气，一前一后踩过去搬墩子。

老太太哆哆嗦嗦地指着洛夕瑶半晌，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二奶奶此时也不想做那先出头的椽子，她是看出来了，洛夕瑶如今惹不得，明显是谁不合她心意她就要谁的命啊！

若是天使不在便罢，可洛夕瑶抗旨的消息已经送回京城，昨夜她家老爷说了，陈公公已得了陛下的信，让他们尽快安排九娘进京。

这个时候别说九娘打死一个老奴，就是九娘把她打了，她也不敢弄死九娘啊！

没看老太太除了方才那一句质问之后都再未开口？

王嬷嬷和木香一人拿了一个墩子过来，却一时不知该放到何处。

还是洛夕瑶随手一指门槛外，她们才敢跨出去放木墩。

看着木墩边新鲜的血脚印，老太太和二奶奶都不大想坐，可她们真真腿软啊！

不等她们坐实，洛夕瑶就慢悠悠开口，“我抗旨拒婚的消息已传入七王子耳中，想来他很有兴趣来看看我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娘。祖母和二伯娘若想我给牛氏赔命，你们就得快些，不然等七王子来了，你们可就没机会了。”

老太太和二奶奶还没想好怎么收拾这血腥场面，就听见二老爷的声音，“怎么都在这？七王子来了，还不让人……”

看到血泊中的牛氏，二老爷傻了，这么多血……得是被开膛破肚才……

“九娘洛夕瑶？”贺兰临漳朝洛夕瑶点了下头，“我是贺兰临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