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听她的名字?
洛夕瑶心中冷笑,等她把挡路的石头都踩到脚下,等她站在最高处,她自然就成为一个传说。
“苏老大人,我父母虽不在了,可我并没有认他人做父的打算,义女一事,绝不可行。”
苏老大人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叫什么事儿啊?和亲不同意,做郡主也不乐意。
林御史见缝插针,“洛姑娘的意思是要以洛府九姑娘的身份和亲漠北?”
若是如此,他也不是不能去请陛下把圣旨改上一改。
郡主不过是名头好听,纵然有食邑,她人都嫁到漠北去,食邑送去多少,还不是得看朝廷给多少?
重要的是和亲。
甚至在林御史看来,洛夕瑶不要郡主份位,朝廷想提一提她的身份,完全可以加恩她的父母。
洛家三房除了洛夕瑶就没人了,加恩三房不但可以彰显陛下对忠臣的纪念,朝廷甚至不用出一个铜板,只要一张圣旨就行。
洛夕瑶神色淡淡,茶盖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林御史不在户部真是太可惜了,否则东齐百姓说不定能富得流油。”
林御史傻眼,“洛姑娘慎言。”
“不顾搜实话实说。”
“九娘啊!”洛尚书头痛欲裂,“陛下圣旨同你相关有二,一是受封郡主,二是和亲漠北,你都不答应,到底是想如何?”
“敢问大伯父,此事是我想如何就能如何?若是不能,大伯父又何必问我?”
“可你不说,此事如何廷议?”
“我既不能站在朝堂之上,廷议又同我有甚关系?大伯父不要欺我不懂,就将事情推我身上来。廷议是陛下和朝臣需要操心的事,弱朝臣不能为陛下分忧,干脆辞官回乡种田去好了。”
洛尚书好悬没被她噎得厥过去,“七王爷一路护送你来京城,想来你对七王爷也有所了解。朝臣之女嫁入漠北,纵然七王爷不在意你的身份,可你去了漠北,又有和依仗?九娘,你要明白,洛府是东齐的洛府,你是东齐的女娘。你想过没有,背靠东齐和背靠洛府的区别?其他王妃身份都比你尊贵,你到时如何自处?”
洛夕瑶疑惑,“大伯父的意思是,我作为东齐的女娘在漠北吃了亏,朝廷不会管我。只有我以郡主的身份嫁入漠北,东齐才能成为我的后盾?这话何其可笑,陛下是东齐的陛下,朝廷是东齐的朝廷,而东齐只是陛下和朝廷的东齐吗?不!东齐是所有东齐百姓的!”
“东齐官员,皆要走科举之路,除非是荫封为官。几位大人都是科举入朝,若我没记错,苏老大人三朝元老,曾被嘉清帝点位状元。大伯父纵未上一榜,却也是二榜头名,犹记得祖父收到消息后,在平城大摆流水席,宴了三天三夜。”
洛夕瑶的目光从林御史脸上扫过,这位御史大人科举成绩并不惊人,反正她没有什么印象。
林御史不知是气是羞,竟先转开视线。
“而科举是有策问的!”洛夕瑶眼中带着凉凉讽意,掷地有声道:“策问中,皆有百姓遇到的问题和困境,诸位大人科举时可有作答?莫非大人在做学子之时知道为百姓出头,如今做了官,却已眼中没有百姓?否则你们是如何说得出我作为洛府女娘出嫁无人为我做主的话?”
“大伯父,我就算嫁入寻常百姓之家,洛府也是我的娘家。我受了欺负,洛府能无动于衷?我嫁入漠北,东齐就是我的娘家,若我不是郡主,东齐就可以随时让我牺牲?”
“太可怕了!你们太可怕了!”
“百姓常言,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我倒要看看,东齐朝中官员有多少要回家卖红薯的!”
洛夕瑶面对他们三位都能不落下风,甚至逼得他们无言以对,洛尚书甚至觉得洛夕瑶就算在朝堂之上,面对文武百官之时,也不会吃亏。
苏老大人圆滑道:“洛大人不过是希望用郡主的身份加强九娘的底气,并没有九娘说的那个意思。七王爷在东齐的原因不就是因为漠北屡次扣关,定北侯为了边关百姓才同漠北一战,这一战,保了东齐十年太平。犹记得当时太后和皇后命后宫诸妃嫔减了份例,陛下也从内库中拿出所有,这都是为了东齐百姓得享太平,可见东齐珍视每一个百姓。”
洛夕瑶对他的话无动于衷,“好也是你们,坏也是你们。真是人嘴两层皮,怎么说怎么有理。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是多说无益,请苏老大人将我的意思带给陛下,让我遵旨可以,得合我心意才行。我这人没别的要求,但求合心意。”
说罢,洛夕瑶起身行礼,轻步走了出去。
林御史忍不住道:“不成体统,实在不成体统。”
洛尚书摇头叹息,“到底不是我亲生女儿,我总不能一言不合就行家法,还请二位大人体谅洛某难处。”
他朝皇宫的方向躬身一礼,“还是请陛下定夺吧!不然再劝下去,九娘还不知道要说出多少让人心惊肉跳的话来,到时再说我用她换官位,同陛下有什么交易,我可真是跳进护城河都洗不清了。”
苏老大人捏了捏美须,“此事还需洛尚书同陛下回禀,到底是你家女娘。”
洛尚书也急了,“陛下让二位大人来劝,就是相信二位的能力,如今让我一人去面圣算怎么回事?不行不行。”
未免夜长梦多,洛尚书饭都不用了,直接让人安排马车同苏、林二人进宫面圣。
洛尚书老泪纵横,又是对不起陛下,又是对不起朝廷的,最后就一个意思,他劝不动洛夕瑶,要么陛下直接将洛夕瑶安置到皇庙为尼算了。
东齐帝不是不想这么干,是没法这么干。
因为暗中盯着贺兰临漳的人先一步送来消息,贺兰临漳要去洛家九娘的事情已经传入漠北。
东齐帝相信漠北的人也正在暗处盯着洛夕瑶。
如今的洛夕瑶……动不得了。
否则被漠北抓到把柄,他就会贻笑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