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院子里面玩够了雪，推门进屋，屋子里面炉子烧得热乎乎的，炉子上面铺了切片的地瓜，邵锦成正蹲在炉子边，把边边已经烤得卷曲的地瓜片小心地夹到盘子里面。

他放下筷子盘子，走过来帮陈默脱掉手闷子与帽子，用梳子帮她把被帽子弄乱的发型梳好。

双手捂住她通红的小脸蛋，“玩够了吗？”大大咧咧的邵锦成，现在在照顾陈默这方面，已经很熟练很细心了。

陈默笑着点点头，小手拉住邵锦成的大手，把他拉到门口。院子里面有一座雪房子，四周还用雪修建了围墙。

“这是我们在黄子屯的家？”

陈默眼里全是笑意，点点头。

“陈永峰！你快来看看！我们默默自己堆的雪。”

本来埋首在书堆里面的陈永峰，一听默默自己堆的雪，倒扣了书站起身，来到两个人的旁边。

看着院子里面的那个‘小院子’，他的手按到了陈默的头上，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默默想家了？”

陈默点点头。

“大哥明天就考试了，二哥后天考试，等成绩出来，开始放寒假了，就带你回去过寒假了。”

陈永峰心里有点愧疚，陈默还那么小，就要跟着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陪着他求学。“跟着哥哥在外面，辛苦你了，默默。”

陈默歪了歪头，“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有大哥二哥在的地方，就是默默心安处，不是吗？有什么好辛苦的呢？”

陈永峰跟邵锦成两个人同时愣住了，邵锦成先反应过来，“永峰，默默应该跟你一样，是个天才来着。这，这是一个四岁小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陈永峰高兴地一把把陈默抱起来，把她抛到半空再接住。“小机灵鬼，听见哥哥读苏轼的定风波，就记住了？”

陈默点点头。

“你真的聪明，不光记住了，还明白意思。没错，默默跟大哥二哥在一起，无论是哪里，都是家乡，默默理解得没错！”

陈永峰本身，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学习能力与高智商，本身就拥有的人，看见其他聪明的人可能就没觉得很夸张，但是他依然因为妹妹的聪明而自豪。所以，邵锦成受到的冲击，比陈永峰大多了。这一对兄妹，太逆天了吧？这是上辈子在哪烧的香，冲哪个方向磕的头，这辈子才能都这么聪明逆天啊？

“哥哥，你复习得怎么样了？明天的考试，紧张吗？”她听见大哥二哥聊天了，这个期末考试，是哥哥上了高中之后第一次正经的考试，据说不光是全校师生，甚至连县教育局的那些领导们，都在等着看陈永峰的成绩。看他是不是真的能直接跳过初中，跟上高中的进度。

“不紧张，哥哥现在在看的，也不是明天要考的高一第一学期的内容了。”

陈默点点头，果然，以哥哥的智力水准，一个期末考试确实不用过于紧张。

——

第二天，陈永峰顺利地考完了期末考试。

在期末考试结束之后，有两天的休息时间，这两天时间，是给老师们的判卷时间。两天之后，还要再返校一天，通知考试成绩，老师布置寒假作业，再大扫除等等。

邵锦成的期末考试，比陈永峰的晚一天，返校时间也比陈永峰晚一天。

所以算下来，三个人一起的休息时间，也就只有一天，他们就不往黄子屯折腾了，留在县里，逛逛供销社，收拾收拾租住的房子。

陈默的托儿所已经寒假了，等陈永峰返校的那天，她就吵着要跟哥哥一起去。

她还没有去过哥哥的教室，返校日跟着去一下，肯定没啥吧？又不上课。

陈永峰没啥犹豫，点头答应了。邵锦成听了，也在旁边吵着要一起去。

“默默去了，能坐我怀里，你去了能坐哪里啊？在旁边罚站啊？”

邵锦成想了想，没有位置坐，自己站一边也确实有些尴尬，“成吧，那你带默默去。默默，那你明天也要陪我返校！”

陈默一点也不犹豫，点头答应，反正呆着也是呆着，大哥的教室看一看，再看看二哥的，这样两天就过去了，不错！

陈永峰赶紧开始给陈默梳头换衣服，返校也不能迟到。因为要戴毛线帽，所以陈默的头发不用绑起来了，就梳得通顺之后，把帽子戴上，耳朵下面的头发沿着帽边露出来，显得肉乎乎的小脸更可爱了。

她头发现在的长度，正适合这样披散着戴帽子，头顶那一块被王忠砸出来的疤痕，已经被头发盖住了，扒开发丝，能看见疤痕的痕迹，疤痕上面已经不长头发了，但是好在是在茂盛的头发里面，平时是看不出来的。

陈默故意没有处理掉这个疤痕，就那样放着了。当她遇到事情心软的时候，她就伸手去摸摸那疤痕，问自己，别人这样往死里砸你的时候，心软了吗？

这样，这疤痕就可以时刻警醒自己，抛弃那没用的善良。

戴好毛线帽后，陈永峰又给陈默穿上同色系的袄子，袄子的衣襟有白色的皮毛，这一身穿好之后，陈默活脱脱的就是一位从红楼梦里面走出来的官家小姐。

袄子是邵锦成陪爷爷回北京治疗的时候，从北京带回来的，拿回来的时候，陈默穿着很大，现在终于到了季节，大小也终于合适了。陈永峰打点妥当，赶紧带着陈默出门去学校了。

当陈永峰抱着陈默，出现在教室的时候，整个教室沸腾了。

他们都知道陈永峰自己带个妹妹生活，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妹妹！

陈永峰抱着陈默回到自己的座位，同学们也都围了上来，有的女孩子被陈默的可爱给吸引，伸手想抱抱。

“我妹认生。”陈永峰躲过一个女同学伸过来的胳膊，不动声色地给挡了回去，在关于陈默的事情上，他一向不害怕直接拒绝别人。

哥哥直接拒绝了，陈默就赶紧脸上堆满大大的微笑，让被拒绝的那个同学不尴尬。

“陈永峰妹妹，你长得可真好看啊，跟娃娃似的，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好，我叫陈默。”

这一声姐姐，可叫得对方心花怒放，“诶呀，真乖。”

剩下的人，马上跟陈默自我介绍。

陈默脸上一直笑着，挨个甜甜地叫过去，这个姐姐，那个哥哥，每个都认真地喊。等跟哥哥的同学们都打过一遍招呼之后，陈默的脸都快笑僵了。为了给哥哥打造好人缘，再僵她也得坚持微笑。

“陈默，你哥哥平时对你好不？他在家也跟在学校一样，不怎么说话的吗？”

“哥哥好，哥哥虽然不说话，但是人超级好。”

“那你哥打你吗？你尿炕的时候，他打你吗？”

“姐姐，我早就不尿炕了，大哥也从来不打人。”

陈永峰听见这个问题，脑袋上都是黑线了，这都是些什么奇葩的问题啊。

见陈默一直可爱地笑呵呵的，问的问题也都来者不拒，大家更是喜欢她了，都凑上来跟她搭话，问她问题。

这时，摇铃的声音响起，没多久，王成秋就拿着厚厚一大摞卷纸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