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外,祁玉拴好毛驴走到正在熬药的阿丁身边,热络地问,“小药童,你在给端木公子熬药啊?”
阿丁点点头,随后,对着她一阵比划——
“啊啊啊……”能不能不要叫我小药童?我明明比你年长,只是身高矮一点而已。
近段时间频繁来茅草屋的祁玉已经能大概看懂阿丁的手语了。
“你不喜欢我叫你小药童吗?那我便跟着陈老伯叫你阿丁吧。”
阿丁满意的笑了,朝她猛点头。
祁玉笑盈盈的问他,“怎么没看到陈老伯?在屋里替端木公子诊脉吗?”
阿丁摇头,“啊啊啊……”师父出去看诊了。
“哦。”祁玉心想陈老伯不在正好,“……那我先进去看看端木公子?”
也正好在这个时候,端木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是祁玉姑娘来了吗?还请到屋里叙话。”
祁玉跟阿丁点了点头,转身朝茅草屋内走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端木晔刚才的声音似乎带着些许迫切。
祁玉来到端木晔所在的屋子,才发现除了陆济之外,还有一位眼眶红红的精瘦老叟。
“这位老伯是?”
“这是我府中的老管家,大家都叫他坤伯。”端木晔向祁玉介绍完,又扭头对老管家道,“这位便是拿出紫灵芝救我的祁玉姑娘。”
祁玉正要开口,就见老叟扑通一声向她跪下。
“祁玉姑娘,请受老朽一拜!”
反应过来的祁玉,连忙上前把老管家扶起,“坤伯你这是干什么,晚辈受不起您这一跪呀!”
她怕折寿啊!!!
老管家却反手压住她欲扶他起来的双手,一脸严肃的说道,“姑娘受得起,若不是姑娘肯拿出紫灵芝救我家少爷,老朽此次怕是就见不到我家少爷了。”
被压制双手的祁玉心中暗自惊讶,这老叟好大的力气。
面上却情真意切的说道:
“坤伯严重了,是端木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与紫灵芝有缘。”
端木晔听了,隐晦地瞅了她一眼,有缘你还收我一千两百两?
老管家又说了一番感激的话后,才颤巍巍地站起。
立于端木晔左侧的陆济,早就迫不及待了,见老管家终于肯起身,便一脸急切的看向祁玉。
“祁玉姑娘,灵药膏你可带来了?”
祁玉点头,从袖袋里拿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瓷罐子,“这便是我爹留下来的,可以令伤口快速生肌的灵药膏。”
老管家已经听陆济讲过灵药膏的事,他一脸激动的盯着祁玉手里的瓷罐。
“这东西真能帮助我家少爷的左腿快速生肌,而不留腿疾?”
“只这一样当然不行。”祁玉把挂在腰间的葫芦取下来,“我娘说,这灵药膏得配上这药酒一起才有效果。”
端木晔手指轻叩在腿上,一双桃花眸就那样一眨不眨的看着祁玉,“姑娘这药酒又是从何而来?”
祁玉编故事都不用打草稿,张口就来,“自然是我娘泡制的。以前我一直都不明白我娘为什么明明不喜酒味,却喜欢泡制药酒。
直到我前日回去跟她问起灵药膏的事,她才告诉我说,灵药膏和她平时泡制的药酒都是我祁家的祖传秘药。这两样一个外敷一个内服,都是医治外伤的灵药。而端木公子的腿伤若想早日痊愈,则须外敷内服一起。”
“原来是这样!”
陆济上前两步,想要把两样东西拿过来,却被祁玉侧身避开。
他面容一肃,“祁玉姑娘这是何意?”
祁玉笑眯眯的看向一旁坐着的端木晔,“端木公子,不知一万两白银的欠条写好了没有?”
端木晔……
“陆济,去准备笔墨。”
“是。”
陆济离开房间后,老管家很是热情的从屋外端来一张竹凳。
“祁玉姑娘,你请坐。”
“多谢坤伯。”祁玉大方坐下。
老管家又走到床边的竹桌上,把茶壶里的茶倒了一杯端过来,“祁玉姑娘,你喝茶。”
祁玉伸手接过,“多谢坤伯。”
端木晔……
“坤伯,帮我也倒一杯茶。”
“是,少爷。”
陆济很快把笔墨取来,端木晔把欠条写好并把墨迹晾干后,交给祁玉验看,“祁玉姑娘看看,晔如此写可行?”
祁玉拿过欠条只看了一眼,便把欠条小心折好收进袖袋,“可以,那灵药膏和药酒,公子记得一定要一起使用,见效才快。”
端木晔微微颔首,“我会的。”
“那我就不打扰公子养伤了。”祁玉拱手,转身要走。
“等等。”是陆济叫住了她。
祁玉回头,“陆济叔还有事?”
陆济一双鹰眼盯着祁玉,“若是你这两种药对我家少爷的腿伤无用呢?”
刚才少爷叫他准备笔墨的时候他就想问了,只是被少爷的眼神警告了才憋到现在。
祁玉转过身,对屋内三人胸有成竹的说道:
“有用无用,一个月后自可见分晓。左右我住哪儿你们都知晓,我也跑不了。”
一旁的老管家点了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陆济想了想,觉得也对,便不再多言。
祁玉向三人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待她走后,陆济在端木晔面前跪下,“属下刚才擅作主张,请少爷降罪。”
端木晔轻飘飘的斜了他一眼,“去把茅草屋后面的草拔干净。”
“是。”
陆济出去后,端木晔拿起放置在竹桌上面的瓷罐,打开盖子,然后他鼻头一皱——“阿切!”
这灵药膏怎么一股怪味儿!
老管家上前,“少爷,依老奴之见,还是等陈神医回来验看之后再用这罐里的东西吧?”
“也好。”端木晔盖上盖子,把瓷罐重新放回竹桌上。
两个时辰后,陈老伯看完诊回来。拿起竹桌上的瓷罐研究了半晌。
一双花白眉毛是皱了又松,松了又皱。
一旁的端木晔见他如此,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
“陈神医,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陈老伯摇头,“没什么不妥,就是这灵药膏的味道,跟一些药铺里卖的狗皮膏药差不多。”
端木晔……他说怎么闻着一股怪味儿!
“那神医觉得,此药膏可用否?”
陈老伯把瓷罐放下,又去拿放旁边的药酒,打开葫芦塞闻了闻后,才捋着胡须道:
“或可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