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笑意盈盈地看着芸娘,“娘是真没听懂还是假装没听懂?”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我怎么会听得懂?什么爱屋及……”
芸娘突然睁大双眼,望着祁玉,不确定的道,“他……他不会是……”
祁玉笑眼弯弯的点头,“娘,陆济叔是在跟你表明心迹呢。”
陆济这句爱屋及乌,有两个意思。一是他喜爱上了住在自己房屋里的芸娘;二是他向芸娘承诺,会对她的孩子也就是自己,视如己出。
这不是在表明心迹是什么?
芸娘脸上霎时布满红霞,小声嗔道,“无赖。”
祁玉笑眯眯的挽住她的手,“娘,咱们回屋吃栗子糕吧,陆济叔说得趁热吃。”
芸娘……从未听说过糕点要趁热吃才好吃,这人还真是连谎都不会撒。
踩着天边最后一丝光亮回到圆顶山,心情美滋滋的陆济见端木晔拿着一根细木在油灯下雕琢,便轻手轻脚地上前道,“少爷,属下回来了。”
端木晔头都没抬一下,“可是查到什么了?”
陆济抠着脑袋,“属下今日跟踪那戏班子的班主到南市一家茶楼时,探听到他们明日一早便会离开清河县。”
端木晔手上的动作一顿,“他们明日便要离开清河县?”
陆济点头,“属下这几日一直盯着那个戏班子,发现他们除了出去唱戏,基本都待在院子里练功,很少与外人接触。”
灯光下,端木晔一双桃花眸闪闪烁烁。过了好半晌,他启唇道,“明日你继续去六眼胡同盯着。”
“是。”陆济响亮应下后才问道,“少爷,这次又盯哪一家?”
端木晔抬头斜他一眼,“住在六眼胡同的所有人。”
陆济……这难度有点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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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祁玉一早便跟着芸娘下地除草除虫。
母女俩顶着烈日忙到晌午,回到家端着早上便已经煮好的玉米粥还没吃两口,就听到王婶子气喘吁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阿……阿玉在家没?”
祁玉放下粥碗,从堂屋出来。
“王婶婆,你找我啥事?”
王婶子一手放在栅栏门上,一手叉着腰,看着像是很累的样子,“阿玉,快,快去圆顶山,找,找陈老伯救,救心莲……”
祁玉心口一紧,“心莲怎么了?”
王婶子急得直摆手,“先别问这个,你比婶子跑得快,快去圆顶山找陈老伯。”
“我马上就去!”
祁玉打开栅栏门,撒腿就跑。
王婶子只来得及对她的背影大喊,“阿玉,你骑着毛驴去啊!”
可祁玉早已跑不见了身影。
后跟出来的芸娘跟她解释道,“婶子放心,玉儿的那双腿跑得比毛驴都快。”
圆顶山,端木晔刚洗好碗从灶棚走出来,就看到因急跑而满脸通红的祁玉从山下冲上来。
“陈老伯,陈老伯?”
端木晔返回灶棚取了一碗水出来,“师父出诊还未回来,你这么急着找他可是出了什么事?先喝口水再说。”
祁玉接过他递来的水,三两下灌进嘴里,然后抬袖粗鲁地抹去嘴边漏出的水,“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端木晔摇头,“不知,他带了阿丁。”
陈老伯若带着阿丁出诊,最短也要一日。
祁玉听了,急得在原地打转,怎么办?怎么办?
端木晔还是头一回见到她如此六神无主的模样,便柔声问道,“出了什么事?你这么着急?”
或许是端木晔的声音太过温柔,也或许是心里太过担心,一向坚强的祁玉突然眼眶一红,“是心莲,王婶婆说心莲在等着陈老伯救命。可陈老伯还没回来,我该怎么办?”
端木晔见到她这副模样,心下不由一紧,“别急,我先随你去看看。”
祁玉愣愣抬头,“你?”
端木晔点头,“嗯,你忘了,神医已经收我为徒。”
“可你学医才两月余。”
“这两月余我已看完师父珍藏的所有医书,望闻问切跟扎针也已经学会。想来简单的疑难杂症应该难不倒我。你那位朋友是得病还是受伤?”
“我不知道。”祁玉摇头,她都还没来得及问王婶婆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她很在乎这个叫心莲的女子,不然也不会一时方寸大乱。
端木晔温声道,“你看这样可好,咱们走之前先留张纸条给师父,让他回来后立即赶来陆家村。”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祁玉眨了眨眼,把眼眶里的湿意眨回去,“你快去留纸条,我去帮你推轮椅。”
“好。”见她终于冷静下来,端木晔笑着颔首。
陆家村村南边,一间简陋的屋子里,芸娘跟王婶子围站在床头,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陆心莲,皆是一脸的心疼。
“心莲这是怎么了?”
王婶子擦了擦眼角,“晌午的时候我听到何春花在那里骂她装死,骂了半天……我觉着不对劲儿就跑过来看,这才发现她面无血色的倒在地上,一动不也动。可恨那何春花还在拿着扁担使劲往她身上抽。”
翘着二郎腿坐在堂屋里吃炒蚕豆的何春花听了王婶子的话后,扯着嗓子大声道,“这死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好吃懒做,我拿扁担抽她几下怎么了?”八壹中文網
王婶子气得,一个急转身走到门口,指着何春花骂道,“何春花,你说心莲一天到晚好吃懒做,那你们家洗衣做饭,砍柴打水,下地耕种的活都是谁干的?”
何春花一时被噎住,只得怒瞥着王婶子道,“我家的事儿轮不到外人来管!”
王婶子一脸冷笑,“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人迟早会遭到报应。”
何春花啪的一声把巴掌拍在桌面上,“袁春秀你个老寡妇,你说谁呢?”
王婶子双手叉腰,“说的就是你,你能拿我怎么滴?”
“你!你!”何春花猛地起身冲过来,“老娘今天就要撕烂你的臭嘴!”
王婶子根本就不带怕的,她早早便抬起一条腿对准何春花,“来呀,你来,老娘可不怕你。只要你敢过来,老娘就敢把这一脚踹到你的肚子上!”
何春花嫁给陆成差不多六年才怀上这一胎,自然不敢拿肚子里的孩子去赌。因此她只冲出去几步便急忙护着肚子停下。
“袁春秀,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