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向暖根本来不及去想眼前这个人到底安不安全,她只想要赶快离开这个令她作呕的地方。
只是两个人跑的距离越远,她那种不适的感觉就越来越严重,最后跑到一棵树下时怎么也跑不动,在树荫底下坐下来,语音也有些软绵无力,“不跑了,跑不动了……”
那个人也很够意思,在旁边停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和语气里都透露出一种鄙夷,“易向暖,我真是想不明白了,你这么娇贵的主儿怎么会往工地上来?”
这个声音很耳熟,易向暖在喘气的间隙努力抬头看了一眼,有些不敢相信,“刘元美?”
刘元美有些不屑的勾了下唇角,在她旁边坐下来,又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熟练的点上后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雾。
易向暖稍稍侧了点头,拿手在鼻畔前扇风散味,皱眉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还用想?当然是跟你来的。”
她回答的很直接,却让易向暖心里发寒。
这个刘元美当初跟她是被关在同一间监狱里,只是两个人并不怎么交流。她那时候就展现出一种大姐头的气势,易向暖永远信奉独善其身,不只是对刘元美,还有其他人也是一样冷淡。前段时间刘元美出了狱,出来后依然干着些小偷小摸过生活,后来有一天她在百货商场正巧瞥见了易向暖,身上穿着不凡,出行还有专职司机。她辗转了很久以后才打听到,易向暖如今是摇身一变成了凤凰,嫁给了r.c集团的掌门人,做了豪门阔太太。
这段时间以来,她每天都在他们公司楼下等着易向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个什么时间跟她“叙叙旧”。只是她几乎每天都跟她的丈夫待在一起,刘元美一直没能找到机会下手,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易向暖一个人从公司出来,她差不多是想也没想的就在她身后跟着。
于是就遇见了刚刚那一幕。
不管是出于两个人的一点旧缘分,还是她自己的某一点私心,反正就是个顺手的事情,她帮了易向暖。
“刚才谢谢你帮了我,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先走了。”身体里那阵不适的感觉仍旧没有消散,易向暖捂着胸口艰难地忍下自己快要呕吐的欲望,有些的难受的闭上眼睛缓了一下后扶着树身站起来,尝试迈了两步想要走。她不想要和那段过去里的人有太多牵连,不管对她或者对苏沉,都没有太多好处。
只是她不知道怎么了,浑身都酸软无力,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刘元美嘲弄地看着她,一根烟很快吸完,她把烟蒂掐灭,走过去一把抓住易向暖此时根本无力反抗的手。
“干什么那么急着走?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刚才我帮了你,就这么一句谢谢就完事了?”
易向暖看着她现在的架势,心里暗暗估计今天应该是没有那么简单能走了。她干脆站定,开门见山的问她:“你想要什么?”
刘元美上下看了她一眼,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笑,“别急嘛……你现在可是r.c集团总经理的夫人,跟你以往可不能比了。苏沉应该还并不知道你的过往吧?”
“你什么意思?”易向暖眉头一凛,冷眼睨着刘元美,“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乱来。”
“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刘元美也敛了刚才的笑容,“易向暖,你搞搞清楚,现在是你有把柄握在我的手里,你最好注意一下你和我说话的态度。否则我可不知道我会不会突然心情不好,跑去媒体那里爆料。这件事情应该对你很重要吧?要是你的身份曝光,苏沉会怎么对你?”
易向暖深吸了一口气,终是没有再说话。
刘元美很满意她现在的表现,又笑了笑继续道:“让我闭嘴的方法很简单,拿钱来,买我闭嘴,买你安心。”
她对别的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东西,就只有看得见摸得着的钞票。
易向暖不想要和她过多的纠缠,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只小巧的钱包,把里面所有的整数钞票都拿出来塞给她,“这是我现在所有的身家,你要,我全都给你,希望你从今以后离我的生活远一点。”
刘元美接过来点了点,薄薄的几张,中间还夹着绿色的五十面额,她微微眯起眼睛,十分嫌弃:“你逗我玩儿呢?堂堂一个总经理夫人拿出这么点就想买我闭嘴,易向暖,是你把自己的身价看得太低,还是把我当叫花子?”
“那看来是你来之前还没有做够功课。”易向暖顿了一顿,“我的确是嫁给了苏沉,可是你以为他有多看重我吗?婚礼当天没有接亲,是我自己从酒店楼下去到婚礼会所的,所有人都当我是个笑话,你以为这样的苏太太能够给你什么?”说着,她又把自己脖子上的工作牌举给她看,“况且我现在还在他的公司为他做事,你见过谁家的老板娘还要自己上班赚钱的?我能给你的就这么多,如果你想要个百十万,那你可能是在做梦了。”
刘元美向着她逼近了两步,把手里的钞票叠放整齐轻轻拍在她的脸上,“你答对了,我还真的就是要个百十万。你能不能拿的出来我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拿给我我也不管,我只知道如果你不肯给我,那么我们接下来就媒体见了。反正我也不像你是什么豪门阔太太,无所谓有没有人知道我的经历。”末了,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道:“哦,对了,你报警也是一样。”
“刘元美!”
“我再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一下,不答应的话,你就自己想办法接受后果吧。一、二……”
刘元美真的煞有介事的数起数来,易向暖的脑子里像埋了一颗定时炸弹,嗡嗡响个不停。就在她第三声即将要冲出唇齿的时候她忽然把她叫住,“我答应!但是你要给我时间,我每个月二十号发工资,我会把它都给你,但如果你要是执意逼我,我不介意和你鱼死网破。”
刘元美好似没有听到她最后一句话一样,摆了摆手向着马路对面走,声音轻飘飘荡进易向暖的耳边,“你早点有这个觉悟,大家哪还需要耽误这么久。”
易向暖身体里紧绷的那根弦在这时断开来,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