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这一次以后,苏沉就动作迅速的给易向暖办理了出院。易向暖惊讶于他从之前强硬的不允许,到现在的迫不及待的态度转变十分之快,忍不住问他:“你之前不是还不准我出院吗?怎么现在这么快就变了?”
苏沉瞥了她一眼,“但我更不想你像现在这样被人打扰,还是家里比较安静。”他默了默,冷不丁又说了一句,“而且家里要方便多了。”
“呸!”
易向暖觉得自己噎了一下,他这是几个意思?
苏沉一脸莫名其妙,搞不清她这么大的反应是从哪里来的,“我是说这样我就不用来回跑了啊,你换洗吃饭什么的也比在医院方便啊,你在想什么呢?”
易向暖的脸因为曲解了意思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这也不能怪她想多,谁让这个人平常都没正形惯了,她会想到别处也是理所应当啊。苏沉看了看她的样子,心下立刻明白过来,了然地吟哦一声后眉眼含着笑,“其实你要是想……我倒是不介意。”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的话易向暖可以装作不在意,可是在明知道意思还要再说的情况下,那这就是明目张胆的调戏了。她很不客气地捶上苏沉的肩头,“想什么想,什么都不准想!”
苏沉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既然易向暖的人已经出了院,苏沉之前和她说过的出差事情也被提上了议程,于是在这一周的周末,他们落在了江南某一处小城的地上。
不知道苏沉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小城就是他们曾经经常来的那一个,甚至连订住的客栈,也还是他们每次来都会住的那一家。
客栈老板是个北方小伙子,个头很高,不管是出门还是在家,永远都喜欢戴着一顶鸭舌帽。江南是水乡,很多客栈都临水,这家客栈的老板很用心,从外引水进了自家院子,成一条浅浅流动的溪。他又在旁边搭了一个小亭子作为茶室,摆上布艺沙发和茶台,花架上放着各种品类的多肉植物,看起来悠闲自得。
等到他们一进门,老板就站起身迎过来,用一种熟络且热情的口吻和苏沉打招呼,“苏先生。”接着他就将视线转到旁边的易向暖身上,愣怔了一会儿后记起来,又对着苏沉道:“您女友终于回国了呀?”
易向暖还有些发懵,这个客栈老板怎么也会知道姜心然编给别人的借口?
苏沉点点头应了声,然后牵起易向暖的手,“是啊,她现在是我太太。”
老板看着他们二人无名指上的对戒,惊喜的呀了一声后笑着说一些祝福的话,“恭喜恭喜,祝二位新婚快乐,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这好像还是易向暖第一次收到一个人对她和苏沉的祝福,她觉得一下子暖到了心里,发自内心地笑着回他,“谢谢。”
苏沉的心情心情颇好,“借你吉言。”
诶?
易向暖听完怔了一下,他这又是几个意思?
简单的寒暄过后,客栈老板让人帮他们把行李送进了房间,然后邀请他们在亭子里坐下来,拿了一点自家做的点心,亲自煮茶给他们喝,一如他们每次来的那样。中间是苏沉和老板聊天更多一点,两个人就像只是阔别了一阵的老友,从近况聊到其他趣事,反而是五年没有来过的易向暖几乎都插不上话,只能一边喝茶,一边往自己嘴里塞点心。
她一边吃心里也隐隐有些奇怪,大家不应该都是五年没有来过吗?为什么苏沉还能和老板聊这么久,一点都不像她有不熟悉的样子?
后来苏沉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走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只留下易向暖和老板两个人。不同于之前他们侃侃而谈的融洽气氛,到了她这里来就不免多了几分诡异的尴尬。
“苏太太?”为了避免气氛的尴尬,老板开始和易向暖搭话,“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
“就前一段时间。”易向暖嘴里还含了一块点心,立马捂着嘴匆匆嚼了几下咽下去后才去回答。她果然还是不太习惯姜心然所编出的这个借口,顿了顿以后问了他自己心里的疑惑,“您也知道我……出国这件事情吗?”
老板点了点头,很细心的给她的茶杯里倒了一杯水,又见她喜欢吃点心,把装点心的盘子也往她面前推了推,说:“是苏先生告诉我的。”
易向暖微微有些惊讶,“他说的?这几年他还来过吗?”
“来啊,每年都会来住一段日子,自己一个人过来,房间也不变。”老板想了想,“只是他每次来的时候心情都不是很好,也不出去,就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天看水。第一年的时候他来找我,跟我喝了好些酒,我还很奇怪的问他,他才告诉我说是他惹你生气了,你出国不理他了。”
老板说到这里笑了一笑,眼前似乎又浮现起那个和他一块坐再屋顶上喝酒,醉了以后却委屈的像个孩子一样的男人。他又看了易向暖一眼,接着道:“你都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做什么都没精神。不过还好,你总算是回来了,既然都结了婚,那就是原谅他了。你不知道,苏先生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易向暖有些说不出话了,转头望着门外那个人的背影发呆。今天的天气很好,明亮的日光倾洒在他身上,温柔的仿佛是在雕刻一件名传天下的艺术品。她只知道这五年的自己过得有多糟糕,却不知道这五年的苏沉是如何过来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苏沉会把她的离开看做是自己的过错,如果今天不是客栈老板恰好和她说了这些话,这件事易向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吧?
她莫名觉得嗓子里有些发涩的厉害,也不管自己的样子雅不雅观,端起面前的茶杯就一口喝完,可是心里那阵堵得慌的感觉还是没有消散。
苏沉接完了电话进来,看见他们两个人都沉默不语,担忧地问:“怎么了吗?”
易向暖抓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没事,我们上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