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假惺惺的!”
看到那抹在迅速扩展的红,唐希冉咬了咬唇,用力推开男人,假装没有听到他痛苦的呻吟,拖着软绵的双腿,往外走去。
“医生,医生!”
她喊来医生,找到父亲所在的病房,却见躺在上面的人,被白色的床单全部盖住,就像停尸房里的死人一样。
不,父亲不是死人,他不是!
唐希冉推开站在门口的医生,踉跄着冲上去,一把掀开了白床单。
只见白炽的灯光下,唐文淮容颜平静,肢体僵硬地躺在那里,全身上下没有半点活体的气息。
他真的死了。
当触碰到他冰凉僵硬的肌肤时,支撑着唐希冉的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信念,轰然倒塌。
她无力地跪倒在病床前,再次掩面痛哭。
为什么?
为什么她已经改变了那么多,父亲还是难逃一死?
原来的病房里,曹俊华见唐希冉一个出来,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进来一看,果然!
只见封翊年一手扶着床沿,正吃力地站起身,胸口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再次崩裂,连包扎的纱布,都要滴出血来了!
该死的唐希冉,到底有什么怨什么仇,非整死他家boss不可?
曹俊华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连忙叫来医生帮封翊年止血。
当拆开纱布的时候,果然是伤口崩了,而且像是外力所致。
之前因为没亲眼看到,所以只是怀疑,boss的伤跟唐希冉有关。
现在看这情形,心里已经肯定,那镊子就是她捅的!
她是存心想要boss的命,只差那么三毫米的偏差,就扎到心脏了!
“封少,您不能再起来了,身体要紧啊!”
见才刚止住血包扎好,封翊年又要起身去找唐希冉,曹俊华忍不住上前按住了他。
就算因此被踹出去,他也必须这么干!
否则,封翊年死了,以后到哪去再找个有颜有才又有财的老板?
但封翊年是能被他劝服的人吗?
当然不是!
一把撂开他的手,正要起来,有人进来了。
唐希冉走进病房,径直来到床前,
她眼睛又红又肿,脸上还有明显的泪痕,显然刚才又痛哭过。
此刻,目光悲愤地看着他,语气充满质问:“封翊年,你老实告诉我,我爸是怎么死的!”
据说是车祸,竟跟前世有着极度的相似。
只是今生,他留了个全尸,这算不算是老爷的格外开恩?
可唐希冉不要这种恩情,是全尸还是粉身碎骨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父亲还活着!
根据事发时间,他应该是刚跟封翊年吃完饭,然后就发生车祸了。
事情太凑巧,她不相信这仅仅是巧合,毕竟这个男人,之前还曾叫人烧了淮英研究所,差点让唐文淮葬身火海。
“如果我说,跟我无关,你相信吗?”
封翊年坐在床上,目光坦诚又深幽地看着她。
“我不信!封翊年,你明知道我爸要开车,为什么还要让他喝酒?你就是故意的!”
“我们没喝酒。”
封翊年微微沉眉,沉声道。
这个疑问,也一直盘旋在他的心头。
按照事发时间推算,唐文淮应该在两人结束晚饭后,就开车准备回家。
今天他恰巧也是自己开车来的,所以在晚饭中,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点酒。
但根据尸检,唐文淮胃里有大量高浓度酒精,属于醉驾。
“那他胃里的酒是哪来的!封翊年,你好狠毒的心,先是放火,现在又逼我爸酒驾,我们唐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非要赶尽杀绝!”
“唐希冉,我最后说一遍,火不是我放的,酒也不是我给的!你如果真想给你爸报仇,就收起你这些偏见,好好想想,你们唐家是否还得罪过什么人!”
“除了你还有谁!不,我们根本没有得罪你,是你心胸狭隘,觉得我们收养过司洛心里就不舒服,就要害死我爸,封翊年,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是吗?那就让小爷看看,你准备怎么不让我好过!”
许是终于被她激怒,封决年原本沉静的脸,渐渐笼上一层寒霜,语气冰冷。
终于不再伪装,露出原形了么!
唐希冉气得浑身发抖:“你……封翊年,我唐希冉发誓,此仇不报,将死无葬身之地!一定会让你得到报应的!”
说完,她愤然离去。
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因为现在的自己状态太糟糕,只会被他看笑话。
封翊年,你等着,我唐希冉就算拼尽一生,也要让你血债血还!
“封少,淮英研究所的火和唐文淮的死,明明跟您无关,您为什么要……”
等唐希冉走了,出去时被甩得砰砰响的门终于平静下来,曹俊华才反应,很是不解地问道。
淮英研究所的火,他们刚查出点线索,就差揪出幕后使者了。
至于唐文淮的死主要是醉驾导致,这也很容易查清楚,只要证明昨晚他们在餐厅没喝过酒就行了。
这些,在警局那里就有现成的证据,他不明白,封翊年为什么要把这些锅,都背下来。
“结束跟淮英的合作。”
“啊?封少,您真的要……”
曹俊华抬头,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越发地不解了。
结束合作,这不等于是彻底将唐希冉推上绝路吗?
以前唐文淮在世还好,毕竟身份以及自知专业领域的价值放在那。
现在研究所被烧光光,欠一屁股债,唐文淮又意外身亡,唐家本就断了最后的希望,再被瑞英踢出局,唐希冉该怎么办?
她会恨死boss的!
但封翊年没有再说什么,只望着窗外那淡淡的绿茵,陷入深思。
见状,曹俊华没再说什么,默默地退出去了。
然后,就自动自发地,加紧了对两个事件的调查。
淮英研究所大火的原因,基本已经有了眉目,跟瑞英那个员工脱离不了关系,现在还缺确凿的证据。
同时,在那人的背后,深藏着一个连boss都还没明确的主使。
那人也许藏在某个阴暗处,又也许就在他们的身边,操纵着这一切。
所有的阴谋与计划,也许早在多年前,甚至是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始。
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