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李卿在,想来问题不会太大。比起所谓的主角定律,苏昭义觉得还是李卿比较靠谱。除了秦如霜的棺椁,他们一切从简,带的东西并不多,带得最多的还是水,进了沙漠之后马车和马匹都不好使了,改换成了骆驼。见他们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苏昭义这才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沾的沙土,将水囊抱在了怀里,皱眉看着李卿牵着一头骆驼朝她走过来。人活两世,这还是苏昭义头一回坐骆驼。不过骑骆驼比骑马可简单得多,骆驼行动缓慢性格温顺,比马匹要安全得多,况且走在沙漠里,想快起来恐怕也做不到。驼铃声清脆悠远,长长的骆驼队缓慢的踏入了一望无垠的沙漠之中。苏昭义回头看了眼那处临时歇脚的摇摇欲坠的凉棚,外面竖着的一张碎成几瓣几乎看不到原样的破旧旗帜,在漠北的热风中静止不动。苏昭义心中暗忖,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在电视剧中出现的时候都不是什么好兆头。今天的日头尤其大,太阳仿佛就在头顶炙烤着他们。苏昭义用防晒的巾子裹着脑袋,热得满头大汗汗流浃背,仿佛一朵被晒蔫儿的花儿。但这时候,她可矫情不起来,毕竟秦如霜的棺椁还在后面。在沙漠中缓慢行进,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苏昭义被烤得意识模糊,等队伍停下来的时候,她才发现一轮火红的夕阳挂在了天边。然后她被李卿抱下了骆驼。李卿替她解开了脑袋上围着的巾子,发现她脸色异常苍白,嘴唇也没有半点血色,整个人状态非常差。走了大半天,小姑娘全程一声不吭,身体不适也默默忍受,没有叫过苦。李卿皱起眉头,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接过南烛递过来的手帕,一边给她擦拭一边说道:“去将江先生请来。”
苏昭义忙摆摆手,道:“我没事,不用麻烦江先生。”
南烛却是没有理会她,径自去将江离请了过来。等到江离过来的时候,看到苏昭义苍白虚弱的模样,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替她把了个脉。皱眉思索了半晌,江离才问道:“郡主可有觉得身体哪里不适?”
李卿了解江离,若是没事,他定不会问这样的话。是以这话一问出口,李卿登时脸色剧变,“江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离一路奔波,满脸倦色,听到李卿的质问,不由得叹了口气,“你克制一些,她没有大碍。”
就是脉搏有些微弱。苏昭义脑子有些混沌,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没事,就是特别困,想睡觉。”
见她这般回答,江离紧缩的眉头不仅没有放松,反而越来越凝重。不过语气还是极尽温和,他道:“最多半个时辰,我们便能看到镜湖了。”
然后苏昭义又被抱上了骆驼,不过这回是和李卿乘坐同一头骆驼。因为她看起来非常不好,好像随时都会晕倒,李卿害怕她半路摔了下去。苏昭义大概也是到了极限,一启程就靠着李卿睡了过去。天边的残阳飞快的消失,夜晚气温骤然下降,苏昭义还在昏睡,李卿用披风将将她里里外外裹了个严实。骆驼队依然在缓慢的前行,待到一轮明月悄然挂在天边。一片黑黢黢的树影,陡然出现在不远处的沙丘上,被月光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银辉。就算是‘天刑’的人,也甚少有来过镜湖的,因此他们心中也都震惊万分。他们一向都万分警惕,尤其是跟随李卿出行,那更是加倍的慎重和小心,因此可以万分确定,那片树影,真的是突然出现在那一片光秃秃的沙丘之上的。渐渐靠近之后,树影渐渐显出真实的模样——一片巨大的树林!李卿没有喊停,直接进入了那片树林。————等苏昭义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这一觉就好像睡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睡得她身心俱疲,直接导致她睁眼的瞬间头晕目眩,有些生理性的反胃。眩晕感消散之后,苏昭义再次睁开眼,发现南烛正趴在她的床边,看样子是睡着了。屋子不大,摆设什么的也十分简单,但瞧着身上盖的被子,这质感就不像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苏昭义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南烛立即惊醒,大喜道:“郡主,您终于醒了!”
终于醒了?苏昭义蹙了蹙眉,这话听着就哪哪儿都不对劲,不由得问道:“我睡了多久?”
南烛情绪立刻低落下来,忧心忡忡的回答道:“已经整整三日了。”
苏昭义:“……”看来她没有猜错,这一觉睡得可真够久的,想了想,她边撑着胳膊想坐起来,边问道:“李卿呢?”
南烛忙将她扶起来,道:“世子爷才走没一会儿,说是你醒了,便差人去告诉他,他马上回来。”
苏昭义坐起身来,摆了摆手表示不用:“不必了,让他去忙的他的事情吧。”
这一趟她倒希望没有任何人能注意到她,做个彻头彻尾的隐形人才好呢。梳洗完毕之后,苏昭义坐在凳子上,握着一杯热茶,心中困惑不已。自从到了凉州,她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尤其是这一次,没有任何预兆的,仅仅只是睡了一觉,却不想三天就这么过去了,而她浑身酸软无力,就好像生过一场大病似的。实在是怪异得很。在南烛的再三要求之下,苏昭义囫囵吃了几口饭,然后提起裙摆出了屋子。“郡主,外头风大。”
南烛拿着一件披风跟在她身后,苦口婆心的劝道:“你这身子刚好,还是披上吧。”
苏昭义满脸问号:“南烛,你要热死我吗?现在可是大夏天!”
虽然是夏天,但外头并不热,日头毒辣,温度并不高,时不时还有一阵凉风吹过来。苏昭义站在路边,扯着一棵开得正艳的花,转头看向南烛:“这花儿,你觉不觉得有些眼熟?”
还不待南烛说话,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院墙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