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重重的齐翌离开了小树林,回到马路上。 老池从旁边出来,看了看齐翌身后,仔细观察周围,小心戒备。 比某倍的保镖靠谱多了。 小树林这里很难打车,两人走了一段距离,又等了十多分钟,司机才从几公里外绕过来。 网约车上不适合商量讨论,两人都没开腔,直到回到奥科广场,上了老池的车车,老池上车就开了信号屏蔽器,又打开了收音机,巧的是收音机正在放一本有声书。 他已经憋坏了,迫不及待的问:“我操老齐,什么情况啊?那个张俊居然是卧底?真看不出来……话说你真的相信他说的话吗?”
齐翌还在出神,突然“喜当爹”,隔空认了个干儿子,他想起叛逆又有点孤独的张方,想起张方说自己烂命一条的表情,收音机里正好念道: “大圣,去那是想要干什么?”
“踏破南天门,打碎凌霄宝殿。”
“要是你一去不回…” “就一去不回!”
他有点后知后觉,这么一会儿才琢磨出了点张俊托孤的味道,心里五味杂陈。 老池又喊了他两声,齐翌才回过神来,他抹了把脸,惜字如金的说道:“信。”
“会不会草率了点?”
老池手搭在方向盘上,略一顿问道。 “他跟乃克乌那个光头佬不一样。”
齐翌总觉得对卧底不能随便插旗,他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漫不经心的说道:“最重要的是一般人也不可能知道伙夫,也很难了解你跟我。而如果他是犯罪分子,没必要特地对他儿子不管不顾,冷冷淡淡。”
老池认认真真的琢磨十几秒:“好像是这个道理。”
车窗外面,路灯快速后退,路两边是半开发的山林,沉浸在一片黑暗中。 恍惚之间,张俊最后的几句话又在他耳边萦绕: 作为贡榜的无冕之王,混乱势力当之无愧的霸主,没人够资格做伙夫的竞争对手。 赛吉?确实是近几年活泼的新生代势力,他继承了娄岛绝大部分势力,在Shan State自治邦这一亩三分地有着不小的话语权,在那一片是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但比影响力横跨三个邦的曼温妙还是要差一大截,他连Shan State都没完全整合。 但就算是曼温妙,跟伙夫也完全没有可比性,不是一个量级的,伙夫派出任意两个大头目就能压他一头,而那个级别的大头目伙夫手下足足有十三头。 这就奇怪了,整个贡榜竟然没人能满足条件,神秘BOSS究竟是谁? 作为赛吉的BOSS,绝不可能默默无闻,再神秘也能传出点名头来。 何况连乃克乌都知道他的存在,能神秘到哪去? …… 没多会儿他们就回到了刑侦支队。 一辆车停在支队门前,姜晓渝背靠着车门,车灯都没有关,正抬头往这边看。 老池“哗”一脚油门刹到底,齐翌被安全带勒得往前一倾,又重重坐了回去。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姜晓渝小跑着过来,弯下腰敲了敲副驾驶的挡风玻璃。 齐翌放下车窗,闻到一股温馨的花香。 他略挑眉,语气僵硬:“提醒过你了,身上的香味会暴露你的位置,想跑外勤的话最好换掉。”
姜晓渝笑颜僵住。 齐翌开门下车,稍稍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问:“什么事?”
“你让我查的小灵通号码,我追查过了。”
姜晓渝笑容消失,低着头,像是背书一样很快的说道:“那是张克隆卡,而且植入了某种程序,只能对外拨号,不能接通来电。原卡机主是个学生,他也在正常使用这个号码,对我调查造成了极大干扰,但还在还是抓住了几条线索。”
“喔?”
齐翌来了精神,那个空白的小灵通十有八九是赛吉故意留给他的线索,那个号码相当关键:“去我办公室说。老池,停好车过来一趟。”
…… 办公室,齐翌拿起瓶苏打水,拧开一半递给姜晓渝,示意她坐。 “谢谢翌哥。”
小姑娘记吃不记打,她喝了两口,又满血复活,开门见山的说:“我入侵了那学生的手机,读取到他的通讯录和通话记录,进行细致的比对之后,筛出了四个号码,在近半年内打过二十二回。”
齐翌有点诧异。 两个月前,这姑娘还是个恪守规章制度的好警察,拜托她帮忙查信息她都扭扭捏捏的拒绝了,现在已经能理所应当的黑进别人的手机读取信息…… 肯定是被老池带坏的! 齐翌痛心疾首,脸上却没有一丝丝异样,面色如常的问:“查过实名了吗?”
“查了,但我觉得没什么意义。”
姜晓渝说:“实名的都是些大学生或者刚毕业几年才参加工作甚至待业的年轻人。 这些年学生售卖自己社交账号、手机号甚至银行卡的情况比较多发,我估计他们就是通过这些取到买到的手机卡。”
“哦。”
齐翌目光冷了几分:“无知者无畏,将手机卡卖给犯罪分子使用,他们的行为已经涉嫌犯罪了。把情况报上去吧,依法处理。”
“了解,”姜晓渝说:“四个号码有三个处于关机状态,关机时间各有不同,没有明显的规律,关机前所在位置也天南地北,一个在滇省,一个在岭南,还有一个在燕赵省。 只有一个人开机,定位离我们非常近,就在挨着木洞的那一片江滩附近,而且刚刚还在移动。”
听到这儿,齐翌脸色略略有一丝丝古怪。 他和老池刚刚从那里回来…… 这个号码所有人莫非是张俊?还是说,他们见面被盯上了? “能追查这些号码的通话记录吗?”
“这个……”姜晓渝面露难色:尚在开机的可以,其他三个号码有点难,他们都不是本地卡,走常规途径想得得到他们的记录很难,而且很费功夫。”
“那就用非常规的路子。”
“也得等他们开机。”
“行,那辛苦你持续关注着,一旦开机立刻行动。最后那个号码,也多盯着点,有异常随时跟我说,另外回头把他的轨迹图发我一份。”
“好的。另外还有一件事,”姜晓渝摸出手机,在屏幕上划拉两下后,递给齐翌说:“我顺便查了赛吉这个小灵通的信号轨迹图,发现近些天,他两次出现在这家民宿里。”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