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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五线谱上的第一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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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必须要做的事,我一点都不怀疑。

十八年后。

全校握力最强女生,是绝对不会向小小瓶盖屈服的!

“呐……搞定!阿婆给你!以后让阿公不要拧这么紧了,哈哈哈……”

“那个死老头!看我不教训他!”

一瓶酱黄瓜终于拧开了盖子,黎妍帮着阿婆盛稀饭放筷子,这个点阿公晨练还没回来,通常祖母孙女俩会先吃。

“阿婆,早上我要出去一趟……”

“妍妍啊……别整天疯疯的,不小了,要收收心,找份好工作,找个好男人,这女人啊一辈子……”

黎妍今年十八岁,刚刚在g市某中专毕业,读的旅游管理。自从八年前搬来g市,她就一直跟阿公阿婆住,左右邻居同学朋友没人见过她的爸妈,问了也不说,神神秘秘的。

“啊!我来不及了!唔唔唔我吃饱了,您慢慢吃,走了,走了……”

“诶?妍妍!妍妍!还有个鸡蛋呢!”

“啊,明白明白,阿婆来……亲一个!”

阿婆的唠叨通常情况下会持续十分钟以上,黎妍机智地选择落跑。木地板噔噔响着,年轻的女孩子总是充满了活力和朝气,穿好外套背好包,黎妍抓起桌上的鸡蛋放进口袋里,亲了亲阿婆满是皱纹的脸,笑容灿烂一边挥手,一边出了门。

门口停着一辆很酷的山地自行车,是黎妍同学的爱驾,高马尾、休闲服、运动鞋是黎妍的三大标志,剩下的还有讲义气、有魄力是黎妍响当当的名头!

“走咯……金刚……”有力的一踩,被叫做“金刚”的自行车得令般,唰一下冲出去好远!春天刚来,难免还有点倒春寒,迎面的风微微有些冷,但黎妍十分享受,她喜欢这种乘风破浪的感觉,金刚如果可以再快点,应该就可以飞起来了……

一路风景如画,g市是个以农业和旅游业为主要gdp来源的小城市,地方不大,人不多,不过山清水秀,景色怡人。有人说没有重工业的城市会显得有些寒酸,但黎妍觉得,g市的天空特别蓝,夜晚特别静,民风特别好,生活特别赞。

“让让,让让……啊,哈哈,抱歉抱歉……”

就像她阿婆说的那样,她就是整天疯疯的,中专毕业后还没找工作,每天跟朋友打打篮球,上上网,聊聊天,嗯,顺便做做未来规划,日子过得飞快,她觉得快乐而充实,虽然她阿公说,她这根本是虚度,哪里有半点充实!

刹车一紧,金刚霸气地甩尾,停在学校的车棚里,黎妍还没来得及锁车,已经有好基友朝她跑来。

“呼呼……妍妍,你总算来啦,呼呼……约的时间是九点诶,以为你不来了……”

“小胖,你个大男人跑几步喘这样,以后要多锻炼才行……”

“哼,把我身上肉挂你身上,看你还跑得快不快!”

“哦哦哦,小胖别生气,呐,鸡蛋给你……我阿婆独家手艺,比其他鸡蛋香!”

“好啦,快过去,其他人都等得不耐烦了!”

这是一场捍卫地盘的战争。

被叫做小胖的男生比黎妍要高出一个头,胖乎乎的手不客气地拿了黎妍递过去的鸡蛋,塞进自己兜里。他们今天来,是为了争夺社区篮球场的,场地有限,大家都想打,那么只好争个王,做个约定。

“哎呀哎呀,终于来了,还以为你怕了就不来了呢,哈哈哈……”

“小样,姐会怕你?三对三斗牛打不过,来比跑步,怎样?觉得跑步就能赢姐?”

“小丫头,别嚣张,我们老大是男的,而且比赛拿过奖!”

“年轻人,没学过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吗?”

黎妍是女生没错,平时体育测验懒散了一些也没错,不过认真的黎妍是可怕的这一点,站在她身后的两男一女心里十分清楚。之前斗牛对方输了耍赖,黎妍果断答应再比跑步,按她的话来说:既然凑了脸过来让我们打,我们干嘛不打?

“预备!跑!”

“妍妍加油!加油!妍妍!”

“老大!老大!老大加油!老大好样的!就是这样!超过她!”

塑胶跑道有着独特的弹性,黎妍特地穿了耐克的超级跑鞋,两者相得益彰,感觉一级棒!最初的她落后于对方,不过她不着急,要跑的可是两千米,又不是两百米。

刚到g市的时候,她只有十岁,性格不是这样的,略微自闭。那个时候,她没事就跑步,学校的操场不够跑,她就到田埂上跑,实在还不够,她就绕着大山跑。从最初的五百米,到八百、一千、两千、五千……越跑心里越舒畅!

其实,她的心里藏着潘多拉的盒子,是阿婆阿公用温柔的手帮她把盒子锁上,现在的她已经不会再想那个女人。爱过,也恨过,到头来,那个女人去了另外的世界,她也就只能远离跟她有关系的一切。

“加油!妍妍!你行的!加油!”

这不废话吗?她黎妍要是不行,怎么可能在这边打肿脸充胖子?爽朗的笑容在她嘴角裂开,高高的马尾荡啊荡的像是一首岁月的歌,跑了大概一千米,她始终保持着落后三、四米左右的距离,然后在这个转弯的时候,她开始加速了!轻松超越后劲不足的对手,之后便是一米、五米、十米……把对手甩在身后!放空了心,她不自觉地调整呼吸,胸腔、口腔、头腔……这些发共鸣音的器官,统统有规律地活动起来,虽然不想承认,但从会讲话就开始被迫练习发声的她,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牢牢记住了唱歌时该有的技巧和方法,每次她一放松,就跑出来自个儿欢快地练习,搞得她十分无奈,没有办法。

“哦……呼耶……妍妍超棒的!”

“小胖,你死开……让姐走几步!”

一口气跑了两千米,虽然很累,但对于黎妍来说,这是小case,关键是看到对方输了之后的大便脸,她觉得自己可以笑半年。

“怎么样?还有什么不服的?”黎妍这边的两男,除了小胖,还有一帅小伙,打篮球一级棒,之前赢斗牛,基本靠他。

“……”对方互相望了望,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小胖。

“啊哈哈,小胖你紧张什么啊!”小胖明显紧张起来,黎妍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着对方三个人说道:“要不然跟我们小胖再比比臂力?不过呢,我得先告诉你们,我们所有人的包包、水壶、吃的、用的,一般都是小胖拿,我的自行车如果链条断了,也是小胖单臂夹着走,真的要比,我们不会输哦……”

“哼!走!”连续输了两次,对方三人再耍赖,已经有点说不过去,于是愤愤地甩了甩头,夹着尾巴走了。

“欧耶……”

最后没有说话的小女生高高举起了双手,却只有小胖过去,欢天喜地地跟她拍了拍双手,而黎妍这边跟帅小伙做了一套击掌碰拳,酷得要死人!

“好了,我要回家洗个澡……”打开自行车,黎妍笑着说,“你们仨之后干嘛?”

“妞子今天要请客,因为……找到工作啦!”小胖在旁边兴奋地手舞足蹈。

“啊?我去!太棒了妞子!这样,我回去洗个澡,你们先去饭店,等我干干净净香喷喷地过去!”黎妍笑嘻嘻地跟三个人道了别,骑着金刚,一路回了家。

今天是个好日子,高兴的事特别多。

“阿公阿婆,我回来了……”

“妍妍啊,你又去哪里疯了,怎么一头汗?”

“啊没有,就是跟朋友去跑步了……不说了,我去洗澡,对了,中午我要出去吃饭,妞子找到工作了,要请客。”

“妞子找到工作了?妍妍,不是我要说你,你看你各方面……”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我去洗澡了……”

噔噔噔,跑到二层的小阁楼,黎妍在书桌前坐下喘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去,然后拿出手机,看到好几条讯息。

(生日快乐,妍丫头……)。

(有没有想我啊……有没有乖乖的?)。

(等五一放假,我去看你吧……)。

(喂,又在干嘛呢,不理我。)。

黎妍嘴角上翘,哔哔啵啵回了几条消息,她的生日只有这个家伙知道,她不喜欢过生日,因为她的生日也跟那个女人有关。

“阿公阿婆,我走咯……”舒舒服服洗了澡,黎妍换了套干净的衣服,下楼打算出门,正巧看到阿公在接电话,然后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过去。“怎么了?”

“你爸的电话,要你听。”阿公递了电话给她,脸色微微严肃。八壹中文網

“哦……”黎妍乖乖地接过电话,喂了一声,听到好几个月没有听到的声音。

“妍妍,我是爸爸。”

“嗯,好久不见,爸爸又去哪里混了……”

“死丫头,就不会好好说话,到底像谁啊,哈哈哈。”

“当然像爸爸啊,要不然像谁?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嗯,我说了,妍妍可不要难过。”

“别吓我,快说吧!”

“是这样的,爸爸被查出来肺癌,中期,现在在医院。”

“爸爸,你骗我的吧?这种玩笑……”

“爸爸虽然不靠谱,但也不会拿这种事吓我亲闺女,你说对不?不过,你真的不用特别难过,因为爸爸这辈子算是心满意足了,该混的地方都混过了,该嗨的摇滚也都嗨过了,就是……希望住院这段挺无聊的时间,有妍妍陪我。”

“爸爸……”

“妍妍不愿意吗?啊,爸爸忽然好伤心,比知道生病还要伤心,怎么办……”

“好啦爸爸,没你这样的,明明是不好的事,说的这么轻松……”

“妍妍答应了?”

“你在哪里?我怎么找你?”

“b市市立医院,我的手机号码你有的。”

“ok,我会跟阿公阿婆说,反正还没找到工作,下午就能出发,晚上跟你一起吃晚饭。”

“嗯,我等你,妍妍。”

阿公阿婆其实不是亲的,是那时觉得她可怜,就问她要不要跟着一起离开b市,到g市来,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在这个世上,她的血缘亲人只剩下爸爸了,这会儿不要说b市,就是南极北极,她也二话不说就去了。

那个时候,她要是二郎神就好了,开个天眼就能看到,在熟悉又陌生的b市,竟然有个“混世大魔王”在静静地、静静地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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