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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遗失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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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拥有一个真心的朋友。

酒吧并不一定是喧闹的,至少“非城”是个让人身心愉悦的地方。

花非花,雾非雾,城非城。老板的理念大概就是个“脱离”的意思,摆脱所有城市里和生活中的纷扰,喝一杯酒,听一首歌,享受一晚的闲适。

宋依依因为妈妈的原因,从小故事听多了,也做着明星梦。她唱歌中规中矩,音色不错,听起来很舒服,但没什么特色,不过贵在形象好气质佳,往那边一站,就让人十分有好感。所以,她在“非城”当驻唱已经有小半年了,每晚两个小时,赚钱是次要的,关键是舞台和梦想,吸引着她。

“那个,小包子,你是让我来当服务生吗?好像还不错,我应该能胜任……”

“妍丫头,你当不了服务生。”

“嗯?为什么?端酒、倒酒这种事,我没问题的!”

“因为你没有胸器,明白吗?你再仔细看看这里的服务生……”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歧视?黎妍又眯着眼睛到处看了看,然后输得心服口服。

“我不会调酒……不过可以学。”

“那是peter老师,特级调酒师,你打算学到多少岁来抢人家的饭碗?”

“那我可以去做收银,数钱我在行!”

“收银的是老板娘。”

“……唉,看来只剩下一个工作适合我了……”

“我都快被你气死了,终于发现了吗?”

“嗯嗯,我应该更早点发现的,我可以做个快乐的清洁工,其实我手脚还挺勤……”

“你可以做什么?”

宋依依没能控住音量,这一嗓子引来了许多客人的侧目,正巧老板走进来,看到她们俩,就笑呵呵地过来打招呼。

“依依,这就是你电话里说的那个女生?”酒吧老板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穿着黑衬衫银灰马甲,并不怎么非主流,看起来十分和蔼。

“嗯,李老板好,我说的就是她。”宋依依赶紧拉着黎妍过来引荐,“我听她唱过歌,非常有韵味,很特别,很好听……”

“依依,我不……”黎妍一听傻了,也不记得宋依依是什么时候听她唱过歌,赶紧拉了拉她,直摇头,“不,我不会唱歌的,我的声音糟透了!”

“嗯?呵呵,看来还没说好……你们再商量商量吧,我先去忙。”李老板并不怎么生气,怎么来的怎么走了,一直笑呵呵的。

“妍丫头!你怎么回事啊!如果能在这里唱歌,一个月能赚不少钱呢!而且也不耽误你白天照顾叔叔!”宋依依不干了,她没想到黎妍会当场拆台。

“小包子你一定是记错了,我不唱歌的,我特别讨厌唱歌!”黎妍赶紧解释,早知道是这种事,她来都不会来。

“我不会记错的,那天你跟东子他们偷偷喝了酒,非要唱歌给我们听,特别特别好听,我没喝酒的都快醉了!”

“怎么会?那之后怎么没人跟我提起这件事?”

“之后我忙着回b市,就没怎么想起来,他们怎么没说,我就不知道了。”

“不是,小包子,其实我……”

“宋依依!过来准备了!”

“哦,我马上过去!”

黎妍还想稍微解释一下,宋依依赶着演出,就让她坐在一个台子旁,给她叫了杯果汁,转身匆匆离开了。黎妍不想宋依依难堪,也希望尽快挣到钱给爸爸治病,但唱歌这件事,她真的不能接受,那令人炫目的舞台,她看了就想……哭。

这里的驻唱工作是这样的,客人可以免费点歌送祝福,没有客人点歌的时候,歌手就唱酒吧指定的歌,每首歌中间休息两分钟,同时准备下一首歌。服装方面酒吧没有要求,随性大方就可以了,宋依依一般穿得比较甜美清爽,声音也是这个路线,在安安静静的酒吧里听着看着,确实是一种很不错的享受。

黎妍感受到了一些音乐的召唤,但她还是拒绝了,有些事她没办法说出口,虽然看到宋依依很失望的说“好吧”,她也只能没心没肺地笑笑,然后真的跑去打听需不需要清洁工。

“妍丫头,清洁工的工作,薪酬很低。”

“没关系,我先做着,等找到薪水高的工作再说,毕竟我就那样的学历,没什么好纠结的。然后明天我会好好跟爸爸他们商量一下手术的事情,到时候再跟你联系……”

“嗯,好吧,那就先这样,自己回去认识吗?真的不要我送你?”

“没事的……认路我最拿手!”

“那好,回到医院给我短信。”

宋依依的家就在酒吧附近,黎妍跟她挥手说了再见,孤身一人往回走。为了方便她回去,她们来的时候就坐的公交车,这会儿黎妍开启记忆导航模式,向公交站台走去。已经是十一点多了,马路上很清冷,没什么人,黎妍倒不害怕被劫财劫色,跟东子他们打打闹闹习惯了,打个架防个身什么的,她自认为还有两把刷子。

走着走着,她看到路边有个人扶着电线杆弯着腰,她纠结了一下是绕过去,还是接着走,最后选择了接着走。人行道并不宽,不难看出那是个男人,路灯的光不是特别亮,他又弯腰低头,看不清脸,只是占了一半的路,要她不得不稍微侧过身走。

远远看去,黎妍本以为他喝多了在吐,走到旁边,她才发现完全没有酒味,只有些淡淡的烟味,夹杂在不规律的呼吸里,大概是不舒服。

“那个你……”

“滚。”

于是,她就被疯狗咬了!黎妍愤愤地骂了句有病,就气鼓鼓地走开了,都说大城市冷冰冰,真是一点都没错!放在g市,她助人为乐的事多到数不过来,哪一次被帮助的人不是客客气气,满脸感激,怎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家伙!

“……”听到脚步声走远,严煊又干呕了几次,依旧只吐出来一些水。

他的肠胃不好,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但也只是胃炎而已。一般情况下工作太忙、压力太大的时候会发作,吃过药睡一觉就会好。不过从前天开始,为了tina的事,他确实比前阵子忙得多,今天救人又被顶了一下,所以……

嗡嗡嗡。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他空出手来接电话,听筒里传来焦急的声音:

“严老大,你怎么还没来?驻唱小公主都下班了……”

“我在路上了,很快到。”

“ok,等你哦……快点快点啦……”

“嗯。”

挂掉了电话,严煊又拿了片白色药片干吞下去,等着药效发挥,止止疼。也难怪这次会这么厉害,下午开车回盛愿后,他就各种忙,忙到这个点还没吃晚饭,事情基本查清楚了,他做了份报告放盛睿辰桌上,然后就开车赶过来见eric,基本没有停。

又等了一阵子,疼痛基本控制在可以忍耐的范围,恶心感也压下去不少,他才直起身体,整理好衣服,朝着“非城”走去。这个酒吧是他遇见eric的地方,几乎是一眼看中,把他签进了盛愿,然后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好生打磨,最终把他打造成了目前当红乐队e.v.e.的主唱。

“啊!严老大……这边!这边!”

刚进门,就看到一个墨镜遮了半张脸、戴着帽子的年轻小伙朝他招手,严煊再次挺了挺腰背,走了过去。e.v.e.三个人都在,还有他们的助理,加了严煊变成五个人,eric口中的驻唱小公主下班了,现在是英文歌时间,小小的圆形舞台上,是个黑人女歌手。

“我很忙。”刚坐下来,严煊就不冷不热地丢了一句。

“知道知道!不过这个约会是严老大答应我们的,说如果这次我们巡演成功,就请我们来酒吧喝酒……”eric自称严煊的“脑残粉”,今年才二十二,整整比严煊小了十岁。

“嗯,成绩还不错。”严煊看了看面前倒下的酒,稍微推了推,没打算喝。

“诶?只是不错嘛?我们几个可是拼了命啊……都快累死了!”“脑残粉”自然不是白叫的,eric敏锐地看出严煊的意图,拿了旁边的绿茶给他。

“不喝,我坐会儿就走,今天太累了。”严煊摇了摇头,坐着的样子还好,但脸色不好。

“是tina姐的事吗?辛苦了,严老大……”贝斯手vito朝着严煊恭敬地点了点头。

“唉,其实tina姐也挺努力的,还跟我们合作过。”架子鼓手eden叹了口气,毕竟同一家公司,多少肯定是抱不平的。

一旁的助理不敢多说什么,就默默喝酒。

三个小伙子都很尊重严煊,平时闹腾得像三只猴子,这会儿乖巧地像三只兔子。

“你们的演出我有关注,看得到你们的成长,不过还有很多不足。”严煊像是拧紧的螺丝,从来没有放松的时候,“之后我会跟你们的经纪人说,今天不给你们压力。”

“呼……还以为又要被念了,竟然逃过一劫……”eric搞怪地皱了皱鼻子,一副很想摘墨镜的样子,怪只怪他的人气太旺,随时会碰到粉丝,要签名要合影要拥抱,实在不方便。

“嗯,今晚我买单,你们尽兴,我先回去了。”严煊已经把最“和蔼可亲”的一面展现给了e.v.e。说实话,在盛愿,除了高层,只有e.v.e.有这个荣幸,跟严煊坐在一起喝个酒聊个天,那还是有很多苛刻的条件作为前提的情况下。

“严老大,别太累了哟……”

“嗯,知道。”

匆匆来匆匆走,黑人女歌手唱的民谣在他耳边回荡,很好听,但不是他寻找的那个声音,已经找了八年,不知道还找不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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