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今天比平时晚了点啊。”见白薇正拿着脸盆打算往小凯的房间走去，刘姨没话找话得跟她说了句。
“怎么了？我就非得要早起么？”白薇斜了刘姨一眼，她总觉得这个佣人管得太多了，“连多睡会觉都要经过你的同意了？”
见白薇这么连珠炮似的像自己发了话，刘姨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有些多嘴了，“白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好了好了，不用解释了。”白薇不耐烦得打断了她，边把手上拿着的脸盆塞到了刘姨的手上，“你去给孩子擦擦身体，我昨天没睡好，先去卫生间洗漱一下。”
过去是觉得自己没有立场给这些佣人脸色看，如今她好歹也是林家半个女主人了，也就不必再装作好说话的样子。
“是，白小姐。”刘姨拿着脸盆侧身退向一边，看着白薇趾高气昂得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
过去白小姐完全不是现在这幅样子，她们几个佣人闲时回房总夸她又漂亮又大方，感慨林先生真是捡了个宝回来。
好几次林曲洋问她们家里的情况时，刘姨还常为白薇美言，没想到如今她正式成了林曲洋的女朋友，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白小姐又把给小凯擦身体按摩的工作交给你了？”张姨刚浇完花，路过林小凯房间时看见了愣在门口的刘姨。
“对啊，不知道白小姐怎么了，最近都不怎么照顾小凯，也没让我们给她做点心带去福利院了。”毕竟过去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刘姨还是不愿意以恶意揣测她。可她的确对于照顾小凯的事变得没那么积极了，有时候林先生不在，她一整天都不会出现在小凯的房间里。
“你还为她开脱呢？”张姨冷哼一声，凑近刘姨耳朵边，“我早就看出来这个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之前是在林先生面前装呢。我看……”
刘姨是个怕事的，她听着张姨的话大惊失色，忙看了看四下，打断了她的话，“快别说了，我们只是在林家打份工而已，快别多管闲事了。”
张姨叹了口气，“不管这家里的女主人是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只管做好本职工作就好，反正对我们都没什么影响的。”她看了看小凯的屋，“就是可怜了小凯，都这样了还没人好好照顾他。”
“也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刘姨的眼神有些感慨，“真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白小姐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张姨，你一会下午茶给我炖个燕窝。”远处传来了白薇的声音，吓得她们忙噤了声。
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是非，张姨拍着自己的胸脯，缓了缓气。
“知道了，白小姐。”刘姨向着白薇的方向应了一声，拿着脸盆进了小凯的房间。
“怎么回事？这地那么湿，差点摔死我了。”白薇在厅里不小心滑了一跤，幸好她眼疾手快握住了边上的沙发把手站住了。
“吓死我了。”她皱着眉喃喃道，虽然没有摔倒，却也是惊魂未定。
“对不起，白小姐，我刚才不小心打湿了地，还没来不及擦。”张姨拿着拖把匆匆跑了过来。
刚才她拿着浇水壶打算去给园子里的花浇水，一个不注意没拿稳，壶里的水就撒出来了一点。不过是一点水渍而已，虽说是她的问题，可这白小姐也不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吧，张姨在心中暗暗腹诽。
“快点拖干净，我要是摔出个长短来你负责吗？”白薇见张姨的表情看起来有点不服气，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
自从林曲洋回国买了这套房子，张姨就一直在这干活，根本没受过主人家的一丝闲气。如今白薇颐指气使，根本不尊重她们，也真是让张姨大跌眼镜。
“白小姐好大的脾气，我干了这么几十年的家政第一次见到这么吹毛求疵的。”不过是地上几滴水而已，就指着佣人的鼻子骂。
“吹毛求疵？花钱雇你还不能对你有要求了是吧？”白薇气得跳脚，不过是一个佣人而已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得教训自己。
“是你雇的我吗？林先生都还没说什么。”张姨顶了回去，不过是打工而已，大不了东家不做做西家。虽说林家的待遇高，每周五还都能放一天假，可人都是有脾气的，她打工的就低人一等？
白薇也是不依不饶，“你一个佣人还说不得了？”
张姨看了白薇一眼，也懒得再跟她争辩什么。现在这个时代，这种花了钱就把自己当大爷的人是很少见了，早没看出来这个白小姐的素质这么低。
白薇还想说些什么，家里却响起了门铃声。
“老太太来了。”刘姨打开门，齐芝走了进来。
“小凯和曲洋最近都还好吧？”齐芝俨然一副女企业家的作派，边走边问着边上跟着的刘姨最近林家的情况，连带得影响刘姨也紧张了起来，不自觉得加快了脚步跟着她。
“都挺好的，小凯他最近也……”
“小凯一切都好，阿姨你不用担心。我每天早上都会给他按摩，还会帮他翻翻身。这孩子原先就好动，我就多给他活动活动筋骨。”白薇打断了刘姨的话，迎上来站在了齐芝的身边，给自己邀着功。
刘姨老实，也就退到边上给白薇让了位。
“你有心了。”齐芝的语气一向都是淡淡的，看起来波澜不惊。
“阿姨，这都是我该做的。”白薇乖巧笑着，扶着齐芝在沙发上坐下，“曲洋最近工作比较忙，我也只不过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为他分忧罢了。”
齐芝看着白薇这宣誓主权的样子，暗自打量，这小姑娘的心机都用在了明面上，嫩了点。
“刘姨，麻烦你帮我给阿姨倒杯温水，阿姨不喜欢喝茶。”白薇与起先的样子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变回了原来谦逊有礼貌的白小姐。
刘姨哪见过这阵仗，前一秒还这么神气的一个人现在变回了一只软绵绵的小白兔，她觉得这白小姐都有资格去京剧培训班里开课教人家变脸了。
“没事，你去忙吧。我自己坐着休息一会就去看看小凯。”齐芝对白薇说着，毕竟也上了年纪，如今她走多两步路就要歇歇了。
白薇温顺得应着，便求之不得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本来就最怕跟齐芝相处。每次这老太太表面上看来像是不动声色，可白薇总觉得她能洞察自己的心。
老太太端着刘姨端过来的温开水，看了看白薇房间禁闭的房门，“曲洋这会儿是真的跟这个白薇好上了？”
上回过来白薇还只是个客人，虽然她在老太太面前装作跟林曲洋有什么的样子，可齐芝不傻，她的火眼金睛看得出来。
“有天早上白小姐是从林先生的房里走出来的。”刘姨不敢不答齐芝的问题，老太太在林家很有威信。
老太太皱眉，这小丫头还有两把刷子，就这么一步一步得混到曲洋的房里去了。
“依你看来，这个白薇是个怎么样的人？”齐芝虽反感白薇，但也是个公道的人，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偏见误会了这个丫头，虽然她觉得这样的几率微乎其微。
“我……我也不清楚。”刘姨欲言又止，讷讷道。
这么一来老太太便明白了七八分，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朝夕相处的刘姨也瞧不上这个女人的为人。
“你只管有一句说一句，我不会为难你。”老太太的眼睛边上布满了皱纹，却目光犀利，“不会有人知道今天你对我说了什么。”
刘姨低头犹豫了一会，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一般说道，“这白小姐跟以前表现出来的不太一样，我们之前都没看出来她是个这么刁钻刻薄的女孩子。”
老太太犹豫了一会，“还有什么吗？”
刘姨想了想，“每个星期来家里一次的文小姐好像也觉得白小姐不妥，私底下跟我打听过白小姐很多事。”
她还跟文小姐打包票白小姐是个好人，真是糊涂了。
齐芝低头沉思，如果只是心眼多，那也就罢了。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白薇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来接近自己的儿子，那这个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好，我会处理的，你平时多注意小凯，替我好好照顾好这个孩子。”老太太嘱咐了一句，便起身往小凯的房间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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