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慧就像是个牵线木偶一般,被文言和林曲洋带去了隔壁房呆坐着。
“走,太过分了,我带你去报警。”文言的语气平静而又愤怒,从贺子晟的口中,她听得出贺子佑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贺子佑居然如此过分,做出这样的卑劣行径。
“不用了。”刘慧淡淡道,她低垂下头,眼帘盖住了她的眼神,让人分不清此刻的她是什么心情。
她不想报警,是她自己蠢,一次又一次被贺子佑的巧言令色所迷惑,才会让自己愈发被动,到了今时今日这可悲的地步。
“为什么?”文言惊呼,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她的侠女风范又开始作祟,“这都不报警?你不要再纵容他了!刚才如果不是因为我正好听见贺子佑跟别人说话,再循着你呼救的声音找到你,你可能就……”她越说越气愤,可想到那个老男人的嘴脸,文言便难以启齿。
刘慧知道文言的感受,她也觉得难以启齿,可正是因为难以启齿,她才不愿意再提这件事。现在报警,要怎么跟警察说呢?说她被自己的老公下药,送上了其他男人的床?刘慧说不出口。即使说出口了,即使能掌握到证据,那又如何,送贺子佑进监狱对她来说没有一点好处。因此她便只想逃避了,从小到大,刘慧都是这样的人,遇到困难的时候她不敢去面对,只想着像一个蜗牛一般,躲在蜗牛壳里便完事了。
“我决定不报警。”刘慧抬起头,直直望着正义愤填膺的文言,眼神坚定,“文言,我有点话要对你说。”
文言不再理会林曲洋死死拉着自己说是要道歉的恳求,只摆脱他找个信得过的人,将刘慧安全送回家。而后她便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这一刻,她迫切地要见到贺子晟。
刘慧告诉了她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贺子佑与贺子晟的舅舅何森两个人狼狈为奸,只想着铲除贺子晟。想到自己或许有可能会失去贺子晟,文言的心就像是要被撕裂一般,她不能承受失去贺子晟的任何一丝的风险,他们一定要好好在一起,好好过下去。
文言拿起手机,给贺子晟拨去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有事情留言。”
这是头一次,文言觉得这女人温柔的声音简直是刺耳极了。
“子晟,是我。刚才我碰到了刘慧,她说自己有贺子佑邮箱的密码,上次无意间发现原来贺子佑与何森早就已经计划好夺了贺家的一切产业,还要杀了你!这次我被绑架可能也与他们有关!你在哪里,我马上回家了,你不要乱跑,子晟,你千万不要有事!”
文言急得流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她多怕贺子晟已经出事了。想到贺子晟对自己这些日子的百依百顺,和她对贺子晟那莫名的心动,文言只感到无尽的心慌。
刘慧与林曲洋相对而坐,孤男寡欲共处一室却也并不尴尬,因为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无暇顾及别人。
“对了,你住哪里?我让我的员工送你回家。”林曲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喝了太多酒,没办法开车。”
刘慧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林曲洋却坚持道,“文言让我一定得送你回去。”刚才半醉半醒,他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后,文言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他的脸颊现在还在隐隐作痛,这会林曲洋是真的醒了。
“那谢谢你了。”刘慧便松口道。
她没有心思再与林曲洋客气了,这会的刘慧心中思绪万千,刚才发生的那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想到那一幕,她多么后怕。她险些为了贺子佑的利益变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咸鱼,没法翻身。可庆幸的是,上天对她还不算太糟糕,文言居然适时出现,拯救了她。
文言一个女人,也知道下楼去找酒店的安保人员,再带上个男人来解救自己,可她呢?刘慧不禁反省起自己来,她知道这回是自己大错特错了,若不是因为刚才对文言的感激无以为报,她也不会把贺子佑的秘密告诉文言。
那天,她用自己的手机登录邮箱,却发现之前帮贺子佑查过邮件,账号忘了切换回来。正当她打算切回自己的账号时,却发现贺子佑收件箱里的一封邮件标题看起来有些奇怪:与奇洋国际的合作,发件人何森。
若是没记错的话,何森不是贺子晟的舅舅吗?他会与贺子佑有什么关系?
直觉告诉刘慧,他们俩的合作没什么好事,鬼使神差之下,刘慧打开了那封邮件。
她没有猜错,何森的计划很简单,夺走贺老头的权,并找机会杀死贺子晟,到时候这些产业他与贺子佑平分。
刚开始,刘慧是想要明哲保身的,文言那天在医院对她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刘慧没有忘记,可是刚才,文言那样的奋不顾身,为了自己的安危,文言几乎是一秒都没有犹豫便冲了进来。霎那间,刘慧觉得自己与文言相比,确实是相形见绌了。
“我的员工已经到酒店门口了,你现在下去吧。他会开我的车送你回去,车牌是……”林曲洋报了一溜车牌号给刘慧。
刘慧点头,见林曲洋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便问道,“你不一起下去吗?”
“我不走。”
刘慧便也不再说什么,只道了谢,便下楼找林曲洋的车去了。这世上的伤心人太多了,林曲洋是其中之一,她也是,刘慧并不觉得自己有这个余力去管别人的闲事。
文言终于赶到了家,打开房门的一霎那,她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你老公还没回来。”月嫂松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想被男主人责怪。
月嫂抱着睁着眼睛四处张望着的小知稔站在门边欢迎文言的归来,可她却没有任何心思看一看孩子。
“我要去找子晟,他要是回来了让他给我打电话。”文言跑进屋子搜寻了半天,才找到了床头柜上的车钥匙,听贺子晟说过,这辆小宝马是她的代步工具。
她匆匆来,又匆匆走,只留下月嫂抱着孩子傻站在原地。过了半晌,她才将大门关上,念叨着,这唱的是哪出和哪出啊!
坐上自己驾驶位,发动车子后,文言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儿去。这个时候她才想起,原来她和贺子晟之间存在的,仅是夫妻关系之实,可事实上,她压根就不了解贺子晟。她不知道贺子晟有些什么朋友,不知道他的公司位置在哪里,她甚至连贺家人的联系方式都找不到。一时之间,文言慌神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此时,她的手机响起,文言心里有种预感,这个电话是贺子晟打来的。
“喂?子晟!你去哪里了,我都快急死了!”文言带着哭腔对着手机听筒道。
可令她的心掉落万丈深渊的,却是电话那一头疏离却又不失礼貌的女声,“你好,请问是贺子晟的老婆吗?他刚才出了车祸,现在已经送到我们医院了。因为看到他手机最近联系人里有你的名字,所以我们医院给你打个电话,请你尽快来医院一趟。”
文言的手不住颤抖,她张了张嘴,鼓足了勇气才问道,“他……我是说贺子晟,他还好吗?”
电话那头的医护人员道,“现在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撞得肯定是不轻的。你尽快来吧,我们医院是……”大概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忙,那人说完这一番话,也没等文言吭声,便急切地挂了电话。
文言的头又不合时宜地疼了起来,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这些日子以来与贺子晟相处的画面。那画面只有满心的甜蜜和温暖,文言踩紧了油门,往医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