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胖子唰得一下将手中折扇收起,冷笑道:“既然如此,那钱某受十七家同道相托,就把我等的一点小要求讲讲。”
他的目光从左到右,将所有人都扫了一遍,郑重开口道:“第一,贵派田丽女侠,仗着武功高强,肆意欺压在场同道,打伤追风堂曲舵主以下三人,我等一致认为,田丽女侠必须为此道歉,并承担医治的费用。”
他说完停顿片刻,等着白山剑派的回应,哪想廖梅等人毫不理会,恼怒之余,他加重语气,说出第二条:“这第二件事,汾河帮许护法昨夜被人杀害于客房中,依着江湖规矩,我等拜访贵派,贵派就应该负责我等的安全。所以,对许护法意外被杀之事,贵派必须给我们十七家一个交待,不仅查明凶手,明正典刑,还得负责许护法身后事,且给予汾河帮以及许护法家人一定补偿。”八壹中文網
堂中人顿时纷纷附和,向白山剑派施压。
廖梅面不改色,孟丝丝只是无声冷笑,田丽垂首不语,无人看得见她的表情。
“怎么,贵派难道看我十七家不起,钱某连说两件事,贵派连个回应都不给一句吗?”看到廖梅仍然闭口不言,还有那云淡风清的表情,钱胖子愈加恼怒。
他自忖在北地江湖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上至先天高手,下至江湖新秀,碰到他的都要竖一个在拇指,大赞一声好,从来不曾被人如此晾过,还是被他最瞧不起的妇人晾。若非这里是白山剑派,有方云那样一尊传说高手镇着,他早就发作了。
廖梅从容喝了口茶水,不紧不忙地出声:“既然钱副帮主如此心急,那我就跟你说道说道。”
她看向被田丽驱逐那三家的位置,面无表情地问道:“我记得追风堂,铁马帮,还有白家,早在昨日就已经因行为不轨被我派驱逐了,为何今日在场的,还有他们?你们十七家联合,也包括他们三家吗?”
语气平淡,语意却咄咄逼人。
廖梅竟然根本不理钱胖子要求的道歉那一茬儿,而是直接甩手打追风堂三家的脸,并且是狠狠地打,在十数家武林同道的注视下,丝毫不留情面。
堂中大哗,许多人再坐不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冷静指责者有,怒喝斥骂者有,冷眼旁观者还有。
钱胖子脸色趋向阴沉。
“廖女侠这样说,是完全不把我十七家同道放在眼中喽?”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廖梅不为恐吓所动,“另外,我再说一遍,诸位若还是顾左右而言它,不讲明白话,那恕我师姐妹时间宝贵,无法再跟诸位朋友白白浪费,这就准备离开了。等诸位什么时候捋清了思绪,再来找我们这话事不迟。”
满堂哗然。廖梅这是赤赤裸裸地不把在场同道放在眼里,这下,连那些不肯出头只静静喝茶的旁观者都坐不住了,指责声几乎要汇成浪潮,朝白山剑派一方兜头扑下。
廖梅毫不理会,起身欲走,门口立时有人移步占住,竟想强堵她们的去路。
孟丝丝与田丽唰地抽出长剑,剑指阻路之人,长剑尖上寒芒吞吐不定。那三四个人黄衣魁梧汉子脸色一变,连忙移开数步,避开锋芒。
廖梅作势欲走,她一只脚刚要跨过门槛时,身后突然传来钱胖子的大喝之声。
“且慢,钱某受众人之托,还有话要讲,廖女侠稍安勿躁。”
廖梅面上冷笑一闪而过,也不说话,只是从新坐回主位。孟丝丝和田丽分立两侧,虎视群雄。
“既然廖女侠如此直爽,那咱们也不能扭捏。摆明了说吧,钱某及各位同道,希望贵派能将洞天秘境贡献出来,由我大兴武林共同使用,这不仅是我十七家门派的要求,也是整个大兴武林的要求,连问天宗,万世学宫和三大派都包括在内。”
廖梅的眼神在听闻“洞天秘境”四字时便忽地紧缩,心里大震。她不知道,为何这帮外人竟然能如此笃定地说出“洞天秘境”四字,更不清楚,为何这帮乌合之众竟然敢拉出了三大派的虎皮来狐假虎威。
“钱大侠所言洞天秘境,恕我没有听过。不知钱大侠和众位同道,从哪里知道我白山剑派有这样名字的宝贝?还有,江湖三大派,又与诸位有什么关系?”廖梅略略放软了口气问道。
“嘿……”钱胖子得意一笑,“不必再遮遮掩掩了,廖女侠。不怕告诉你,半月前攻进你们白山剑派的幽冥教小七王并没有死,你们白山剑派有洞天秘境的消息就是他带回幽冥教,然后又被幽冥教传出来的。”
“幽冥教放出的消息,也能当真?”孟丝丝冷笑质问道,“你们就不怕中了幽冥教的反间计,使我北地武林白白自相残杀?”
“若是别的消息,我们自然不会多理会。不过这一次十七派连袂上小白山,却不是我们的决定。南疆那里,万世学宫,慈心寺和问天宗三大派的领袖高人,已经证明此事非虚,要求白山剑派将洞天与大兴武林共享,同样是三大派高人的决定。廖女侠,我奉劝你一句,白山剑派还是看清形势,交出洞天得好。”
廖梅心完全沉了下去。
小七王还活着?幽冥教放出消息?三大派共同要求白山剑派让出洞天?
这三条消息一条比一条让她震惊,一条比一条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但她仍然强撑着,因为在这一刻,她代表的是方云,是白山剑派,就算压力如山,她也不能低头屈服。
深深地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将所有压力沉着心底最深处,显露出来的,唯有镇静,无惧。
“我不知道你们知道什么?也不知道洞天是什么宝物?但你们若是以为抬出三大派就能逼我白山剑派屈服,那是你们打错了主意。”廖梅一字一句说道,“若真是三大派的要求,那就让三大派的大人物们亲自过来与我说,至于你们这种马前卒,就算传话,都没有资格。”
“放肆!”“好胆!”“找死!”
一连串恶狠狠的叫骂声朝廖梅扑来,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他们炸毛尖叫,喊打喊杀,却掩不住叫嚣声中的色厉内荏。
廖梅看着他们的丑态只是冷笑,抓紧手里剑,无所畏惧。
“口出污言秽语,只会让我们更加瞧不起你们。若是真的有胆,尽可放手一搏。就算你们十七家乌合之众一齐来攻,我白山剑派也不皱一下眉头。”廖梅站直身体,扫视全场,高声说道,气势逼人,“若是不敢,那就请下小白山。并且从今日起,你们就将是我白山剑派不受欢迎的人,再敢进犯,大家只用刀剑说话。”
说完,廖梅缓步朝迎客堂门口走去,孟丝丝和田丽跟在侧后,从容而行,竟然连剑都没有拔出。
这是赤裸裸地无视和无法摧毁的信心。
在廖梅第二次走到迎客堂正门前时,一个阴森的声音响起。
“想走,没那么容易!”廖梅转身看去,钱胖子身边,正站着一个负手而立的黑衣大汉,看着约摸三十余岁,他青青下巴微扬,目光桀骜,气势不凡,之前领头发难的钱胖子,此时站在他旁边,却好似仆从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