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芳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郁闷道:“你当大姐是瞎子聋子吗?库房这样的门派重地有人出入,就算是我二人,这事也一定会被守库弟子告知大姐的。到时她再一细问,那还能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呆了一夜?”
说到这儿,她更是气不过,直觉得脸丢了个精光,更加不想放过“惹事”的夫君,蹦起来就朝他抓去,一边还说:“大姐多聪明的,既知此事,又如何想不到其他事,我的脸这次是要丢干净了。都怪你……”
方云可不愿给夫人再在腰肋上扭几把。
他当然不会受伤,甚至连青皮都不可能,但他会疼啊。吴芳平日里是极乖巧的,但若是真惹着了她,那发起怒来,也不是容易平息的,方云可不愿挨那“捻皮黑手”。
但光是逃,恐怕结果更坏。
方云对吴芳的脾气早摸得熟透,知道这样逃下去不是办法,于是边运起轻功在不大的库房里上窜下跳,边回头对追逐不休的吴芳涎着脸道:“打个商量呗,不如我把你其他几位姐妹也拉下水,这样你就不必觉得丢脸了吧?”
腾跃不休的吴芳闻言一怔,转眼更加气恼,恨恨道:“好啊,祸害我一个还不够,还想让其他姐妹们丢脸,你太坏了,我要告诉姐妹们,半年不让你上床。”
方云翻了个白眼,教唆失败。
追了一会,吴芳知道追不上,于是干脆板着落了下来,准备开门离去。
方云便也跟着下来,忽然扳过吴芳的肩头,把气咻咻的她拉进怀里,将下颌搁在她顺滑青丝之上,笑道:“没想到吴芳女侠还有言出法随的能耐。你对我的惩罚很快要生效了。”
吴芳本还在挣扎,一听此言,陡然停下,只静了片刻,她猛地从夫君怀里脱出,急切问道:“夫君这是何意?”
方云将她拉着坐在一个大黑木箱上,指着那一堆书籍和玉简笑道:“你知道我为何要找这些游仙志什么的?”
吴芳摇头。
“为了寻找几处特殊的环境。”方云渐渐不笑了,忽然从乾坤袋中取出吴芳原本用的流霜剑,“这剑你是极喜欢的,就这么放弃,不甘心吧?”
吴芳咬着嘴唇,低下头,伏在他胸前轻声道:“夫君所做,都是为我们们姐妹,妾身又怎么会不知好歹。”她忽然抬起头,惊讶问道,“之前异变,跟这剑有关?”
方云点点头,表情有些凝重,他斟酌片刻,说了一点真实情况。
“关系很大。这剑上给人做了手脚,我都没看出来。若是真让你们祭炼通灵了,麻烦就大了。幸好……”方云说着有些自责,“也是我的过错,只想着天降福缘,却没想到另一句话,‘福兮祸所伏’。这样天大的好处,又哪里能是这么容易就拿到手的呢?”
他竖起一指抵住吴芳欲张的红唇,突然又笑道:“不必为我推卸责任,也不必安慰我。既然问题已经发现了,这事就不该由着那背后小人继续算计,夫君我也有雷霆手段,管叫她吃一个大亏。”
他指着书籍和玉简,正色道:“找这些游仙志,地理志,奇珍异宝录,就是要从里面了解些有关特殊环境的信息。这剑里的问题,以我的能力,短时间无法驱除,但人力难挡天威,这古遗界有的是地方能够解决这个麻烦,耗时也少。所以我打算用一年时间,巡游天下,找到这类地方,借天地之威,将剑中隐患一举除去。”
“一年?”吴芳大惊,“这样久?”
方云搂住她温声安慰道:“也不算久,你们多闭几次关,我也就回来了。再说,一年只是预期,若是运气好,大概三个月到半年,我就能回归。到时问题解决,你们又可以祭炼飞剑,皆大欢喜。”
吴芳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将方云搂得极紧,显然极其不愿与他分离。
方云便轻轻抚着爱妻的脊背,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用行动来抚平吴芳心中的哀伤。
忽然,吴芳动了起来,身体如蛇扭动,缠住方云,她的红唇紧贴在方云耳边,舌法轻触耳廓,一般轻声说道:“把那阵再放出来……”
在“最难消受美人恩”的心境中,方云放纵自己跟随爱妻一起迷乱。
当二人从库房中出来时,时间已是午后。
方云牵着吴芳的手,对她笑问:“这次不怕丢脸了吗?”
“要丢也早丢完了,有什么可怕的。”吴芳急匆匆拉着方云往外走,不肯在守库弟子的视线里多留,同时连声催道,“还不快走,你这事还得跟大姐仔细商量呢。”
之前在内库中,方云与吴芳缠绵之后,再次花了许多时间来翻阅吴芳已经找好的书册。遍观之后,方云对于几处可能的地方的概念更加清晰。
他其实是早翻看过这些内容的,但当时只是随意而看,并不认真,故而许多重要的信息他只是留下了点印象,并不清晰。
但绝地是什么样的地方他比古遗界任何人都明白,既然已经决定要去,哪里敢不准备万全。所以他才会带着吴芳来库房中翻看,试图掌握最完备最清晰的信息,好使自己的危境之旅更顺利些。
五分准备,三分机变,两分运气。
两人到了廖梅院里时,有两三位弟子正在等待传唤,吴芳随手打发了她们,就拉着夫君冲了进去,让正在给弟子交待事情的廖梅很是诧异。
廖梅几句话说完,挥手让那弟子离开,那弟子行礼离去后,屋中就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但她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蹙着眉头在方云和二妹身上不停打转,直到差点盯得吴芳受不了时,才笑着开口问道:“夫君和晴儿一起来我这里,真是少见,不知有何指教啊?”语气中充满调侃之意。
吴芳脸微红,没有说话,把方云推了上去,恨恨道:“都怪你。你自己跟大姐说。”说罢,她径自坐到另一边,装着不看两人,但以方云和廖梅的能力又如何能不知道,那扑闪扑闪的睫毛下,眼角余光其实时刻都笼在他们这一边。
“妹妹让你说,夫君你就交待了吧。”廖梅轻笑,忽然,她伸出一根玉指,来回指着方云与吴芳二人,装作惊诧地问道,“难道,难道这一夜后,二妹有喜了?”
“哪有?”吴芳顿时坐不住了,脸畔飞霞,嚷道,“大姐,跟我无关,是夫君的事,他又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廖梅脸色一滞,原本戏谑调笑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转而换上真正的惊诧和凝重,呼地站了起来,盯向正挤眉弄眼的方云。
“怎么回事?”廖梅急忙问道,“总不可能又叫你去打幽冥教吧?”
她也是关心则乱,朝庭和三大派早被方云打得灰头土脸,本就生怕方云找上门去闹事,躲都来不及,又哪里再敢主动过来招惹他呢?廖梅这是一听夫君要离开的消息,不由地慌了神而已。
方云拉她坐下,笑道:“确实要出去些日子。但跟幽冥教无关。有些隐患我必须提前除理了。”
接着,方云将外出之事向廖梅有选择地解释了一番,听得廖梅愁眉不展。
“要一年这么久?”廖梅听完后心里沉重,突然觉得肩上力压千钧,扛得十分辛苦。
方云点点头,又道:“也不一定。不过预计的最长时间是一年。如果此行一切顺利,大概出去半年就可以回来。至于更短的时间,我也无法保证,只能说尽力吧。”
廖梅叹了会气,不得不承认方云欲行之事乃是现实需要,不得不做,于是只好又问:“如果按一年时间算,这天南海北的,动辄万里,你我如何联系?若是派中有事,我们又怎么告知你?”
方云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他拿出几枚莹白的玉符,约一指长、两指宽、一指厚,玉光润泽通透,仔细看去,似能看见玉中游着几条金线,如水中游鱼一般,很是惹眼。
他把符放在廖梅手上,对着她疑惑的眼神解释道:“这东西叫万里传音符,正是用来远距离传音的,一套一母九子,我手里拿着一只母符,其余九枚子符都交给你保管,如果有事,便用法力激发子符,子符便可记录你之后三息所说的话,然后飞离并寻找母符而去,最大传讯距离约是三万里,耗时六天左右,也就是说,子符一天大概是飞行五千里。不过这东西我目前总共也就炼出一套,因为合适的玉石很难找。所以这一年里,你们最多有九次联络我的机会,一旦用完了,就只能等我回来了。”
廖梅很是惊喜,拿着这块莹白玉块又摸又看,口中连呼“好东西,好宝贝……”
方云便笑,又开始给她说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