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一僧坐而论道。越说越是投机。老方丈询问了陈展的一些基本情况。陈展如实相告。老方丈也讲述了他的一些信息。他一心修佛，在外无产无业，已经20年没有出过庙门。寺院的经营和对外的应酬之事，都是交给师弟传华大师去做。这些年来，他一直谨遵师命，在佛前读经领悟。很少和陈展这样的年轻人交流。陈展一听，他正为佛前悟道的事情而来，不觉细听了起来。传慧大师继续讲述道：隐圣寺百年以前，由一位名叫合一的大师创建。后来由洛城民间资助，越办越大。合一大师坐化后，尸体久而不腐，成了一尊真佛舍利。现在保存在寺中。陈展听后十分在意。难道真佛舍利就是系统让自己找的真佛。这样一来，在真佛前顿悟或许比想象中的要简单一些。于是提出了想在真佛前顿悟的情况。老方丈没有计较他身为一个道士想要拜佛的事情，当即同意。“施主随我来。”

陈展跟随而去，没出大殿便到了。原来真佛舍利一直在往生堂的大殿中间，进门时陈展还扫到过。一尊黄金造像在灯光下显得十分地宁静。造像并不太大，坐姿不足1米高。金佛的姿势十分特殊，一只手做了个合十的姿势。另一只手不知道在哪，似乎只有半截，或是被另一只手腕挡着看不到。“纯金的？”

方向作出了肯定的答复。“当年为保本体不受损害，才用金水将真佛舍利封在里面。”

佛像重量半吨以上，光是黄金的价格，现在来看也要过亿。陈展怀疑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这里，不加个防盗装置什么的？”

“施主放心，真佛舍利乃是创寺主持所化，乃是本寺至宝，隐圣寺香火充足，从不以此作为宣传，当年僧人甚少，知道这个消息的也没有几人，现今就连本寺内僧众也少有人知。”

“平时老僧在此看护真佛舍利，也没见人动过歹念。”

“原来如此。”

陈展觉得还算合理。于是要了个蒲团，往包裹着黄金的真佛舍利前一跪。“这该怎么顿悟呢？”

传慧老方丈也在一旁好奇。庙里的事务他已经交给师弟去做，平时的时间他天天在此打坐。对这尊真佛舍利佛像十分的熟悉。年轻的陈展一口一个顿悟。老和尚每天都在领悟。领悟和顿悟区别很大。领悟是靠一点点的积累。顿悟的话，则玄乎得多，只需要一瞬间，脑海内接收到了先前从未有的感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仿佛受到了佛祖点醒一般，有些人在经历一些现实的打击或者心境变化后，会得到一次顿悟。有些人机缘不到，可能一生都没有。陈展的话，他完全不清楚是什么是顿悟，怎么顿悟。但是他会看系统提示。系统提示他顿悟了那就是顿悟了，就是这么简单。他坐在蒲团上，开始凝视佛像的眼睛。香炉内依旧烧着香，不仅有些呛眼睛，还会令人全身松弛。陈展眼睛有些酸，索性闭目养神。甚至有点清晨睡个回笼觉的意味。约摸过了十几分钟，陈展养神养得好生无聊。兜里的手机忽然一震。来电铃声响起，一首欢快的英文歌曲突兀地想起，地在摆满了牌位的往生殿内回荡。可把陈展吓了一大跳。慌忙去将手机静音。可是手握着手机，他并没有静音或者接通电话。愣在了原地，忽然笑出了声。“噌”一下，他兴奋地从地上蹦了起来。盯着方丈投来的疑惑的目光道：“方丈，我顿悟了！”

“这……”方丈顿感吃惊，他修佛一辈子，仅仅在佛前顿悟过一次。也是那次顿悟，让他感受到了师祖的某种意志，之后才二十年不出庙门一步。而这个年轻人，初到此地，见佛短短十几分钟，就顿悟了？难道这是天赋和佛缘？方正不觉嘴巴微张，呆在了原地。陈展之所以这么肯定，因为电话响的一瞬间，系统发生了变化。任务条件中，真佛前顿悟（0/1）的数字跳动。由原来的（0/1）逐渐增加，变成了，（0.9/1）。“这就顿悟了？”

陈展裂开了嘴，想笑又觉得不对。“等等，什么意思？怎么停了。”

任务数值确实是增加了，顿悟到了0.9？怎么还带小数点的啊。0.9个顿悟是顿悟了个啥？0.9/1，依旧不是1。任务没有完成。洛心仪的电话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可是，似乎是多亏了这个电话他才顿悟了。顿悟了又没完全顿悟。打开了但又没有完全打开。陈展陷入了矛盾之中，忍不住想说一句钝角。“恐怕是钝角后遗症吧。”

陈展连忙坐下，趁热继续顿悟。可脑子里浆浆糊糊的，还顿悟个什么。刚刚听着铃声，好像真的顿悟了一些东西，但是似乎又没什么用。在方丈诧异的目光中，他又继续坐了一会，始终无事发生。顿悟是一瞬间的事情。不可能会有过程。但是为什么停止在了0.9，不往上涨了。他看着眼前的佛像，实在搞不清楚。难道是一百年前，真佛死后缩水，现在成0.9个真佛了？忍不住询问方丈：“除了这里，你这哪还有真佛？”

方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有真佛舍利一尊，别无其他。”

“就连0.1个都没有？”

“施主喜欢数学？刚说钝角又来小数？”

“我不是喜欢数学，和你实话实说吧，我确实顿悟到了东西，但是没有完全顿悟，还差一点点。”

陈展在食指中指之间，比划了个小缝。“我认为不是我的问题，而是这佛的问题。”

“佛的问题？”

老方丈平生从没听过谁当着他的面数落佛的问题。可是，他的目光落在了断手上。他听师傅说过。当年，金佛曾经被北边来的侵略者抢夺过，当时金佛的姿态是双手合十，后来抢回了金佛，可是丢了一只佛手。当时没有条件再做一只佛手，经过简单修缮，变成了现在单掌合十的形态。方丈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少年若是真是靠顿悟知道了这一层，那便是佛祖显灵。有如此悟性，真乃佛门奇才。也不排除他从一些秘闻记载中看过那段经历。直接询问人家顿悟的东西不好，但为了确认，也只有出言询问。“敢问施主，你所说的顿悟是……”“你真的想听吗？”

陈展确实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旋。刚刚系统传来提示。“恭喜宿主达成隐藏成就‘顿悟却没有完全顿悟’，根据宿主懂却不完全懂的精神状态，奖励鬼畜歌曲——《Ilovepoland》。”

“我告诉你，你可别嫌听不懂。”

陈展脱口而出。“买冷佛冷。”

方丈没有听清，不免问了一句。“佛冷？”

“买冷佛冷。”

陈展重复。“为什么？”

方丈沉思。“买冷佛冷。”

陈展语气保持严肃。老僧这下听清了，确认这不是他能理解的语言了。“哈哈。”

其实陈展也不明白，自己好端端地在佛前打坐，领悟个绊绊磕磕，系统却突然说了一句买冷佛冷。但确实是他顿悟到0.9，所获得的东西。是不是佛常年穿着露背，有点冷，托他建议，把中央空调关一关什么的。没准儿。总之，话已带到。希望能对老方丈有所启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