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展在外面被老头们围住，刘力在门里面眼巴巴瞅着帮不上忙。明明距离不远，隔着几个老头，如同隔着天堑。他实在憋不住了，推门想出去将这些老头从陈展身边赶走。辰辰姑娘见状连忙使劲拉住刘力，不让他冲动。陈展一扬脖子，目光与翘首期盼的二人对视，又朝着他们微微一笑。他已经了解老者们的来这里搅闹的原因。老者们把刘力当作了反面典型，只要打击刘力，就是为他们的拳法争光。掌握了他们的心理，要突破老头的包围圈，不需要发生冲突，其实很简单，顺着他们就好。陈展友好地说道：“几位前辈，打得不错，其实，我来这里并不是找刘力学拳的，我是他的债主。”

“相信你们都听说了，这个家伙经常打人‘进去’过好几次，每一次都要赔偿伤者医药费，他的钱早没了，于是，从我这里借了很多钱。”

“听说他前几天又‘进去’了，我给他打电话也不接，欠我的钱也不还，我是来上门讨债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几个老头一听，对陈展的好感度更加提升了。加上陈展这个年轻人又想学习传统拳法，是个宣传本门拳法的好机会。很快，一大堆武术培训班的名片塞到了陈展的手中。老者中不少人同时报了好几个武术班，另外，武术班为了扩大招生，规定现有学员拉其他人进班有学费的减免。“要债好，要债好，原来是自己人。”

“他这儿已经一个月没有学员了，我们天天来盯着。”

“他屁的钱都没有了，我告诉你，你让他把店卖了还你……”老者们七嘴八舌议论着，给陈展出着主意。还有人谩骂着：“这个刘力，就是个流氓，人品有大问题……”“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喊我们，我给他牙打掉。”

陈展心说这帮人的战斗力和广场舞大妈们有的一比。他表示要债心切，想快点过去。老者们才停止推荐，列立两排，把陈展给让进了刘力搏击馆。待陈展进去，辰辰姑娘立刻拉下了卷帘门，隔绝了双方视野。刘力在一旁生闷气。“我跟你说，这帮老刁民，我拿他们真没有办法。”

“不管我这里开与不开，他们天天派细作上我这来守着，只要我们这一开业，立刻带来一大帮人来这门前待着。”

“今天都是本地的，偶尔还有坐火车来的，赶驴车来的，存心过来恶心我。”

“我去向有关部门反映，人家说他们没有犯法，建议我们协商。”

“协商他nn个腿，我恨死这帮传统门派的人了，恨不得他们都死光了才好。”

陈展十分同情刘力的遭遇，理解他受到的伤害和对传统武学的排斥。可是，严格地说，陈展也是学习的传统武学。从功法起源上来看，《金刚不坏神功》是传统武学中涵盖的心法之一。他的理解中，过去很多心法和功夫是非常强的，可历经时间，已经丢失得七七八八了。有些现代门派可能只是固守着一招半式，再加上身体素质不够和训练时间短，是不可能越来越强的，很难复原最初的风采。看那些老头打的拳，号称能把刘力这种大汉打死，实在是过分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些被忽悠了的老人，足够把刘力给碰瓷碰死。陈展也向刘力提出了以上的思考。但是刘力很显然，不想替传统门派去思考这些问题。“有没有传承的武术，我不知道，但是他们这些过来堵我大门的门派，就是屁都不是。”

陈展一直在犹豫。传统的武学流传至今，还有哪些门派拥有实战能力，如何找出他们来。实战不是聊出来或者想出来的，而是比赛比出来的。与其在这生闷气，不如接着即将到来的武术大会，向世人展示一下真功夫。于是，陈展对刘力说道：“要想解除门口这些人的误会的话，你不如在洛城第一武术大会上展示一下，在武术比赛中见真章，让这些质疑你的人服气。”

刘力笑着，没有接茬，却问起了陈展。“我看你挺瘦的，你是武林界的人吗？”

陈展心说刘力还是把他给忘了，当初在酒吧第一面见面的时候，他身上还有肌肉，要比刘力还壮三圈。“我当然是，我从小在山上习武，刚刚下山来到洛城不久。”

陈展这话一出，刘力当时脸色便沉了下来。“从小在山上习武？”

“对啊，有什么不妥吗？”

陈展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反应。“你是什么门派。”

“我无门无派，自学武术。”

“从小的功夫？”

刘力一阵讪笑，从陈展在门口时，他就看出不对劲来了，那些老头怎么跟陈展那么亲热，这两者之间肯定有些联系。他平生最恨这帮练假功夫的人。他可是正正经经武校毕业的，从小与同学一起练出来的，起五经爬半夜，经历了无数的痛苦，稍微一懈怠就要被教练狠狠地揍。而有一些深山练武术的，撞过几天树，进城之后就说打死过熊，又以什么门派的名义打假赛捞金，名利双收。实则都和外面那帮找茬碰瓷的老头一样，没有什么本事，只有狂妄。听闻陈展也是深山出来的，刘力不觉把他和那些骗子归为了一类，产生了极大的恶感。他甚至怀疑传统门派的人，是不是又搞出什么高级幺蛾子来整他。花下血本，派这个年轻人花钱把他的拳馆弄没，再狠狠羞辱他。带着火气说道：“你是他们派来耍我的吧，不争馒头争口气，别以为你投了钱你就可以控制我，让我向那帮传统门派的人屈服。““你要是他们请来的，即使帮过我，我也会把欠你的钱还给你。”

陈展一听，刘力对在山上练武的人的误会不是一般的深。多说无益，枉费口舌。武人间，唯有动手才能快速讲清道理。“来吧，咱们练一练。”

他也想考验一下这个刘力的战斗能力，如果是个酒囊饭袋，他的投资也花得不值。“来！”

刘力正有此意。他一直在挑战传统门派。可传统门派一个年轻人都不派出来，天天弄一堆比他爷爷岁数还大的老选手和他来比，碰一下就要赔钱，故意恶心他。对面的陈展要真的是传统门派的弟子，他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一顿，好好出这一口恶气。说打就打，他换好拳裤，做起了格斗比赛前的热身运动，叫辰辰姑娘给他拿上了格斗专用的分指拳套。陈展则直接指名要一副拳击手套。刘力笑道：“我们这是自由格斗，可是有地面技巧的。”

心说也不奇怪，对方是一个外行，估计只知道拳击手套这一种东西。陈展活动活动手腕，笑着对辰辰姑娘说道：“没关系，给我一副70公斤级，十二盎司的手套。”

听陈展说了个术语，刘力哼了一声。“看来你还懂点，那我也不欺负你，我不用地面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