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单青洋接过唐武强手中的酒壶,给唐武强一边斟酒,一边说道:“来来来,给我们师兄把新酒满上!师兄啊,以后你那要是有陈年的老酒就别喝了,那不好喝,就都给我和老四了吧!”此言一出,三人又是哈哈一笑。唐武强举起酒杯叹气说道:“我说三弟啊,你就饶了你这笨拙的师兄吧,我们再来干它一杯!”三人拿起杯子,正要干。此时一弟子端着一锅汤站到了唐武强身旁。因为装汤的紫砂锅特别大,三人便歇酒让了一下。
上汤的弟子叫井言,是曹天容的随身侍从。井言两岁便入蜀山,人很聪明伶俐,奈何不爱武学,倒喜爱看医抓药,膳食调理等。井言在蜀山一呆就是十五年,五岁开始翻阅医书,八岁开始随医师抓药,十岁开始替人把脉。时至今日,井言之医术不能说天下少有,倒是经手之病可谓药到病除,很多老道的江湖郎中的医术都远不及他。也正是如此,除了王平良之外,就只有他最得曹天容的厚爱。虽然曹天容没有收井言为徒,却命他以后称呼唐武强等师兄弟均以师伯、师叔相称,相当于给他一个特权。而且曹天容走到哪里都要带上他,加上井言为人细腻,懂得照顾人,更不多话,因此也深得唐武强等人的喜爱。
今天赶上唐武强的大寿,他见厨房里都是大鱼大肉,便私自炖了这汤。井言来到三人旁边,本打算等几位师叔喝完才上砂锅。却被唐武强看到,三人便让了他。井言小心翼翼地将砂锅放到桌子上,然后伸手揭了砂锅上的盖子,最后向唐武强深施一礼,说道:“师伯师叔,你们请慢用!”唐武强看着他,笑问:“井言孩儿,你怎么来了?”井言站得笔直,恭恭敬敬地答道:“今日是唐师伯的寿辰,弟子受掌门之命炖了这降火去燥、滋身补气的参汤给您送过来,帮您与二位师叔解点酒意。”
“呵呵,言儿啊!”唐武强哈哈笑道,“掌门已经命人送了礼物过来了,这是你自己的心意吧?”井言脸一红,说道:“言儿要回掌门身边了,三位师伯师叔请慢用!”“言儿,莫走!”唐武强问道,“掌门,可已用过晚饭了?”井言点头道:“吃过了,而且还吃得比往常多。他也特别高兴,边吃还边念叨,说真想来为师伯您敬酒祝寿,可惜只怪他的身子不中用,不然也不会失了这礼数。”三人一听,均沉默了下来,唐武强更是双眼含泪。
井言本想让几人高兴高兴,没想到竟然适得其反,便又说道:“师伯,掌门让你们尽兴,但不要贪杯,酒多伤身,最好多喝这参汤,滋补身子,还可延年益寿!”唐武强一听真的笑了起来,说道:“难道喝了你这汤还可以返老还童不成?”井言一笑,说道:“这个弟子还得回去再专研专研才行!”三人一听,均哈哈笑起来。井言又施一礼,说道:“各位师伯师叔请慢用,弟子就先下去了。”唐武强点了点头,心中对井言是说不出的喜爱。
唐武强转过身来又要与两位师弟干酒,却被紫砂锅里这扑鼻的香味吸引住了。紫砂锅中顿的是一整只野山鸡,是井言亲自到山下树林里抓的。这野山鸡不比家鸡,在山林中觅食,稍不注意便成了其它动物的野餐。因而这野鸡反应极其灵敏、行动速度极快,一般陷阱都擒不住他,且行踪无定。正因如此,这野山鸡十分不好抓,为了抓这只野山鸡,可让这不精通武艺的井言费尽了苦心。紫砂锅中还搭配了许多名贵的野山菌、人参、鹿茸等等,加上近两个时辰的慢火温炖,那山鸡和十余种菌类的清香味一下子散发开来,让人垂涎欲滴。
“嗯,好香!”陆春辉闻了闻,向两位师兄说道,“来,我们尝尝!”说着,他便起身拿起汤勺给唐武强、单青洋及自己各盛了一碗。唐武强吹了吹碗里冒出的热气,浅浅的尝了一口,赞赏道:“嗯,确实是好汤。味道鲜不可喻啊!”“对,就是!”单青洋边喝边继续说道,“此乃食之珍品。趁热,我们多喝几碗!”唐武强哈哈笑道:“好,我们干他几大碗!”单、陆二人听完也随即大笑起来。
此三人加上曹天容从拜入蜀山门下自今,已相识五十余年。虽四人个性不同,却相交甚好,一起经历世事数不胜数,所以四人情同手足。单青洋与陆春辉分别坐在唐武强的左右,陆春辉右边还摆着一副空的碗筷。唐武强笑着笑着便看到了这幅空着的碗筷,表情渐渐暗淡了下来,单青洋、陆春辉止住了笑声。“唉……”唐武强叹息道,“只可惜曹师弟了,真是天意弄人啊!”“是啊!”陆春辉接着说道,“想当初,无论才智或天赋,他都是我们四人当中最高的一个,没想到……”说道此处三人都沉默了。单青洋突然举起杯子说道:“今天是大师兄的寿辰,我们不说这些。来!”单青洋举起杯子接着说道:“我们三师弟干了这一杯,祝大师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对!”陆春辉也说道:“祝大师兄永福安康!”唐武强也举起杯子说道:“好,祝愿我们四师兄弟年年相聚,岁岁同行!干!”
陆春辉正要一饮而尽,突然胸口一阵翻滚,一口鲜血喷在了杯子里,溅到四处。唐武强一下子就呆住了,正想扶住陆春辉,单青洋却站了起来。只见他左手扶住桌子右手按住胸口,身子微微晃了一晃,嘴唇蠕动了几下,随即一口鲜血喷在整个桌子的菜肴上!只听他艰难说道:“汤……有毒!”
只听单青洋艰难说道:“汤……有毒……”话音一落,人便仰头倒地。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惊呆了,特别是唐武强,抢前一步抱住最近的陆春辉,撕心裂肺的吼道:“陆师弟!陆师弟——!”唐武强心想:“怎么如此,汤我也有喝,我为何没有中毒呢?”
唐武强正百思不得其解,忽然门外闯入两人!那二人进门便大喊道:“师傅!不能喝,酒有毒!”唐武强抬头一看,竟是卢丙原和管徒僵。只见卢丙原扶着管徒僵,一起来到唐武强面前。管徒僵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嘴角含有血迹。管徒僵看见此情景推开扶着自己的卢丙原,飞身扑倒在唐武强面前,抱头痛哭道:“我还是来晚了!”王平良与他的师兄弟所坐宴桌离唐武强三人的最近,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给惊住了,直到此时才缓过神来。他两步走到管徒僵面前问道:“管师兄,到底发生何事?”王平良才说完,管徒僵一下子蹿了起来,伸手就抓向王平良的面门!原本以管徒僵的伸手和武艺,且又是在这么近的距离,本应该一招即中。但因管徒僵有伤在身,这么一蹿一抓虽然动作极快,却少了两分力道。五指到了王平良脸前不足半寸之时,王平良警觉过来,立刻提气纵身急速后跃,好不容易躲开了此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