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徒僵心想:“这王平良果然是个很角色,一招便将我的势力给灭了!早知道那招式那般厉害,就不该让他们全上!”想到此处,管徒僵不免有些后悔,但已成定局,便转念又想:“不过也好,少了他们也省去了许多麻烦!”管徒僵再看了看王平良,想道:“这厮貌似也已耗尽内力,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威胁。而老头子重伤在身,也已不足为患。”管徒僵又看了看没有参与围攻的周玉琦,寻思道:“周师弟是自己的人,其余后辈弟子则不足为患。现在唯一就剩下这刘忠仁,刚才他与老头子硬碰了一招应该受伤不轻。我虽然也有伤在身,但若周师弟出手对付他,应该稳操胜算!”是时,管徒僵向周玉琦使了个颜色,示意他出手。不料周玉琦竟然没动,在原地犹豫起来。“真是个胆小鬼,难成大事!”管徒僵暗里骂道。
管徒僵左右无法,又不敢轻易出手。他思索片刻后,便向刘忠仁说道:“刘师弟,你我虽非一个师傅所教,但我看中你为人正直且有能力,比那个姓王的强上百倍,如果你肯助我登上掌门之位,我便将东南西北四殿交予你打理。从今往后,在这蜀门之中,你仅在我一人之下!你看如何?”刘忠仁一手按着唐武强的伤口,一手抵在唐武强的背上,不动声色的将内力缓缓注入唐武强的体内,为其调息疗伤。刘忠仁怕管徒僵发现,微微一笑说道:“主意虽好,但我却怕自己未必有这个能力,恐难担此大任呐!而且……”说道此处,刘忠仁故意停下,一是为了拖延时间,二则是自己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说重了会激起管徒僵立即发难,说轻了未免显得自己贪生怕死,倒不如留个话引勾其胃口。管徒僵此时心里已经很不耐烦,但是面前是自己的师傅,自己适才刺伤师傅已是大不敬,如果自己再围杀他们二人,有无胜算暂且不说。只怕很多人下一辈乃至下两辈的弟子不但不帮自己,说不定都会站出来与自己为敌。
其实管徒僵现在心里所担心的正是实情,虽然很多同辈师兄弟都是他靠利诱拉拢,但大部分第五十八代与五十九代弟子则是因为管徒僵许多年来,为蜀山派建立无数功业而信服于他。而如今,他的计划败露,更出手刺伤自己的师傅。以致很多五十八、九代的弟子心里已经开始反思,并质疑自己今日所做之事是对是错。“而且什么?”管徒僵强忍烦躁,假意问道。“而且我觉得,这个掌门之位,其实以我之见,最好……”说道此处刘忠仁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管徒僵听见他说到“掌门之位”,又说“以我之见”,心想:“此人不过也是为了掌门之位,只要骗得他同意,以后再慢慢铲除便可!”想到此处,他心里一喜。不过刘忠仁的声音却突然小了下去,他一急就迈上了两步。他侧耳一边倾听,一边问道:“刘师弟,你想怎样?”“他想要你死!”唐武强突然张开眼,如雷电般急蹿而起,双掌推风击出,直打在管徒僵胸口!管徒僵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犹如飞石一般向后射出,“碰”一声撞在四丈开外的院墙上,顿时碎石四射,青石砖墙坍塌一片!一阵烟雾散开过后,只见管徒僵已埋在碎石之下,圆整双眼,已成死人。周玉琦没想到唐武强受伤不重,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丢下长剑,转身便飞奔而去!唐武强向众弟子扫射了一眼,厉声喝道:“还有谁敢忤逆犯上,下场便如此逆子!”在场所有持有武器的弟子立刻丢下兵器,纷纷跪倒在地!
此时刘忠仁才松了口气,缓缓站起身。他起身走到唐武强身旁,恭敬地说道:“唐师伯,他们都只是听从命令办事而已,并不知道事情的真伪。请大师伯就饶了他们吧!”等得片刻,刘忠仁却不见唐武强置可否。于是刘忠仁抬头喊道:”大师伯?”但见唐武强仍是不理。他便伸手来扶唐武强,手一接触到唐武强,唐武强却如无根之树,倾倒而下。“唐师伯!”刘忠仁赶紧一把抱住唐武强的身体,用手一搭脉搏,这才知人已断气。刘忠仁放声大叫道:“师伯!”刘忠仁紧紧地抱住唐武强的尸体痛哭了起来,泪如泉水般打湿了唐武强的衣襟。在场众弟子,也不禁痛哭起来。八壹中文網
次日天明,天空乌云密布,渐渐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刘忠仁仍抱着唐武强渐渐冷却的尸体,痛苦得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此时,井言终于忍不住走到刘忠仁面前,跪倒在他面前劝道:“刘师兄,唐师伯已离世,还请你主持大局啊!”听到“主持大局”四字刘忠仁顿时醒悟,回头看看王平良还是瘫坐在地上,呆若木鸡。
刘忠仁放下唐武强的尸体,走到王平良面前说道:“王师兄,师傅已经过世,请你打起精神来主持大局!”刘忠仁见他不说话,又摇了摇他说道:“师兄,您现在是掌门了,请主持大局啊!”王平良转过头来看着刘忠仁,半晌过后站起身,竟独自离去。刘忠仁喊了两声“掌门”,王平良却跟未听见一般,自顾自的走了。刘忠仁叹了口气,转过神来看着在场的百余众弟子,其中大部分都有伤在身,心想若不及时安排救治,将有更多人死于伤病。于是,刘忠仁赶紧安排在场未受伤的弟子救治受伤人员,以及死去弟子的安葬。时至天黑,他们才将尸体入殓,给伤者敷上药膏,打上绷带。最后,刘忠仁安排厨房给所有弟子煮了膳食,让他们吃完各自回房休息。自己则喝了两口清水,便向曹天容的住所而来。
刘忠仁推开门,屋内漆黑一片,从怀中掏出火石。他正要点火,突然有人说道:“别点灯,师傅不想见到光。”刘忠仁听出来是王平良的声音,只好将火石放回怀里。因为是夜间又下着雨,所以屋内漆黑无比,刘忠仁只能凭王平良的呼吸来判定他的方位。刘忠仁缓步着来到床前,经过片刻的适应,隐隐约约看出王平良跪在床前。刘忠仁看着床上躺着的曹天容,伸手摸了摸师傅的发鬓和脸,只感觉发枯如干草,双颊颧骨凸出,再握住师傅那骨瘦如柴的手,心想师傅晚年竟被病魔折磨成如此样子,最后还因师门不幸而含恨九泉,想到此处泪水又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