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暘听得毛骨悚然,想起当年要不是王二娃相救,不知道自己和妹妹已是何等下场了。“和你在一起的其他小孩呢,他们困在哪里的?”李潇暘问道。“没了。”文公慕说道,“像我们这种小孩儿,大多挨不过一个或两个冬天,有些甚至几个月就饿死,或被打死了……”李潇暘听到此处,握着小小的拳头不住的颤抖:“这些人也太可恶了……”
次日,李潇暘让和尚陪着文公慕在坟地,自己去市集上买了很多馒头、大饼等干粮便匆匆赶回。一直呆到第八天早上,李潇暘起身梳洗完毕后,来到坟前跪倒说道:“爹、娘,孩儿今日打算离开故里,上昆仑山学艺。愿你们在天有灵,保佑孩儿学成归来。孩儿发誓,要帮助那些穷苦的人,不让他们被坏人欺负。”说完,李潇暘磕了三个响头。随即他又转向梁氏夫妇的坟墓,说道:“梁伯伯、梁伯母,我以后有空便会去峨眉山看望馨兰妹妹,愿你们在天之灵保佑妹妹过得开开心心、无忧无虑。”说完,他又磕了三个响头。李潇暘这才站起身,对文公慕说道:“文弟弟,我打算上昆仑山学艺,你要不跟我一起去,如何?”
文公慕问道:“昆仑山是干什么的?”李潇暘说道:“是学本事的,等你有了一身本事,到时候便不再怕那些坏人,而且还可以教训他们,不让他们做坏事!”文师珷一听,高兴地拍手道:“好啊!好啊!”这几天,文公慕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许多。李潇暘为了他,特意每天买了些肉回来给他和尚吃。几日下来,文公慕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也有了血色。
“大和尚,我们就此与你分别了。你打算去哪里?”李潇暘一边问躺在一旁的和尚,一面收拾着随身的物品。“还,还没……想好。”和尚半睁半闭着眼睛说道,“你们,打算,去哪里?”“上昆仑去学艺啊!”李潇暘说道。“我,我和,你们,一……起去。”和尚说道。李潇暘一愣,随即笑道:“和尚,你也想跟我们去学艺啊?”和尚摇了摇头道:“昆山,的现任,掌门,还小我,一辈儿呢,我,我需要,跟他……学吗?”李潇暘哑然失笑,问道:“那你跟我们去干嘛?”和尚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我可以,给你们……带路,还,还可以……沿途,保护……你们。”李潇暘又怎会信,笑着说道:“和尚,我们可要走很远很远的路哦,我怕你吃不消呢!”“哼!”和尚一脸不屑的神情说道,“我,我们,走,走着,瞧!”
如是,李潇暘一行三人,沿路一直北上。李潇暘不知道路,只能一路走一路打听。又因带着文恭慕,文恭慕跟李潇暘不一样,文恭慕比他还要小两岁,而且没有一点武学功底,因而文公慕这一路上走得很慢。李潇暘心里很着急,他心想如果过了夏秋两季,冬天就更难行了。这天,几人在树下休息,一打听才知道前面就是成都城。李潇暘悲喜交加,喜的是又到了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悲的是曾经和自己共过患难的人却已经不在了。李潇暘带着和尚与文恭慕来到破庙里,破庙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李潇暘放下包袱,转过身对那和尚说道:“大和尚,你和文弟弟在这里呆着,我去城里买点东西的就回来。若是你们饿了,就吃点包袱里的干粮,我可能要回来晚点。”文公慕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和尚则躺在地上,好像没有听见一般。李潇暘又喊了两声和尚,那和尚便吼道:“知道,知道了,罗……嗦!”
李潇暘一笑,这才出了破庙。他这一路上无论到城还是到镇上,都是自己一人去。因为文恭慕太小,步伐又慢,且带着容易惹事端。李潇暘自保的能力倒是绰绰有余,但是再搭上个文恭慕,要是遇到一堆坏人他们就很难脱身。因而李潇暘基本都是让和尚陪着他。李潇暘离开破庙没有直接进城,而是来到途径的一座土坟前。李潇暘看着碑上的字“王大哥王二娃之墓”。是时,李潇暘悲从中来,跪倒在坟前磕了三个头。当初,李潇暘才五岁的样子,根本挖不了多少土。后来幸得王平良相救,临走之前,王平良帮忙重新挖了个土墓,又找了个木头立了这个“碑”。李潇暘坐在坟前,只见坟上长满了野草,没想到两年没来,土坟已成绿丘。李潇暘一边扯着坟上面的野草,一边和王二娃“叙旧”。
许久过后,李潇暘抹了抹泪水,他抬头看看太阳,差不多快过未时了。于是,他起身拜别了王二娃,向城里一路奔去。李潇暘没打算进城,只想在城外买点馒头、大饼、腌菜等便回破庙。李潇暘刚走到街口,便见那和尚在一家路边的包子店前要吃的。李潇暘心里一惊,大步上前,叫道:“和尚,你怎么会在这里!”和尚转过头来,说道:“他,他,他不给我……包子!”李潇暘摸出几个铜子递给老板,老板才拿了两个包子给和尚。“狗,狗,狗眼……看人低!”那老板一听急了,正要出来打和尚。李潇暘赶紧阻拦,劝解了半天,那老板才算了。“你怎么跑出来了,文恭慕呢?”李潇暘问道。和尚边走边吃,说道:“他,他在庙里,我出来……找点酒喝,太久没……喝酒了,身体……吃不消了。”李潇暘无奈,又给他买了一竹筒酒,就拉着他匆匆忙忙地往回赶。
等他们来到破庙前,太阳已到西边天际。两人正走近破庙,忽见破庙的院门前停了一辆马车。李潇暘心想不好,拉着乞丐躲在一旁。李潇暘探头一看,见那车甚是豪华,两匹马拉着,车至少有一丈多宽,周围还站着四个家丁打扮的人,分左右骑着马。李潇暘见此架势,便知坐轿之人不是高官就是极其有钱的富人。“相公,这孩子一人在此,可怪可怜的。我们不如……”说话之人是个妇女,语气甚是温文尔雅。“呵呵,夫人莫急。这孩子多半有些受惊,我问了他这许久,他却不肯开口说话。不如这样,我看能不能先带他回去。在知道他身世或找到他家人之前,他可以先住府上。这样,他也有个落脚之处,夫人你也就不必再担心。”此时说话的是个男人,由于他们都在庙里对话,李潇暘看不见长相,但听声音倒是非常和蔼可亲。说着,那人便上前来拉文公慕。文公慕见状,便急了,喊道:“我不走,我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