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叶宁溪睡得不算踏实。后半夜又刮起了风下起了雨,睡觉时窗户没关严,风吹动窗帘弄出了很大的响动。
她起身关窗时朝阳台那看了一眼,终究还是没走过去。
看什么呢?也没什么可看的。半夜了,他该走了。
后半夜,雨滴打在窗玻璃上一直滴滴答答,她睡得不太沉,天刚蒙蒙亮就醒了。
睡不着干脆起来做早餐,快做好的时候,夏菁菁跑了过来。
“你老公还在。”
这家伙爬起来第一件事就去阳台看。
叶宁溪正在给鸡蛋翻面,闻言手抖了一下,差点没把鸡蛋翻外面去。
“跟我无关。”
她没抬头,定定神才嘀咕了一句。
夏菁菁低着头瞅她:“跟你没关系吗?他总不是来我家楼下守着我的。”
“你想要,拿走不谢。”
叶宁溪把煎好的蛋装盘,拿起来递给了夏菁菁。
夏菁菁瞅着那卖相还算好的煎蛋摇了摇头:“哎。我是没那个命。我想拿下他,他又看不上我。某些人啊,真是暴殄天物。”
她直接拿手捏起了一块鸡蛋,咬了一大口。
叶宁溪见状直皱眉,随手拍了她的手。
“你洗脸刷牙了没?赶紧去收拾,我早上还有个手术,得早点去准备。”
“你就是个劳碌命,放着好好的享福日子不过。”
夏菁菁一边咬着煎蛋,一边嘟囔,也不理会叶宁溪的交代,没洗脸刷牙就端着盘子去吃了。
下楼的时候,叶宁溪也看见了陆瑾骁的车。如昨夜一般,位置都没动。经过了一夜雨水的洗礼,车身显得格外有光泽。
见她下来,那车窗摇了下来,她没细看,眼角余光匆匆一扫,看到那张脸,她就把脸故意转开了。
上了自己的车开出小区。没一会后视镜里就出现了陆瑾骁那辆扎眼的车。
这几天,他一直都是这样。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就是像影子一样,跟着她。
在御景园的时候是目光,现在是人。
有些人,不论是霸道还是无赖,他都很擅长。
朝后视镜看了一眼,她就把目光转开了,还下意识的踩了一下油门,提了速,直接朝医院方向冲去。
到医院后,她才没忍住朝后面看了一眼。
后面空空的,目光所及都没有看到那辆车。
看来耐心也就这么多。
她在心中暗暗一哂,拔了车钥匙就去了门诊楼。
“叶医生。科长叫你过去。”
当班的护士提醒。叶宁溪放下包就去了。
科长大人叫她也没什么事,就是知道她前几天还出了状况,问她能不能上今天这台手术。
这是她的病人,手术方案是半月前就敲定的。现在临时换人肯定不合适。而且她自我感觉也没什么便打了包票。
从科长那回来,一走到办公室门口,她就愣住了。
冷了几日的人突然站在眼前,她有些不适应,在门口僵了一会才走进去。
手术时间是九点,她本来打算先在办公室里呆一会再去手术室准备的。但是现在,陆瑾骁就站在办公桌边,她便一刻钟都待不下去了,随手拿了病例本坐都没坐就准备走。
不想,转身之际,那只手攥住了她的胳膊。
“我是来看病的。”
陆瑾骁的声音有些暗哑。一听就是没休息好。
叶宁溪愣了一下,这才将一直刻意回避的目光转向他。
肤色晦暗,眼底还有红血丝。这男人大概是嫌命太长了,总是这样完全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
“你有什么病?神经病吗?抱歉。我水平不济,出门左转那间是我们医院看神经病最好的医生。”
她的话像小刀子似的,接二连三的丢出来。
却没收到什么克敌制胜的效果,陆瑾骁的神色很平静,平静到几乎算得上温和。
“我是来拆这个的。”
他仿佛完全没听出刚才那话的讽刺味道,指了指脑袋上的纱布。
确实,好几天了,伤不重该拆了。
“你找错人了。”
这又不是她绑上的。
纤细的手臂还在他的五指间。她用力挣扎了一下。哪知,那个本来距离她还有0.5米男人突然将这0.5米缩小成了零。
“这点事,自家解决就行了,不能浪费医疗资源。”
靠。
叶宁溪简直想骂人。但是咬牙切齿的一想,她又闭嘴了。
拆个线几分钟,跟他纠缠下去不知道要多少个几分钟。
强烈忍住情绪,她又挣了一下:“行,你厉害,我给你拆。放手。”
陆瑾骁这才松开手,眼底弥漫上一层淡淡的暖光。
他没说什么,叶宁溪放了病例,又去拿来了器具,转回来一看,桌上竟然放了几份食物。
很精致的餐点。不像路边小店的东西。一看就是高档餐厅出品的。
“吃点东西再工作。”
陆瑾骁就坐在桌边看着她,那眉眼间竟带着几分愉悦。
气死她,他很高兴了。
“我吃过了。收起来。这是医院不是饭店。”
叶宁溪将器具盘重重的放下。
陆瑾骁朝那被震荡的乱颤的器具看了一眼:“哦。那算了,我自己吃点。”
他低着头,拿起了筷子,又嘀咕了一句:“两顿没吃了。”
叶宁溪正在拿东西,闻言手顿了一下,挑了挑眉,终究没忍住:“活该。”
没再说什么,她将器械消毒,正准备开始。那张低下去的脸突然抬了起来。
“因为你不在。”
他望着她,一双深眸吸力极强,能牢牢黏住心神一般,叫她走了神。
须臾,她才慌忙垂下眼帘:“头转过去,别动。”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吃饭睡觉的事还要她盯着?再说,再说,还不是因为他自己做错了事?
心里吐槽,嘴上却不想说什么,她只抬着手认真的将那一层层纱布给绕开了。
去除之后,她这才看到他的伤口。已经长好了,不长不短的伤,深度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但是见他那日就精神不错,想来也没伤到脑子。
一点轻伤却骗她说要死了。
害得她……想到那一天一夜的感受,她的心又拧巴了。
随手将纱布扔了,她拿着消毒药棉故意用力在那伤口上按了按。
“疼。”
陆瑾骁蹙眉抱怨。叶宁溪没有理他,按了几下后扔了药棉就端起了器具盘。
“处理好了,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