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一直在出国和不出国之间摇摆不定。 在这时,冯翠翠通知杜晟要结婚了,让她回来帮忙准备。 杜秋一听,头皮发麻,家里的通知从来没一件好事。不论杜晟的眼光如何,找的对象如何,那都不是她考虑的范围。她该考虑的是这次父母又要从她这里拿多少钱,这次回去之后是不是又要被关着相亲。 冯翠翠仿佛失忆一般,对上次的冲突是只字不提,对于她怎么逃回来也不说。母女俩有种心有灵犀,既然你不提,那我也不提。 杜秋是心乱如麻,这次肯定要回去,至于回去怎么办,会面对什么情况,她真的没底。家事,永远是理不清的。 一月后,杜秋坐向琳的车回去参加婚礼。向琳家也就只有她作为代表,一家子忙得是焦头烂额,压根没心思过来。杨柳说是迟些和一家子来,所以就不跟他们一起。 路上,杜秋心思不宁。她问向琳自己要是又被关起来怎么办?又被强迫相亲怎么办?向琳觉得这些都不是事,“那你就报警,让警察来解决。”
杜秋蹙眉,“让警察来?那……一家人多难看。”
向琳:“你爸妈已经搞得那么难看,你又何必搞得那么好看。一家子,我觉得要像我和我爸妈那样,携手共渡难关,这才算一家人。使劲在你身上榨取剩余价值的,这算什么一家人。”
杜秋点头。要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只能报警了。 杜秋刚到家,冯翠翠和杜年满脸喜悦地过来迎接她,亲昵不已。 杜秋受宠若惊,怎么回事?怎么又……她抬眼看见坐着一位小姑娘。长相普通、打扮普通。名叫许妮。 她对杜秋笑了笑,喊了声姐。这应该就是杜晟未来的老婆。杜晟呢,杜晟还和平时一样,坐在一旁没吭声,打打游戏。 杜秋对这小姑娘没兴趣,她回来的目的就是给喜酒钱,然后走人。至于这女人是谁,她的情况,杜秋一概没兴趣。 晚上,冯翠翠拉着杜秋回房间说体己的话,杜秋没有好的期望,说是体己的话,无非是在研究这个钱的问题。果不其然,冯翠翠刚说了两句,第三句就是:“你准备给你弟多少钱?”
“……”杜秋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冯翠翠这么直白,令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她脸色难看,“一万。”
冯翠翠皱眉,“才一万?我可是跟他们家人说你混得很好,在杭市都是小领导了……” “妈,什么小领导?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处境吗?”
“妈听说你已经找到新工作了?”
听说,听说,不知道又是听谁说的。杜秋生气不已。 “是,我是找到新工作了,但是我现在在一家养老院帮忙,工资没多少。能给一万就不错了。妈,你不要觉得我找到新工作了,就是发财,就是有钱。”
养老院工作?听着是不靠谱。冯翠翠又嘀嘀咕咕几句,“早让你回来了,你还非要去杭市。上次还偷偷跑了。你说说你,妈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怎么就不听劝呢,杭市有那么好吗?留在这里本本分分过日子,不好吗?”
杜秋冷哼一声,“妈,这次回来我不想跟你吵。你也别折腾什么小伎俩了。等弟弟结婚之后我就走了。该给的钱,我给了。你要更多,我真没办法。”
杜秋态度强硬,冯翠翠的气焰就下来了,没辙,这个钱,只能这么给。一万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 婚礼是在老家最好的酒店办,从早忙到晚,杜秋帮忙应付宾客。但很多人都不识时务地会问杜秋的情感情况,有对象了没之类的话。杜秋每次只能撑起笑脸说还没。说完还没之后,人家就发出可惜了的声音。 小地方,她这个年纪已是大龄剩女中的战斗机了。没什么价值可言了。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在面对的时候,却又显得如此难堪。什么时候,女性的价值是用是否结婚来证明了? 杜秋上卫生间的时候,听见外头吵吵闹闹,她正欲冲水离开,却没想到外头两人在说话,她停了下来。小姑娘声音熟悉,是弟弟的那位。还有一位,应该是她妈。 许妮呕了两下,她妈忙不迭地给她倒水,“累了吧。要是撑不住就取消外拍。”
许妮喝了一口水,笑着说:“妈,没事的。”
“什么没事的,你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其他的都不重要。”
杜秋听到,心想杜晟的速度够快的都怀孕了。奇怪,怎么这事也没听冯翠翠说起,隐藏得那么好?如果许妮怀孕,冯翠翠肯定是敲锣打鼓让人知道,毕竟是自己的孙子、孙女。 “妈,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们讲究些。我忍忍。”
“唉,那你忍忍吧。要不是看在那小子傻傻呆呆的份上,我还不同意这家人,要钱没钱,要能力也没能力,就当个现成爹还行。”
“妈,你也别那么说……” “不然还要我怎么说呢。你说你也真是的……不知道跟谁怀的,这……这,算,也不说你了……这事就过去了……” 杜秋都险些站不住了,这个杜晟又在搞什么鬼?给人当现成爹?这事要是爸妈知道,岂不是气晕过去。她犹豫再三,在那母女俩离开之后,她马上跑到杜晟面前。 此时杜晟西装革履,靠在一旁休息。 杜秋一过来,把杜晟拉到一旁,“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杜晟懒洋洋的,“姐,你什么事?”
杜秋见周遭没人,小声说:“你知道许妮怀孕了吗?”
“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由此可见,杜晟是知道许妮怀孕。“你疯了吗?给人当现成爹?难道爸妈也知道这事?”
杜晟那副样子,像是永远睡不醒一般。面对这等大事,他表现得很淡然,“姐。你听我说。她已经和我协议过,她玩她的,我过我的,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她孩子要个爸爸而已。”
“……你是疯了吗?”
“我?我没疯。你大概不知道吧,她爸妈生意做得挺好,有钱。她爸妈答应我,如果我同意,不仅给我一套房,还每个月给我零花钱。这么好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要?”
杜秋没想到那家人如此疯狂,更没想到杜晟会答应。她以前觉得杜晟可能是懒散一些,现在发现杜晟的三观是很有问题的。是啊,在这种家庭,三观这么可能好,自己不还是在当小三沉沦。她自嘲地笑笑。 “姐,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
“好,我不操心,我不操心。”
这话说得是有道理的,操心有意义吗?对于冯翠翠而言,只要不知道真相,这一切都不重要。还白得一套房,白拿钱,何乐而不为之? 婚礼上,冯翠翠别提多高兴了。自己儿子争气啊,娶了个老婆在银行上班,父母又是做生意的,风生水起。比起冯翠绿是好多了,毕竟伍振不怎么样!冯翠兰嘛,虽然亲家还行,但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工薪阶层。看着肯定是这家人气派。 杜秋觉得这场婚礼除了讽刺还是讽刺,可笑至极。一群人洋洋得意,不知在得意什么。冯翠翠自以为自己攀上好人家,也不在要钱这件事上纠结,这对她而言,难道不是一种解脱吗?起码冯翠翠不会一心一意跟她要钱了。 婚礼结束,杜秋也准备行李回杭市,一切都尘埃落定。 可刚没高兴几分钟,她就接到冯翠翠的来电,说杜年进医院了。 这让杜秋是急到嗓子眼。发生什么事了? 这不都好好的,怎么就住进医院? 杜秋急忙赶到医院,一群人都在急诊室门口等着。冯翠翠看杜秋来,连忙跟女儿控诉,颤抖地指着那家人,“他们,他们女儿怀了别人的孩子,还嫁到我们家来,当我们家人是傻子!”
杜秋诧异地看了一眼杜晟。怎么回事?冯翠翠是怎么知道真相的? “妈,你先别急,这话可不能乱说。”
冯翠翠急得都哭了,“我怎么乱说,我是清清楚楚听见她说的!”
在冯翠翠的话语中,杜秋知道了原因—— 昨天刚结婚,婚房是设在男方家里的,所以许妮就住在这边。早上起来的时候,许妮在卫生间干呕,被冯翠翠发现。冯翠翠高兴地问她是不是怀孕了。许妮自然就认可了。冯翠翠欢天喜地地还跟杜年说了,夫妻俩兴奋起来就想给孩子取什么名字。结果许妮马上就说孩子肯定是姓许的。冯翠翠一想不对啊,杜家的孩子怎么能姓许呢? 许妮大小姐当习惯了,才不理会冯翠翠,被问烦了,直接说了句,“孩子不是你们家的,肯定不跟你们家姓了!”
当时杜晟正在房间里戴着耳机玩游戏,没理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冯翠翠疯了,“什么,孩子不是我们家的!那是谁的!”
许妮,“孩子肯定是我的啊,跟你们家杜晟没什么关系!这事杜晟也知道!不信你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