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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夫人的表兄很有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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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马车中的‘交心’后,燕回与李苏彧相处比以往熟络了许多。

从郓城到豫州,已是深冬。

寒风钻入马车中的那股寒冷之意只让人牙关发颤。

燕回惧寒,早在进入豫州境内,马车中就升起了炭火,她伸手挑开窗帘子,看着前方枣红色骏马上那挺拔的身影,眼神微动。

从郓城交界处开始,李苏彧便骑马行走。

行军打仗的人糙惯了,想来从李府出发与她一同马车也是憋坏了。

只是,这么冷的天,他是铁做的吗?

想她在马车中都感受不到多少热气,那刺骨的寒意真是让她感受到北疆的苦。

许是感受到了燕回的视线,李苏彧回头。

燕回眸光一顿,男人的脸映在寒风中,眉目分明,俊逸的脸上胡茬拉碴,朝着她淡淡的笑着,眼角眉梢中透着少年才有的明朗热烈。

就这不修边幅的模样,也让燕回的觉得这个男人如太阳那般耀眼。

她看着那个男人拽紧缰绳掉头朝着她而来,胸腔好似有一股暖流缓缓流淌着一般。

满脑子都是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还有半个时辰就能抵达豫州城,你再忍耐下。”李苏彧说道。

燕回看着马背上的男人,这个男人从郓城开始就没有打理过自己,怎是一个糙字了得来形容的?

不过,这幅披星戴月的样子可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你不冷吗?”燕回问。

见马车中那娇娇女人关心的模样,李苏彧眼底染着痞笑:“不冷。”

燕回柳眉轻挑,放下手中的窗帘子,她怎么傻到问这个问题?这厮明明常年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气候,怎么可能和她一般,惧寒?

李苏彧扯唇看着那还在摆动的窗帘子,扯着的唇又深了一寸:“现在知道这苦寒之地的厉害了?”

“还好。”马车中传出燕回淡淡的声音。

李苏彧挑眉,这话怎么这般敷衍?

“豫州城已安排好歇脚之处,进了城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一番。”李苏彧那双黑亮的瞳眸里,多了几分杀意。

此番前往豫州,得好好整治整治那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氏族!

——

亥时初。

在城门关上的前一刻钟,马车缓缓进入了城中。

这时,马车外响起阵阵惊呼声。

“下雪了!”

“是好兆头啊。”

“真的诶,下雪了。”

“……”

燕回掀开窗帘,脸上便有一丝凉意,她伸出纤细的手,看着飘落在她衣袖上又瞬间融化的雪花,眼睛都亮了下,云州与汴京都很少看到雪,她眉梢透笑:“岁岁,你看,是雪。”

岁秋在窗户的另一边,她亦是一脸惊奇的模样:“姑娘,真的是雪啊。”

已经翻身下马的李苏彧回头看向那仅露脑袋的燕回,唇边含笑。

褚言走至李苏彧的身边,低笑:“此番带着她前来豫州是为了什么?”

李苏彧唇边的笑意慢慢散去:“没有目的就不能带?”

褚言淡笑:“都说李家男儿只擅长行军打仗,个个都耿直实诚,只是李家二郎可不是,二郎阴险狡诈,且睚眦必报,官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压制李家,二郎此番前往豫州,目的应该不小。”

“跟燕回有什么关系?”李苏彧唇边漾着轻蔑,就算他当初对官家的用意愤怒至极,但也没有达到把怒意撒到女人的份上,顶多会做一些让官家难堪的事情来,只因为是燕回,他原本要做的都没有做。

此番带着燕回前来豫州,那也只是他个人想要把燕回带在身边罢了。

还真没有别的心思。

褚言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后,道:“本以为苏彧知晓燕回父亲与伏家是世交才带着燕回来的呢。”

李苏彧扯唇:“那的确不知。”

褚言眉峰一皱,没做声。

李苏彧待燕回的确与他想的不一样,不,应该说是,李苏彧对燕回上心,比他想象中还要快,他本以为李苏彧看不上燕回。

毕竟燕回在很多人眼中,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且还是累赘。

燕祎夫妇的死,是一桩悬案。

背后之人无人撼动。

汴京中人看的明白,就连燕回那个表兄都心知肚明不能与燕回什么结果,早早就与燕回撇清了关系。

“褚先生似乎,知道燕家很多事情?”李苏彧强笑着问道。

褚言从容不迫道:“我是知道很多事情。”

李苏彧眼睛一眯,看来褚言不仅仅是在燕家暂住一段时日,应是把燕家了解了个彻底,不然也不会说出燕回父母是因为他而死的话来。

褚言见李苏彧沉默,轻笑道:“伏家此番请了不少名门贵胄,偏偏落了北疆之首的李家,苏彧猜猜,伏家背后是谁?”

“英国公府。”李苏彧语气淡淡道。

褚言到底是惊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知晓伏家背后之人,还是说,这整个北疆都掌控在李苏彧的手中?

“是的,英国公府。”褚言淡声说道:“此次燕回嫁到北疆,也全靠从英国公府出去的云贵妃。”

李苏彧怎会不知?

燕回的舅舅王庸鹤一直在英国公云家的庇荫下扶摇直上,只因娶了云家长女,而云家次女,便是官家宠妃,云贵妃。

这种裙带关系,开始,他祖母也是想这般让他常驻汴京。

而燕回为什么能成为此番送往北疆的棋子,怕是只有王家与英国公府才清楚了。

“伏家在豫州算的上是有财有势,还放出拍卖马匹的事情,是要结交什么人啊、”褚言意味深长的说着。

李苏彧唇边的弧度渐渐消散,一双深黑的眼中凝结了一团冷冽。

结交什么人?

这个时候伏家这般的举动,无非就是想把经商之人聚集在一起罢了。

美曰其名请了各大都护前往,与北疆相邻的都护是个什么鬼样子他李苏彧还不清楚?

有银子拍卖上好的汗血宝马?

做梦呐!

身边没有几个谄媚的商人,怎么做这场戏?

“敛财。”李苏彧淡声道。

褚言闻言,看向李苏彧。

二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凝重。

伏家敛财……

*

马车停在一巷子深处。

宋峥牵着马匹前往马厩。

岁秋扶着燕回下了马车,燕回往一处北苑似的宅子前走去,李苏彧颀长的身影立在那里,见燕回过来,那眼中的寒意也淡去了不少。

“这是褚先生事先安排好的院子,应该能合你意。”李苏彧靠过去牵住燕回的手,轻声道。

这一路上燕回早已习惯了李苏彧突然的亲近,她感受着那满是茧大手的温暖。

飘絮着的小雪块飘落在她的脸上,异常的怪异。

她说道:“出门在外将就便可。”

李苏彧笑:“出门在外将就,便可?夫人马车的豪气为夫都不敢乱动。”

燕回眸光微动,侧眸看着满是胡茬的侧脸:“将军这是嫌弃妾身大手大脚?”

“大手大脚?”李苏彧微微举着燕回的手,认真道:“挺纤细的。”说着目光往燕回的脚看去:“至于脚嘛,夫人什么时候让为夫看看?”

燕回怔愣住了,越与李苏彧熟络,越觉得这厮不着调。

而李苏彧则是想到了在营帐中的那次,他看到了她的脚,那在暗淡的光线下依旧能白的发光的脚。

岁月看着前方格外和谐又般配的画面,会心一笑,将军能这般对她家姑娘,她可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啊。

“没个正形。”燕回收回目光后,就要挣脱开,却被握的更紧,只能作罢,这样的关系对她来说很新颖,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和期待。

李苏彧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身后就传来褚言的声音。

“苏彧。”

李苏彧站定步伐,回头看向朝着他走来的褚言。

“几个故友,知晓你来了,便设了宴席为你接风洗尘,去?”褚言说这番话的时候也看向了燕回。

燕回神情淡淡,看不出情绪。

李苏彧知晓褚言结交的那些人都是些莽夫,他有些怕吓着燕回。

“将军去忙吧,我有些累了。”燕回很识趣的开口。

李苏彧看向宋峥:“你留下来。”

“是。”这一路走来,宋峥也明白了这位少夫人并非开始传言的那般会被将军厌弃。

李苏彧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燕回便跟着褚言走出了别苑中。

岁秋来到燕回的身边,带着些许担忧的神情看着自家姑娘。

燕回睨着岁秋,说道:“走吧。”

许是褚言提前的交代,宅子中的侍女带着燕回便往一个院落走去,院子的主屋该有的都有,就连地龙都早早烧起,走进房中温暖如春。

“洗浴之物都放在屏风后,夫人若是差什么,吩咐奴婢一声便是。”侍女说完便退出了房中。

岁秋打量了一番房间,道:“姑娘,这一路上奴婢似乎从宋峥与将军的谈话中听出了什么。”

“什么?”燕回大概知道一些,但知道的并不完全,李苏彧也不曾对她提过,能让李苏彧亲自前往一趟豫州,肯定是有很大的事情才是。

更何况身边还跟着一个褚言。

“姑娘还记得伏家,伏三公子伏衡吗?”岁秋说着瞳孔微微一转:“伏家得到一批上好的汗血宝马,便在豫州拍卖,请了不少人,将军与褚先生此番前来豫州应该是为了汗血宝马而来,奴婢想着军中不正差上好的马匹吗,应该就是这样。”

“就这样?”燕回是知道伏衡的,早前奔波岭南一带时,与伏衡结识,此人出手豪爽,做事不拘小节,常有生意上的往来,加上伏衡的父亲与她父亲是旧友,父亲没出事前,伏家与燕家每年都有走动。

只是燕回觉得不止表面这么简单。

从父亲过世后,便与伏家断了来往,但有次在英国公府见到了伏衡的父亲。

远在北疆的伏家与英国公府有着怎样的关联?

燕回记得,伏家在豫州的势力不容小觑,手中的财力也是能在豫州只手遮天。

“奴婢听到的就这样。”岁秋说着神情一顿,又道:“奴婢还从宋峥那里得知,李家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这些年的战乱,把李家都掏空了,此番将军又为汗血宝马而来,怕李家更是拮据了。”

燕回蹙眉,缓缓在梨花椅上坐下,想着李家现在的状态,李家拮据也不足为奇,照着李家上下的为人,剥削百姓的事情根本做不出,只能李家自己扛着。

“将军娶了姑娘真是将军的福气,我们姑娘别的没有,就是有些黄白之物,那些个汗血宝马还不是小事?”岁秋说着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燕回淡笑:“你猜,照着李苏彧那样的人,会动女人的银子吗?”

岁秋一愣,然后摇头。

“他那样的人,是不会动他女人银子的,况且,不能让他知道我们的真实底细。”燕回漫不经心的说着,只见她唇角扬起,眼中也晃过一丝狡黠,朝着岁秋招了招手。

岁秋靠近燕回。

燕回便在岁秋耳边低语起来……

*

子时末。

睡梦中的燕回感觉身边一陷,随之浓浓的酒气充斥着她的鼻间。

她刚刚睁开眼,一条笨重的手臂便往的身上落下来,她刚要出声,就见昏暗光线中那半眯着眼的男人正看着她。

那黑白分明的眼眸在这一刻似乎才是清明的,白日中那双眼睛装了太多的东西。

“喝了多少?”燕回问。

李苏彧唇微扬:“不多,还认得你。”

燕回瞅着那根本就没醉的人,轻笑:“将军来豫州所为何事?”

“夫人的表兄很有能耐?”反倒是李苏彧自嘲一声后问道。

燕回唇角的弧度凝住,想到褚言与这人一同出去,再联想到褚言平时正正经经,一旦碰酒,那什么话都往外说。

“将军在说什么?”燕回并不想回答这个无趣的问题。

偏偏李苏彧要扯,他捞起燕回就拥在怀中,下巴抵在她头顶,那从发间散发出的香味让李苏彧更加清醒,褚言的话还在他耳边盘旋,刺耳的要命。

“苏彧,我告诉你啊,燕回心仪她表兄,只是燕回父亲惹了不该惹的人,她那表兄权衡利弊便把燕回给撇开,你可要小心那个小人,对燕回不死心又怕惹祸上身。”

李苏彧问:“你表兄,王庸鹤的儿子?英国公的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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