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火折子吹燃后,伸手不见五指的房中流淌着暗淡的光线。
火种点燃烛台,房中的情势一清二楚。
孙四被烛光刺得睁开眼睛,却因在黑暗中久了又重新闭眼,在闭眼的刹那只扫到那紫色身影就坐于梨花椅上。
待孙四再次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就坐对面椅上的女子,而自己则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孙四胸口不由一紧,视线往那紫衣女子身边站着的钱氏看去,神情一动。
那紫衣女子根本就不是钱氏的儿媳!
“钱氏,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居然联合别人陷害我?”孙四的语气中透着满满的质问,他不知此女子绑他的原因,所以不会轻举妄动。
钱氏瞪着孙四,心想你这厮想我外甥死,怎么不算陷害她?奈何有燕回在,她只能把心里话憋着。
孙四见钱氏瞪着他,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视线挪在那神情淡淡,坐着的女子身上。
努力回想着这些年得罪的人,好像并没有这号人才是。
“在想我为什么要绑你?”燕回开口。
孙四一怔,他的确不知,甚至都开始往以前丢弃的女子身上怀疑,照着他的年龄,要是有女人生下他的孩子,应该与这女子差不多大。
难道是他年轻时薄情寡义,现在来报复他的?
“听闻孙老板手中的生意很广。”燕回的目光略带一丝兴致:“巧了,我也是做生意的,就想与孙老板做几桩生意。”
孙四好像听到什么笑话般,他冷声:“要与我做生意?这样的态度?”
“那不然呢?”燕回笑,目光却锐利起来:“我这人别的不行,就喜欢来硬的,像对付孙老板这样家大业大的人,那肯定是要用一些极端的手法,比如剁了孙老板的胳膊,或者割了孙老板的舌头,这样,孙老板半死不活的困在我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被逼着把手中的生意交出来,不就落到我手中了?”
“来硬的?我看你是玩阴的吧!”孙四咬牙切齿道:“小人!”
“像对付孙老板你这样的人,需要光明磊落?”燕回微微一笑:“你配?”
孙四怔怔的盯着风轻云淡的紫衣女子,眼睛都睁大了一分:“说吧,想我从手中得到什么!”
这个节骨眼上,孙四还不想节外生枝,特别是钱氏,是最重要的棋子,万万不能在他这里毁了这些年的筹谋。
燕回一手搭在扶手上,幽幽的盯着孙四,似乎是在考虑能从孙四身上得到什么。
房中又陷入安静。
当然,最震惊的则是钱氏,她震撼燕回大谈生意上的事情,而且一点都不像假的,不是说是位寄人篱下的孤女吗?
是怎么在别人眼皮下做生意的?
还有,抓孙四,不是因为赵迟那小子的事情吗?
怎么又谈到生意上了?
孙四的目光紧锁那神情没有任何浮动的燕回脸上,他本以为此女子想要是他能随意打发的,没想到那她开口后,他整张脸都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我要你提供伏家的马源,全权给我,不,你手中的马源给我。”燕回微笑着看着孙四:“西域,西夏与大胤的商人并怎么互通,你是极少数能在这三个国家来回周旋的,我要借着你的手,打通与西域,西夏的贸易。”
“你在做梦?”孙四心底一震:“我能把西夏与西域的东西带进大胤,那是冒着生命危险,西域就算了,这些年与大胤关系有所缓和,西夏?你想都别想。”
燕回柳眉轻蹙,淡声道:“那孙老板可知道,为什么突厥要与大胤打仗?就算白骨成堆也要打?就算明知会输也要打?”
孙四神色凛然起来。
燕回扯着笑容,慢条斯理的说道:“突厥物资稀薄,靠争夺靠打杀才能让子民活下去,想破了北疆夺得大胤的城池与肥沃的土地,从而能好好活下去。”
“你这是在与蛮人共鸣?难道你忘了有多少大胤儿郎死在蛮人手中?”孙四讽刺道。
燕回轻笑:“孙老板一个西夏人常年与大胤官员混迹一起,我该与孙老板共鸣一起残害大胤功臣?”
轰!
孙四只感觉燕回的话重重的砸在他脑门上。
果然,果然,他就知道事情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你、你……”孙四连说好几个你,盯着一脸淡笑的紫衣女子:“你是谁。”
燕回身子微微一正,眸中冷光汇聚:“李苏彧的女人。”
孙四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白,耳边响到了江霄临死前的话。
‘不行了孙叔,被燕回发现了。’
‘就是二哥新娶的媳妇,被她发现了,她知道我与阿姐在李家的目的。’
‘也知道李家死了那么多人其中的蹊跷。’
“你是燕回!”孙四怔怔的盯着燕回,这个时候绑了他,他猛的看向钱氏:“你与她说了什么?”
燕回目迸精光,唇角渐渐上扬:“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孙四额间竟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直直的盯着燕回,江蕴姐弟是这计划中不可缺的,只是到最后这两颗棋子已经发挥到了极致,李家已经衰败。
而钱氏就是收网时不可缺的棋子。
偏偏在这关键时刻……
“是你?江蕴姐弟突然的遭遇,是你做的?”孙四早该在江霄说出这个燕回知道什么的时候就该联想到江霄入狱之事有蹊跷。
他一心想要安排钱氏这颗棋子,一心想着以为解决了江蕴姐弟,他这里稳住便万事大吉。
怎知、燕回就在他养这么久的棋子处等着他!
孙四冷汗淋淋,这燕回不是云家安排到李家的吗?云洬不是说燕回不过是个可有可无好拿捏的棋子吗?
这叫好拿捏?
“孙老板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我刚刚的提议。”燕回起身,脚步刚挪动,又停下,笑道:“孙老板想死我可以送你一程,想活,得看孙老板拿什么买你的命了。”
孙四差点气得晕死过去,这个女人不光要吸他血,还要吃他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