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沉寂无比。

显然，高位之上的帝王此刻一股森冷寒气萦绕。

就算是刚刚韩太傅以及枢密院的高大人那般争执也没有这样的动怒，但嘉禾公主一番带着颤意的乞求让高位之上的帝王动了怒。

范睿立即出列，跪在嘉禾公主的身边：“公主，有什么事情回去与子熠好好商量，若子熠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公主之处，微臣定好好教训那个逆子！”

“你别说了！”嘉禾被范睿吓得直接跪坐在地面，眼神中满是恐惧：“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我不会回去的！我不会回去的！”

嘉禾公主的胆怯就连褚皇后都蹙起了眉，想想还未嫁人的嘉禾可是明媚动人，陛下长女，什么时候这么弱小过？

范睿看着这样的嘉禾，眼中寒光乍现，很快隐去：“公主，微臣知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但一日夫妻百日恩，还请公主莫要意气用事。”

“范大人，你这是在威胁嘉禾吗？”褚皇后冷声呵斥道。

这时明德帝才见褚皇后还跪地，威严道：“皇后起身。”

褚皇后对着明德帝颔首，便起身。

范睿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嘉禾大声的说着：“父皇，父皇，求求你为儿臣做主，从儿臣嫁给范子熠后，范子熠妻妾成群，任由那些妾氏羞辱儿臣，任由府中小厮侍卫欺辱儿臣，父皇……”

“还不是因为公主殿下你是破鞋！”范睿脸色惨白，被嘉禾的话语激怒到说了这么一句！

这下，满朝文武都倒吸一口凉气。

就连嘉禾都愣了愣神，原本双眸中的恐惧变成了恨意。

“陛下息怒，微臣……”范睿直接匍匐在地，全身紧绷。

明德帝冷睨着嘉禾以及范睿，今日他算准了的事情却因为这个意外全全打乱。

只是范睿想着都到了这一步，他也不怕丢人现眼，要丢那就一起丢好了。

“当初贵妃娘娘说微臣儿子可以尚长公主时，微臣儿子欢欢喜喜，但长公主嫁进微臣范家后，才知长公主并非完璧之身，还有了身孕，这件事微臣原本打算告知陛下，但被贵妃娘娘压了下来，说只要长公主在微臣府中，只要能活着，任由微臣儿子玩弄。”

“微臣儿子自始至终都不知长公主的奸夫是谁，长公主肚中的孽种也是微臣儿子打掉的，陛下，微臣范家丢不起这个脸。”

金銮殿中，低压气氛里，谁都不敢大口出气，这都是些什么事！

唯有韩嵘面色惨白。

明德帝霜眉冷目：“贵妃压下的这个事情？”

“对，当初微臣想告知陛下这件事时，贵妃娘娘警告微臣，说若把这件事情告知陛下，陛下定会为了长公主不会让范家好过。”范睿咬牙一口气把该说的都说了。

在场众人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气，还牵扯进了贵妃，贵妃为什么要压下这件事？

又在包庇谁？

“传贵妃。”明德帝锋眉紧皱，不知是怒还是惊。

——

王府。

今日一早王家来人说燕时染了风寒嚷嚷要见燕回，让燕回前去看望，有人想让她前往王府一趟，她当然不会让人失望。

与李老太君交代一番后，带着岁秋前往了王府。

如她所想，燕时她没有见到，反而见到了等她多时的王魄。

王魄如以往那般温和，说许久没有与她对弈，问她能不能对弈一局。

燕回也没拒绝，直接坐在了他们以往常常对弈的小筑中。

除了开头的寒暄外，二人谁都没有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燕回把手中的黑棋放入棋盘上后：“表兄，你输了。”

王魄轻笑，把手中的白棋丢回棋篓中，看向燕回，道：“阿回，你真是变了不少，就连下棋每一步都是把我往绝路上逼。”

“是吗？”燕回唇角同样带笑：“我一直如此。”

像是回应了王魄的话，又好像是在暗指什么。

王魄扯着笑，眉峰微敛：“如果我告诉李苏彧你嫁去李家的原因，只是因为你想报仇，你在李家所做的一切，都是推动了我提前对付李家的一步棋，你猜李苏彧会如何？”

王魄一瞬不瞬的盯着燕回，想从燕回的神情中看出什么别的情绪来。

显然，让王魄失望了，燕回永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是吗？若李苏彧相信了你的话，那只能说我信错了人。”

王魄扯笑：“可是如今的局面足以证明李家能前往汴京落入官家手中，都是因为你的推动波澜啊，江蕴姐弟，孙四，云洬，这一桩桩的事情，让李苏彧提前对付云家，如今李家进退两难，你说他会恨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