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雨天，公社干事们到达夏家河队的时候，并没被那些平时到处溜达的村溜子和小孩子发现，于是，他们直接就摸去了夏家河的养猪场。此时，夏家河养猪场外面围观了好多群众，小孩男人不穿鞋，赤脚踩着肮脏的泥泞看热闹，妇女们顶着大草帽，手里纳的鞋底都被雨水淋湿了，她们都不可惜反而要凑这个热闹。公社干事叹气摇头，这帮愚蠢又可怜的人呐！养猪场的猪圈是用土砖磊的，顶上用木头和茅草棚的，四面留有大大的通风空间和往猪槽里倒猪食的敞开空间，这个时候，外面下着大雨，猪棚下着中小雨，夏老三一家五口披着蓑衣，塑料袋子，穿着雨鞋，在猪圈里掏猪粪，一铁锨一铁锨铲到围栏外面专门用来堆放猪粪的池子里。平日里掏牲畜粪和养猪场猪粪确实也是专挑下雨天，这样既不耽搁天晴干地里的农活，大家也有工分可挣，但，不是这么个干法。“夏队长，你们这是干嘛呢？唱大戏呐？”

公社干事大怒道。夏和平用手绢正捂着嘴呢，被这一声怒吼吓得手绢都掉地上了，结结巴巴道：“王干事，张干事，您二位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行了，夏和平，你表演够了没？老子提前通知了你我要来，你们夏河怕是有要出人命了？去，把大队长他们给老子叫来，还有猪场外面围着的都是干什么的？看戏呐？里面停了，别干了。”

干事勃然大怒。夏家几个人都成了落汤鸡事小，乡下人皮糙肉厚回家喝点热汤，睡个热炕基本不会有大问题，可是，那夏老三的老婆年前差点挂了，夏和平可真敢啊！还有陆骄阳，大河湾哪个大队敢把知青这么糟践？你让人改造掏猪粪也不能让人冒着大雨在猪棚下掏啊！这会儿，猪都躲在雨淋不到的地方呢！里面的人既不停也不回头，都在一下一下干活，猪粪混着雨水，臭气冲天。夏七月用一条围巾捂着嘴，朝后绑着，她给其他人也都找了各种可以堵着嘴的东西，夏和平不许他们捂嘴，可是，七月不怕他，就捂着嘴，她捂着嘴，夏和平也确实拿她没有办法，难道，他一个大老爷们跟一个小侄女动手不成？夏春生和陆骄阳他们赌气，干事们阻止的声音越大，他俩干的就越起劲儿。“王干事，我们不敢停，停了，你们走了，我们一家会被批的……”夏春生大声道。干事骂道：“谁他妈敢胡来？上头早都不让搞那一套了，我看谁敢胡来？”

李月娥眼前一黑，差点倒在猪棚下，被眼尖手快的儿子一把扶住，“娘？娘，你怎么了？”

一时间，养猪场人仰马翻的始救人。围观夏老三家掏猪圈的活动结束了，吴医生和侄女都被请到了夏家给李月娥看病。李月娥无大碍后，干事这才回头收拾大队长和生产队队长。“夏和平，夏家五口人掏一天猪粪多少公分？”

干事问道。陆骄阳，“没有工分，我们这是受罚，是被改造。罪名是，队长说我们家昨天锄地锄的不干净，可我们明明锄的很干净，他这是公报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