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章之兴家里里外外都是人，半个村的女人都来帮忙了，赤脚医生，公社卫生所的妇产科大夫，产婆来了好几个，没办法。现在送去县医院也来不及了，孩子直接立着下来了，这种情况就眼下的医疗条件和技术送去县医院也没有办法的。章家人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七月身上了，她可是去京都学医生的大学生呢！然而，七月哪里敢？医生和产婆嘀咕，这明明是足月的孩子，七个月的孩子怎么会长这么大？但是，这个时候谁敢说这话？秦晴已经知道无力回天了，反正，她从知道胎位不正那一刻就没打算活，所以，所有人都吓得要死要活，只有她不怕，连吭一声都没有。“行了，都别费劲儿了，让章之兴进来吧！我有话跟他说。”

秦晴道。产婆和医生面面相觑，最后都出去了，章之兴进去后握住秦晴的手，“有什么话等孩子生完了再说。”

秦晴抿嘴笑着，说，“我等不及了，叫你爹娘和你妹子，还有夏七月都进来。”

“我爹怎么能进来？”

章之兴道。“那就让你娘她们进来吧……”章家大娘和章之芹，七月还有李月娥都进去了。秦晴苍白着脸，嘴唇发青，头发全湿，身上全是汗，羊水和血水糊了半个屋子和整个炕面，血腥味重的厉害。秦晴抬起眼睛看了看所有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笑了两声，最后的目光死死盯着章之兴，道：“你们所有人听着，这个孩子就是足月了，因为，他／她根本就不是你们章家的种……”秦晴虽然快死了，可她是用尽了最后一口气说完这句话的，农村的土木房子，纸糊的窗户，根本就跟没有隔音一样，外间和窗户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秦晴语落，房间里瞬间陷入了死寂。忽然，章之兴说，“我知道。”

接着，秦晴哈哈大笑两声，“章之兴，我就是要拿这个孩子羞辱你一辈子，羞辱你们章家一辈子的……”几分钟后，秦晴没气了……秦晴死后，章家没有让她进祖坟，在距离夏家河五十里外的一荒山野岭的深沟里挖了一块墓给埋了。此时，壮壮已经五岁多快六岁了，他已经听的懂大人的话了，为了不影响孩子，章之芹决定带壮壮去京都。“你一个姑娘家的还要上学，带着这么大个孩子怎么行？”

章之兴道。章之芹说，“我们好多同学在下乡时候都结婚生子了，有的都是单身生下孩子，不也带着孩子上大学，我可以的，哥，你把爹娘和你自己照顾好就行了。有七月姐和姐夫帮我的，一定可以。”

陆骄阳说带去放他家和俩娃一起正好是个伴儿，他在附近给找个学校，正好上一年幼儿园大班，其他的不说，好好学习学习普通话，明年正好读小学。章之芹说，“不用，隔段时间带去和弟弟妹妹玩一玩就行了，你们也是住着父母的房子，壮壮去不合适，我有俩同学带孩子就在我们学校附近租了一套独院，房子不贵，我和他们合租，正好三个孩子可以一起上学一起玩儿，过度过度总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