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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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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用越发猩红的眼眸冷漠看着眼前瘫倒在地的狰兽,嘴边挂着的轻笑好似并不在意一兽的生死,好像连她自己的生死也并不在意。她好像没有痛感般,如同一具提线的木偶,腰间缺了一块肉的口子就如同是个装饰,像个无事的人,临安抬手轻抚过脸上的血迹,垂眸一瞥,笑意更深,看着猩红的血迹,眼中的兴奋更甚,如同嗜血的妖精。下一刻,带着血迹的指腹停在女子有些发白脱水的唇间,女子伸出舌头,划过指腹,细细品尝,腥甜的味道在女子的嘴中蔓延开来。“这可真甜。”

临安看向狰兽的神情中多了几丝兴奋和贪婪,如同刚才品尝的是琼浆玉液般,而女子手中的剑仿佛比主人更加渴望得到那血液得滋养,剑体上的红光更加艳丽,而剑柄上的鸢尾花也从花骨朵变成了欲放的花骨朵。这时站在一旁的男子也看出了女子的反常来,按理说女子不应该在一时之间提高那么快的,想必是那把剑短暂的提高了女子的修为。只是那剑好像能摄人心魂,让她变更成了一个只会战斗,嗜血如命的恶魔,好像只要对手没被斩于剑下,她就会永远不停的发动进攻,根本不会管自己的伤势如何。男子刚想出手拦下女子,她腰间露出来的血肉已经有些发黑了,还有些深褐色的液体顺着白色的衣衫往下流,她这是中毒了。如果她腰间的伤口再不处理,那么狰兽的角上的毒就会随着女子每次灵气的运转加速接近她的心脉,而当狰毒涌入心脏时,她将再次陷入九死一生。女子突然皱眉,伸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片刻间临安手中的剑化为了最初的血玉发簪,眼眸中的猩红也尽数褪去。“嘶,这头怎么还是有些发痛啊。”

临安揉太阳穴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哎呦喂,这腰也好痛啊,刚才明明没有这么痛的!”

临安将手上的发簪随手斜插在发间就坐在了地上,腰间的伤口如同被腐蚀般,传来阵阵百虫啃食的刺骨之痛。“这狰兽真的下死手啊!根本不带这样玩的,我好不容易才活过来,这是又要死了吗?”

临安不断的岁岁念,看向狰兽的眼眸中写满了怨恨。狰兽也是个有灵智的,看见临安瘫倒在地,也慌忙爬起向着丛林深处奔去,那速度简直比它刚才袭击的速度还要快上一倍,这逃命倒像是身后像是有什么吃人的妖魔鬼怪般,而它才是那个弱小无助的人。临安:“果真是被此地养出了灵智的上古凶兽......”临安也并不担心它会在逃跑的半路中死去,因为从她在这里醒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镜中的灵气不经能提升修为,更能治愈万物,连当时的她破成那个鬼样都能修补好,更别说一只狰兽。“一只小小的狰兽都打不死。”

男人的虚影摇着头满眼可惜的看着逃走的狰兽,虽然他也知道女人是有意为之。“我就是资质平平,我就是杀不死,行了吧!我怎么没发现你话这么多。”

临安没好气道,一边怼人一边低头查看自己的伤势,她也发现自己好像是中了毒,血液凝固后的颜色可没那么深。临安其实是有故意压低自己的灵力,她本就不喜欢杀生,再加上她昨晚看见百里浮尸的场面,更加让她舍不得轻易再杀死一只生物,她挥剑对峙的每一个生灵都会让她想到她的子民,万物皆有灵,能不杀生就不杀生。“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下死手。”

男人像是洞悉了临安的想法,适当的提醒道,他着实想不通她上辈子就是因为心软才落得这般下场,怎么到现在这个心软的毛病还是改不掉。“你能不能别把我说的这么清澈的愚蠢,我是有脑子的,我知道哪些人能放哪些人不能放。”

“看你上辈子的那些经历,感觉……你没什么脑子。”

“况且刚才那个狰兽是真的想要你的命。”

临安也没想到自己被打脸的那么快,现在细细回忆起来,其实很多时候清泱都暴露出了那些肮脏的念头。只是临安当时还是从心底里还是将她当做了亲妹妹,不愿去细究罢了,现在想来确实是自己太过天真愚笨了。天真得觉得只要打心眼得对一个人好,那么那个人就一定会被感动,到最后呢,只是把自己感动了,不在意你的人,你为他做再多他都看不见。但是,临安是不会在这个男人面前承认自己愚笨得,所以该嘴硬还是得嘴硬。“这位道友,你说话是真的直白啊,难道你的妈妈没有告诉你该怎么说出好听的话吗?”“再说了,我不是也没被狰兽弄死吗?所以没必要和一头畜生计较这么多。”

“你也只是现在没死,但是快了。”

“啊?不是吧,刚活过来又要再死一次?那从我死到活过来的这几天里,我的身体不会不又被什么凶兽叼走吃掉啊?然后又重生又被吃掉?”

男子发现这女子的脑回路简直清奇,永远找不到别人话中真正的重点,男子有些怀疑让她重生的做法是否真的正确。“你在此处多呆一天,你在凡间的灵体就越加虚弱,一月为限,如果这一月内你没走出去,那就等着死透吧。”

男人是视线望着远处的高山,话语有些迟钝。“......至于最后能不能走出去就看你自己了。”

“......你怎么不早说。”

这下到轮到临安有些不知所措了,但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她摘下刚插在发间的鸢血簪,簪子又变成了长剑。男子看着女子拿着长剑向腰间的腐肉剜去,企图将长剑当作匕首用的滑稽模样不禁挑了挑眉。临安在伤口处不断比划下刀的位置,心中满是犹豫不绝,可是渐渐僵硬的四肢在不断地提醒她,她的时间不多了,临安找好位置,眼睛一闭心一横,正打算一刀解决,可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未传来。“没想到你倒是真愚笨。”

男子单膝跪在临安的身边,右手两指夹住临安即将挥落的剑,有些无奈的叹息到。因距离太近,男子叹出的气有些轻轻的扶过临安的脸庞,本该是暖融融的气,但吹在临安脸上的冰冰凉凉,如同初春的微雨,没有一丝属于人的气息。临安上辈子虽然嫁过人,却没有过夫妻之实,在情事方面更是如同一张白纸,她虽然对眼前的男子无意,但是和陌生男子这么近距离接触,临安强装镇定的岔开话题。“道友,你可别拦着我了,我真的感觉到我时间不多了!”

临安有些急眼了,她好不容易才做好的心理建设。男子并未理睬临安的话,只是手掌间幻化出一柄精小锋利的银白匕首,临安从没见过光泽度这般饱满的匕首,这匕首必不是凡物。“你准备好。”

在男子冰凉的手指即将覆上临安的腰间时,临安下意识的躲了过去,男子的手落空,男子的手顿在空中,有些不悦看着临安。临安也知是自己理亏,又扭扭捏捏的将腰移回了原来的位置,刚好挨上男子的手,挨上男子的那一刻临安有些愣住了。男子不似常人,并未有体温,就像这融于这世间万物,有感无温。看着男人手上锃亮的匕首,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咽了咽口水,她是真的有些怕,毕竟那匕首要削是她身上的肉啊。“道友,看着你这么心善,不介意把你衣袖再给我捏捏吧?”

临安这话语表面上的询问,手却实诚的很,话还没问完,男子宽大的衣袖就已经被临安紧紧的攥在手里了。男子感觉自己的手腕一紧,眉头微微皱起,面容上有些不悦,只是临安忙着安慰自己,并未察觉到男人的异样。“你询问的意义在哪儿?”

“意义在于显得我很有礼貌。”

临安像是为了像男子证明她是个有礼貌,有教养的人,努力堆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以彰显自己的友好。男人:“......”男人耐着性子给临安处理已经发黑的伤口,手中的匕首轻轻的刮着那层坏死掉的腐肉,匕首削肉如泥,因着肉已经坏死,所以痛感并不明显。“也不过如此嘛,一点都不痛,白捏这么紧了。”

临安说完便松开了紧捏着衣袖的手,“不过,你这衣料子是真的舒服,冰冰凉凉的,捏在手里像水一样。”

临安有些不舍得的在男子衣袖上多摸了几把,滑溜溜的,真是舒服。因着临安的动作,男人的眉宇处的褶皱不禁加深了几分,隐忍的不奈如同即将的爆发火山般难以压抑。待腐肉全被刮去,男子又化处一个黑玉瓶,玉瓶晶莹剔透,甚至能清楚的看见其中精致的透明液体,男人干净利落的扒开瓶头,他只想立马处理完这口子,离这女人远点。男人将玉瓶里的液体对着临安的伤口一股脑的倒了下去。“啊!”

寂静的山岭间突然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震得树林间飞出几只毛发斑斓的鸟儿。男子还未来得及闪身离开女子,肩膀处就传来了一股酥麻得尖锐疼痛感,男子的呼吸明显加重了几分,衣袖下掩着的是指尖有些发白的拳头。在药水触上新肉得那一刻,临安像是被刀子狠狠扎进了心脏,怎么拔也拔不出来,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慌乱中临安对着男人得肩膀就是狠狠一口。在咬上男人肩膀得那一刻,清冽干净雨水味冲入临安鼻尖,很是好闻,如同新生的味道,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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