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芬听到这儿惊呼道:“艾玛呀也太吓银啦,听地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李舒芬接着说:“艾玛呀那家伙地吓地我呀——浑身直突突哇,完了到大夫家了,我说地:“姨呀,我妈又犯病了,你快去给推药吧。”
完了她说地孩子你先往回走吧,我收拾一下随后就去。完了我就又小跑着往回赶,家里头妹妹都小哇,不赶紧回去不行啊,我妈那还犯着病捏,那一个来回差不多嘚一个小时,我转过身就往家赶,往回走吧——路过那坟地——还是听子找后面有人召唤我,“舒芬——舒芬”完了又召唤我哥地名字,我也没敢回头哇,就是低头连跑带颠地往家走,完喽那苞米叶子样风刮地哗啦哗啦地响,吓地我呀——反正啊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就是低着头一气往家跑,完咯到家了又累又吓地,一进门我就瘫到门口那凳子上了,缓了好一会儿我才进屋。我寻思白杨我妈看着我这样,要不地她不是更那啥了嘛,我就缓了一会儿才进地屋。”
孙玉芬叹道:“艾玛呀,宁们那会儿挺苦哇,也是孩子太多了。往们家三个孩子,加上勤工俭学,也没钱但是吧也没那么紧张。”
“那不不咋地,就是孩子太多,条件也不好。可穷了。那勤工俭学,往们也有,春天时候给银家种苞米,我长地小啊,就给追肥,记得那会儿好像上二年级,胳膊胯个大框,老大了。”
说着李淑芬把手放在腰间接着说道:“那都到我腰那么高了那大框,再装半下子肥,能拿动吗?反正啊就是胯胳膊上就那么地拖着走,跟在刨坑呢大孩子后面追肥,银家刨一个我点一个,那家伙地跟头把式地——在那地垄沟里直轱辘哇。”
李舒萍听了笑道:“我姐懂事听话,我那会儿就犟,我就不去,我四妹就和她像。”
“你四妹子现在搁哪儿捏,好像没来过捏?”
孙玉芬问到。说道四妹,李舒芬唉声道:“唉,早没了,十八就没了,尿毒症。怨我了,你说那么冷地天儿,我咋就没给她戴个头巾捏,我那会儿不是怀着二黑嘛,完了也是来查来了,我就回去躲子去了。她跟我去地,到哪儿了吧——我说样她回去给家里报个平安。你说地——那天吧还挺冷地,我咋就没给她找个头巾戴上捏,就那么走回去了,回去就感冒了,本身她就怕凉啥地,唉!这一感冒吧——就就那什么了,就大劲了。”
孙玉芬安慰道:“唉!也不能怨你,都是命啊。”
“咋不怨我呀?直豆她怕凉,有拉拉尿地毛病咋就大意了捏,到镇上那卫生院了,她就低个头搁哪儿坐着,也不说话,反正吧我角子挺重,我这妹妹太可怜了,完了吧她说地“姐呀——我想吃苹果。”
艾玛你说地我这眼泪刷就下来,完了我就紧忙地转身出去了,就问爹身上有没有钱。我爹翻翻兜就两块五毛钱。完了大夫过来了,就说地样上县医院看七。说地这是脓性的肾炎,就是尿毒症。要是上大医院换换血啥地还能多活几年。完了我就又哭了,你说地——上哪儿整那些钱七呀,这来地时候能借地都借了。完喽我就紧忙出去给她买苹果去了,买回来好像有一斤多,不太大几个小苹果,完咯回来吧她也没样洗,拿过来就吃上了,那架势地——就绷子那苹果一口接子一口地吃。”
说到这李舒芬哽咽了,“看她那样我赶忙转过去了,这眼泪呀哗哗地往下掉呀,就心寻思我这老妹子。”
李舒芬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我这老妹子呀——太小了,刚十八呀,那小时候三四岁那会儿,我们搁炕上玩儿不知道咋整地,她倒了坐那火盆上了,那撇火烫地,都扒皮了,完了你说大了吧又得zèn么个病捏!我这妹子咋怎么苦捏?”
李舒萍也擦了下眼睛,“那会儿也没钱那。”
“那还嘚回你刚结婚完捏,接几个钱儿,要不地就更完了,住院那几天花啥呀?哪有钱那?那啥内几天儿哥在那儿看护她,哥说地给她扣痰她也不样扣。说地“那啥——哥呀咱不治了,太遭罪了。”
说着李舒芬用手一捂着嘴,抽泣着说不出来话来。孙玉芬也听的心酸摸起了眼泪。李舒芬擦了擦眼泪道:“完了没几天就不行了,我哥给大夫就跪下了,央求大夫救救老妹子,说地“我妈走了,把这几个妹妹都托付给我了,你们一定要救救她呀。”
银家大夫讲话了,这就是个绝症,谁也没法,要是上县里用上药,还能活几年,这刚分产到户没几年,手里也没钱那,那真是穷啊。”
接着李舒芬又感叹道:“我妈那会儿最惦线她了,她小啊,妈没那年她得地zèn么个病。都十八了,也不敢给她张罗找婆家,你不治好咯也不行啊谁要哇。”
说着孙玉芬抬手一晃,“嗨都过去了,拜寻思了那些了,那前都是啊穷嘛,完了孩子害多。”
“可不是嘛,姐,这就是命啊。咱这都是命,你看我大姑姐家那老二、都说活不了,那不赖赖巴巴地活到四岁,完咯不也没了嘛。”
李舒萍道。孙玉芬好奇的问:“那是咋地捏?没听你说呀?”
李舒萍坐直了,睁大眼睛道:“就去年地事儿,也不直豆是咋回事呀,就是不会走也不会说话,你逗逗他吧他还直豆笑。就是那耳朵里吧老往出淌那脓水。那都生蛆了。招苍蝇了,那绿豆蝇不就生蛆嘛。你说地——这穷山沟里,谁直豆是咋回事呀,也没钱上县里还是哪儿看看七,看子那小眼神还挺灵地,滴溜地直转,也不咋哭闹,完了她大姐天天地背子他,不会走哇,就是不直豆是咋回事,完喽四岁多没了。”
“那可不,这就是命啊,该着你咋回事。艾玛可不唠了,我嘚回七了,那狼母这几天打圈子,爬墙,可别再跑出七了。”
说着孙玉芬起身往出走。“打圈子啦,那可得看好咯,那啥刀会儿来啊。”
李舒芬起身相送。“嗯呐,快搁屋吧。”
孙玉芬走了,李舒萍从被垛上拿下来一个枕头,“我睡会儿,困了。”
“嗯呐你睡会儿吧,我去把白菜薅下来。”
李舒芬来到院子,看到二黑,手里搓着兜里的溜溜正往出走。“又干啥七呀?”
“啊?”
二黑回过头来,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下鼻涕,“我去找志文害有健国弹溜溜七呀。”
“害擦,那袖子都打铁啦!盯巴弹溜溜七,早点回来吃晌乎饭嗷!”
“嗯呢,直到了。”
说完,二黑便跑了出去。李舒芬刚进园子,王文秀来了,站在墙外,一只胳膊趴在土墙上。“薅白菜niā!”
“啊,这不是心思腌点酸菜嘛,要不地一冬天吃啥呀,你腌了吗?”
王文秀撇着嘴摇了下头,“没有捏,往们家那白菜都样李双子家猪给拱了,我四婶给我留了点,不咋多,你要是多的话,也给我留点,孩子多,这一冬天děi玩宁吃了。”
“我这也不咋多呀,等我腌完地吧,腌完看看剩不剩,我没有大缸就一个缸茬子,还凉一袋子土豆片捏,害晾点茄子干儿豆角干儿,这就够吃了。”
“多晾点行,我也晾了。”
说完王文秀看了看周围,又小声道:“哎你听说了吗?后屯子,老赵婆子给王拴子介绍了一个,好像害带个小子捏,那么咱我看招王栓子了,那家式地,穿地利利索索地走了,八成啊今天去看七啦。唉!你说这秀茹哈,太傻了,哎呀你死了——你看银家更潇洒。这男银呐,我告换你,就不能惯子,这王栓子就是样她惯地,完了自己生闷气想不开,要高我,我不作死他。我才不死捏。”
李舒芬手里拿着白菜停顿了一下,“听说了,也行啊,银家也不能老丁巴一个银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