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谢尚书忍不住问宝贝儿子,“你早猜到刑部大牢那边会出事?”
谢勋摇头,“亲爹,您儿子我是凡人,不会掐算。”
他确实没料到刑部大牢那边会出事。他只是习惯性地谨慎行事。凡事多留个心眼儿总没错。刑部里也有谢氏的人,可谢勋觉地不够,就派九碗带了两个暗卫去保护谢运。谢勋哪里想到,九碗刚带人去,就派上了用场?听过九碗讲述完经过,谢勋和谢尚书都忍不住暗道万幸。九碗带着人去到刑部大牢,他刚跟谢运介绍完那两个即将跟随保护谢运的两个暗卫,就听到牢房外有异动。特定的地方,人行走的脚步声都有各自的特点,只要足够细心,就能听出其中的差别,进而发现不对劲。九碗听出异动,立即带着两个暗卫躲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看见两个穿着牢头服制的人拎着食盒拐过走廊而来。谢运因为谢氏子弟的身份,被安排在单独的牢房里。谢勋得了九碗的提醒,对来人心生警惕。在那两个牢头把饭菜摆好后,谢运对其挥手,“我现在不饿,一会儿再吃。”
一牢头立即火了,口气很冲地喝斥,“你当这儿是在你家后院,伺候你吃饭的是你那娇滴滴的娘子吗?还不饿,这里是刑部大牢,到时间你就得吃,否则,就灌你!”
那牢头说完,另一个立即扑了上去,抓住谢运,一人拎起酒壶,掰开谢运的嘴,就要往谢运嘴里灌。谢运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两人要杀他!九碗杀出,一剑捅穿其中一个,又一脚踹飞另外一个。那个被捅穿的,当场死亡。另外一个没死的,九碗喂了秘药,很快吐出真相。“是皇上派人杀我?”
谢运惊惧交加,“皇上要杀我,这可如何是好?”
君要臣死,臣如何能活?谢运急地团团转。“公子莫急,世子爷必会保公子无恙。”
九碗面容坚定。谢运被安抚住了。勋堂弟的实力,他信,那是能把皇帝耍得团团转的人啊!“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谢运问。九碗看了下外面的方向,“那活称,外面还有几个人。公子你先……”咻~~九碗的话还没说完,那个活口突然吹响了信哨。“坏了!”
九碗懊恼地咒骂一声,指挥那两个镇国公府的暗卫,“你们快带公子离开这里。”
那两个暗卫拎了谢运就往外冲。皇帝派来的杀手分作两队,其中两人善于易容,假扮成牢头去给谢运送饭食,若能毒杀了谢运,他们便不动声色地撤退。若失败,则吹响信号哨,在外面等候的人立即采取第二套方案,放火。原本这些人只想趁火起时,牢里大乱,牢头和衙役都忙着救火,他们冲进去把人杀了,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出来。不想,等他们冲进去,等待他们的,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谢运,而是武艺高强的九碗。那些人也不是盖的,在初交手失利,受伤后,拔腿就跑,同时劈开了沿途牢房的门锁,放出无数犯人,阻挡九碗追击他们……“狗皇帝派人去杀谢运,多半是为逼王氏站出来,主动对付谢氏。”
联想今日早朝时,狗皇帝拱火的话,谢尚书立即明白过来,“还好勋儿你够谨慎,不然这次就让狗皇帝一箭双雕了。”
谢勋托腮,看九碗,“皇帝的那些狗呢?”
九碗嘴角勾起抹坏笑,“还有一个活口,属下交给了楚指挥。”
京城,刑部衙门大堂。王启恒头疼地看着被绑缚成蚕宝宝,嘴里不停嘀咕着的人。“是小得子公公叫我们来杀谢运的。我们的人分成了两队,一队假扮成牢头,去毒杀谢运,我们则在外面等。里面的人失败,我们就放火……”“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楚珏一脚踹在那人身上。他虽然是纨绔,从小练习拳脚,这一脚下去,那人胸骨断裂,痛感刺激大脑,能让人吐真言的秘药的药效受到干扰,那人清醒过来。那人看见王启恒、楚珏、五城兵马司的官兵以及围地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再想起自己刚才吐出的话,脑子轰隆一声,吓晕了过去。“王侍郎,这贼人的话,你都听清了吧?”
楚珏笑眯眯地看王启恒。“接下来向皇上奏禀事情原委的任务就交给王侍郎了。”
楚珏装模作样地冲王启恒抱拳。“哦,对了,别忘了在折子上写明白本指挥和五城兵马司的兄弟们灭火抓贼的功劳。这可是桩大案子,皇上必然有重赏。”
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和围观的百姓都哈哈大笑。王启恒暗暗把楚珏的祖宗八辈拎出来骂了一遍。这人被抓住后,楚珏肯定已经审问过,明知道是皇帝派的杀手,却偏偏当着那么多人让其说出实情。虽然没明着提皇帝,可百官都知道小得子是安顺公公的干儿子,安顺是皇帝的亲信……事情变成如今的样子,让他这个小小侍郎该如何做?王启恒在刑部干了那么多年,从来没觉地自己官位低过。哪怕刚入刑部,当个小小的主事时,他依旧能游刃有余。棒槌!王启恒在心底怒骂。避暑山庄行宫的书房里。皇帝一把将手里的折子砸在安顺头上,“没用的老狗!瞧瞧你给朕办的好事!”
安顺咚地跪下,砰砰砰,磕头不止。刚好走进来的小得子吓得双腿一软,跪旁边,噤若寒蝉。王启恒想不出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便直接把烂摊子甩给皇帝了。自己的屎,自己擦!反正皇帝屁股的屎,必然有替罪羊来帮其顶罪。虽然这样做可能会触怒皇帝,王启恒却没得选择。除非他想冒着被百姓戳脊梁骨的风险帮皇帝抹除罪名。世家之所以能毅力百年,可不是靠忠君。实际,很多世家能发展壮大的秘诀就是投机取巧,甚至目中无君,否则,那些世家就该跟着前朝的覆灭而支离破碎了。得民心方可立足,对世家来说,在百姓中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皇帝骂了好一阵,才在龙椅上坐下,冷冷地问安顺,“你自己说,现在该怎么办?”
反正,他是不会背杀害臣子的罪名。可那杀手已经当着京城百姓招供杀人放火的事实,这件事,必须推出一个人,给百姓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