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新年就这样过去了。白乐章十日之前就来到了西北大营,虽然这地方苦寒,但他却觉得挺好的。没有在京城时的勾心斗角蝇营狗苟,他觉得自己的心平静了下来。唯一有一点,这里离家实在太远了。不知道他写的家书有没有送到爹娘手上,也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给自己回信。“白太医,李副将他们回来了。”
报信的士兵慌慌张张,声音嘶哑,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哦,好。”
白乐章有些不解,为什么是李副将,将军去哪里了?虽然疑惑,但他立即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看诊。今天天还没亮,便有蛮人突袭,镇北将军杜钧率领一小股将士追了出去。打仗没有不受伤的,既然李副将他们回来了,那受伤的人肯定也带回来了,也就是该他这个太医上场的时候了。白乐章提着药箱,掀开厚厚的营帐,迎面便冲来了一股血腥之气。他皱了皱眉,在回来的将士身上大致扫了一眼却没有发现都将军的身影。“将军呢?”
白乐章问道。难道将军没回来,那岂不是说……杜钧的副将李不凡双眼赤红:“白太医,我们遭到了埋伏,将军他中了迷药,被那些蛮子捉住了。”
这件事一起去的将士都看见了,根本没有隐瞒的可能性。“什么!?”
白乐章惊出一身冷汗,他已经可以预料,等消息传遍全营之后,会对士气造成多么大的打击了。可尽管这样,还是要救治伤员,白乐章一边配药一边思考起以后的打算来。还好还有十四皇子坐镇,若是十四皇子再出问题的话,那问题可就严重了。司徒空从前日就出去打探敌营的分布情况,现在还没回来。营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需要人坐镇,李副将已经安排人去通知司徒空了。晚上很晚的时候,司徒空才回来,不过是被战马驮回来的。白乐章半夜被人叫醒去为司徒空诊脉,看到来报信的士兵浑身是血,吓得腿都要软了。还好经过诊治之后,发现司徒空只是皮肉伤,看起来伤的厉害罢了。司徒空醒后,得知了杜钧将军的事情,立即把李副将等人叫进来问话。李副将看起来心有余悸,把他们是如何中了敌军的埋伏,杜将军是如何被抓走的全都交代清楚了。说道激动处,更是声泪俱下,看的出来,他十分的敬仰杜将军。让李副将退下后,司徒空陷入了沉思。旁边兢兢业业配药的白乐章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十四皇子,你的伤虽说不要紧,但这几天还是不要剧烈活动,必然小心有重新撕裂的风险。”
白乐章包扎好伤口后,说道。“嗯,我知道了。”
司徒空知道白乐章是奉了谁的旨意而来,所以对他的态度并不是很友善。更别说,当初在京城的时候,白乐章竟然也追求过福宝。白乐章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经暴露,更不知道自己、福宝还有十四皇子竟然还存在这样一段关系。“那十四皇子,我先告退了?”
白乐章试探性的问道,若是司徒空没有其他交代的话,他就要回去继续休息了。“白太医且慢。”
就在白乐章即将离开军营的时候,司徒空突然叫住了他。“十四皇子?”
白乐章转过头,不解的问道。“影一,你去外面守着,没我的吩咐不许靠近营帐,否则杀无赦。”
司徒空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对影一吩咐道。“是。”
影一接令出了营帐。“十四皇子让臣留下是有别的吩咐吗?”
白乐章提着药箱重新走了回来,疑惑的问道。“我知道你是司徒正派来监视我的。”
司徒空的第一句话就把白乐章吓得不轻。“十四皇子,我……”虽然皇上原本的打算是把他安插在军营中,能够时刻注意杜将军和十四皇子的动向。可他来到军营时日尚浅,未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自然也没法向圣上禀报。而且就算以后他能打听到什么消息的话--白乐章早就已经打定主意--他也不会禀报给皇上的。大不了就一辈子留在西北做个小小的军医,其实他还挺享受现在的生活的。烛火映照着两个人的脸,在光影变化下显得神色莫测。司徒空开口:“早在京城的时候我便对你有所耳闻,知道你不是那种趋炎附势之人,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白乐章稍稍松了一口气,“那皇子你要我留下来是有什么吩咐?”
司徒空:“帮我写封信。”
杜将军被抓,他在路上也中了埋伏,九死一生差点回不来。他不相信竟然还有这么巧的事情,难道那群蛮族料事如神,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专门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们吗?所以司徒空合理推测,军营中出了奸细,而且很有可能奸细还不止一个。如果这样的话,那他送出去的信肯定会遭到拦截,于是他便想到了白乐章。白乐章是皇上派来的,明面上是皇上的人,他的信,就算有人检查,但肯定也不会查的太细。白乐章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显然他也想到了军营中可能有奸细这一可能性。“请十四皇子吩咐。”
……福宝看着面前来送信的白家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将信接了过来。“郑姑娘我家少爷说了,这封信一定要您亲启,而且最好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打开。”
福宝只认识一个姓白的,就是那个浪荡子白乐章,只不过没想到他竟然会给自己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