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大夫气鼓鼓的给郁阳写了药方，把药箱往背上一放，转身就要走人。
临走前，他还瞪了温阮一眼，“臭丫头，有你后悔的时候！”
“等你生病了，你就知道做大夫多好了！”
温阮却是笑了笑，“可是文大夫，俗话说，医不自医！”
“往后若是我病了，我即使会医术也不如找你呀！”
文老大夫：“……”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觉得温阮说的没错。
此时温小琴拽着文老大夫的衣袖，她的声音可怜巴巴的，“文大夫，我能和你学医吗？”
“你这个小丫头，你以为学医那么简单？”文老大夫哼了哼，终究不好对孩子发脾气，“学医很累，也很苦！”
温小琴听到这里却是眼前一亮，她立即说，“我不怕吃苦，也不怕累！”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在温小琴的眼里，这再苦再累都是小事，只要能学医，往后她也能当个大夫，帮家里赚钱。
若是能像文大夫这样救更多的人，她会更开心。
温小琴的记忆里，母亲总是咳嗽，父亲一直叹气——
若是文大夫那时候在村里，没准母亲就不会去世了。
“行啊！”文老大夫瞧着温小琴，难得的答应了，“那你明儿来我这边和我一起去山里挖草药！”
“先说好了，山里很危险，你要是照顾不好你自己，我可就不会教你了！”
温小琴点头，“嗯，我明天一定来！”
期间，郁阳还看了几眼温阮，他以为温阮会出面阻止温小琴，可温阮却没有出声，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温小琴和文大夫对话。
等文老大夫走了，郁阳才说，“温家妹子，你还是和小琴好好的说说，这学医真没那么简单！”
“之前也有人说要和文大夫学医，结果和文大夫去了山里差点出事，从此就再也不说学医的事了！”
“小琴还是个孩子，她懂什么？”
温阮摇头，“小琴虽然是孩子，可我尊重她的决定！”
“她有权利为她自己选择以后的人生！”
说完，温阮对温小琴招了招手，温小琴立即小跑到温阮的身边，她解释，“姐姐，我真的想学医！”
“我想做一个厉害的大夫——”
“嗯？”温阮问她，“为什么呢？”
“爹以前总说，若是有个医术厉害的大夫给娘看病，娘就不会去世了！”温小琴看着温阮，眼里的不安显而易见，“姐姐，我可以去跟文大夫学医吗？”
温阮说，“你想好了？文大夫可说了，这学医很累很辛苦的！”
“我不怕累也不怕辛苦！”温小琴眼里燃起一丝希望，“我可以很勤快的！”
温阮抬起手抚摸温小琴的头，“那你可要想好，若是之后你再喊苦喊累，姐姐可不会帮你！”
“学医可是要给束脩的！”
温小琴沉默了片刻，依旧点了点头，“我不怕苦！”
林大娘瞧着温阮，眼里的欣赏显而易见。
她小的时候，也曾想去学医。
可家里的大人们却不同意，觉得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哪能做大夫？还觉得她在说笑。
父母那时候和她说，若她能去跟着采药人采半年药不喊苦，就让她去学医。
那半年是真的难熬啊，可林大娘却咬牙熬了过来，她本以为父母会兑现诺言，结果父母把她采集的药换了钱后，却是给她买了一套新衣服，还说女孩子就该嫁人，去学什么医！
她那时绝望的那剪刀把新衣服剪破了，和家里的人吵了起来，最后被父母狠狠的打了一顿。
所有人都觉得她不懂事，更觉得她太叛逆，生在福中不知福。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她嫁了个不错的丈夫，她想起当年的自己，依旧是满满的遗憾。
她是女孩子，所以不能学医。
她是女孩子，所以在众人的眼里，她不如男孩子们能吃苦耐劳。
一切，都因为她是女孩子——
可如今，她瞧着温阮对温小琴的样子，心里却有些隐隐约约的羡慕。
若当年她的哥哥也能像温阮这样对她，她或许就没有那么多遗憾了。
“那就去学！”温阮笑了笑，“姐姐信你！”
温小琴高兴的瞪圆了眼，“姐姐，我真的可以去学医吗？”
“可以！”温阮说，“我家小琴最聪明了，以后肯定会成为很厉害的大夫！”
温小琴羞红了脸，看着温阮的眼神却犹如夜里最明亮的星星，熠熠生辉。
郁阳本想开口再劝温阮，却被自己的娘狠狠的踩了一脚，“哎哟！”
众人的目光又放在了郁阳的身上。
……
温阮今儿依旧在郁家用的饭，走的时候郁危把她送到了路口。
“你今儿做的很好！”郁危说，“小琴一定会成为一个厉害的大夫！”
温阮笑了笑，“你就这么相信她？”
“我是相信你！”郁危的声音出奇的温柔，“你是一个好姐姐，小琴能遇见你，是她的福气！”
温阮微讶，“我也没那么好，只是有一点点懂孩子们怎么想的！”
她向来不是个谦虚的人，这话落在郁危的耳里，他却更是开心了。
“你很好！”郁危肯定的说，“真的！”
温阮笑眯了眼，“那我就勉强信你了！”
等走到岔路口，温阮就让郁危不要再送自己了。
她如今的身子可比郁危强壮太多，郁危是个刚刚病愈的人，哪有她这么精神？
郁危没有说话，他点头后却没离开，而是看温阮消失在自己的眼里后，才转身回了家里。
温阮这一路到是没有回头，她走的很快。
眼看就要到家里，一个女人突然出声，“温阮！”
温阮停下脚步，就瞧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姑娘站在自己的面前。
这女子身形丰腴，个子却不是很高。
温阮记得，这是程婉柔的妹妹——程婉婉。
“温阮妹子！”程婉婉走到温阮的身前，压低了声音问，“今儿你去柳树坡吧？”
“我听人说，陈小花这个不要脸的勾搭了郁阳大哥，让郁阳大哥背她回来，你瞧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