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王妃赶快进来吧，待外面做什么呢。”

三夫人往卓缦和上官云中间一站，挡住了她们的目光。卓缦笑了笑，也没在意，事情还是需要早点做的，不然卓霸回来了可就糟了，便随着三夫人进去。夏日到了，将军府里的格局也有了些变化，池塘里都长满了荷花，花园里也都是一些夏日该有的植物，水榭楼台倒是没变，不过种上了滕蔓，一阵清爽。卓缦漫步在这里，熟悉感是扑面而来的，将军府的每一个夏日似乎都是这个样子的。路过一个亭子，亭子顶端刻着是盛开的莲花，里面是一张石桌，几张石椅，卓缦放佛看见了一个脸上满是化不开的阴郁的女子带着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女孩坐在那儿，吃着橘子，说着话。女子看向小女孩的目光里总是带着五分宠溺三分阴郁一分无奈和一分不舍。现在，亭子依旧是那个亭子，只是没了往日的生机，石桌石椅依然还在那里，只是没了温度，只剩得冰凉和苔藓。卓缦收回思绪，笑着对一旁的三夫人道：“真真是物是人非呢。好久没出过院子，这一出来就嫁了人，回来过一次也是匆匆忙忙，这回总算是有机会了呢。只是可惜，我那娘……”说到这这里，卓缦特意装过伤心而说不下去，留意着上官云和三夫人的表情。上官云还是那副宠辱不惊地样子，三夫人的身子一顿，手不自觉的握紧，面上笑道：“是呢，王妃也是好久没好好看看将军府了。”

对于三夫人刻意避开李欣莲卓缦只是一笑而过，也没再提，不过心下却有了较量。又走了一会儿，到了一块草坪，远远得就听到了欢歌笑语，曼妙的身影你追我跑，另一处几个少女手拿长棍，棍的一头罩着一张网，追着翩翩起舞的彩蝶。靠近一方湖的树荫底下的一处，两抹清丽的身影纳着凉，一副夏日美景。“王妃可要过去瞧瞧？”

上官云在身后淡淡地道。“那可是大姐姐和二姐姐？”

卓缦明知故问，这将军府里除了她们两个，还有谁能这般享受。“是呢。”

上官云答着。“那好，便瞧瞧去吧。”

卓缦目光撇到那湖，一笑。走近了，卓缦便瞧得更仔细了。卓缈儿今日穿了一件艳装，卓青依旧是以清雅为主，两人的性格是一点也不配衣服的颜色，卓青穿清雅的也就罢了，清雅中透着妩媚，妩媚中含着清雅，倒是有不同的味道，而卓缈儿穿颜色却是大打折扣，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这般没品味。卓缈儿也的确是不如卓青来的会打扮，三夫人是名角儿，知道这么打扮好，所以卓青也会打扮，总是打扮的恰到好处。上官云可就不是了，她是好歹也是书香世家的小姐，虽说后来没落，可骨子里就是有一种清傲，尤其是当三夫人进府之后，所以她从来教卓缈儿得都是大家闺秀要做的，自然在穿着打扮上差了一截。见了卓缦过来，尽管是不愿意，卓缈儿和卓青还是得起来给卓缦行礼，卓缦抬手，漫不经心的道：“姐姐们好兴致，将军府这块雅地妹妹倒还真是没见过呢。”

卓缈儿重新坐下，将自己的母亲也拉下坐在她旁边，这才开口道：“妹妹性子沉闷，自是没有我们姐妹来的活泼一些，不爱出自家院子，自然也就不知道这地方了。也是爹爹前年为母亲才开了这地呢。”

说罢撒娇似的往上官云怀里钻，眼睛里却满是挑衅地看着卓缦。“是呢，姐姐们有自己的心思，自己的打算，妹妹我就是与世无争。有句话说得挺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可有不少人等着呢，比如说我那不知好歹的娘，你说呢？”

卓缦笑着挨着一旁也坐下的三夫人坐下，石桌上摆着水晶糕，她伸手捻了一块放进嘴里，味道虽然没有皇宫里的和王府里的厨子做的好，可也是其他官家吃不到的。卓青啜了一口茶，接着话：“妹妹饱读诗书，姐妹们都是比不了的。”

卓缦用帕子擦了擦，笑着，“可不是。不过我记得我娘是在九泉之下，父亲也未立继室平妻，那么，”她目光转向卓缈儿，“大姐口中的‘母亲’又是何人呢？”

卓缈儿挑衅的笑容僵在脸上，继续挂着也不是，撤也不是，就这么半笑半不笑的样子。古代对嫡庶长幼的称呼是管得非常严的，二夫人说白了也就是一妾室，让小姐们唤一句母亲可以说是越位。卓缈儿平常也都是怎么叫的，其他人也没说什么她也就这样蛮叫满习惯了。可卓缦不会惯她，怎么一说，卓缈儿也不知道该答什么，急忙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卓青。卓青端起茶盅对她视而不见，卓缈儿气得咬碎了一口的银牙。“好了，缈儿也是胡闹，王妃也就饶了她吧。”

最后还是上官云开口，她怎么说也是长辈，卓缦怎么说也会给她一个面子。不过她们完全是想错了，卓缦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似笑非笑地看着上官云，看着上官云有些害怕，目光开始有些闪烁。“本来嘛，夫人的面子我不能不给，可咱们将军府向来是对儿女管教甚言，绝不会出现这种毁将军府名誉之事。母亲为了以示清白保住将军府的名誉而自缢，将军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是知道的。夫人今日说姐姐这么一句‘胡闹’就可一了了之，那么我母亲的事就应该可以因为一句‘误会’而解决，而不是逼她上了自缢之路。夫人今日这样包庇姐姐缦儿不话可说，缦儿也可不在追究，可要是在外来人面前，姐姐依旧一般说，夫人若还用一句‘胡闹’，那么丢得就是咱们将军府的人了。我母亲当日之死就白白牺牲了么！”

卓缦说着说着泪就下来了，身后的怜儿早也已是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