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毕竟还是个孩子，力气上自然是比不上三夫人，没一会就被三夫人反压在地上。寮莎也看不下去了，也冲上去去拽三夫人的头发，三夫人吃痛，放开扣着怜儿的手去抓寮莎。怜儿用力踢了一脚，把三夫人从自己身上踢下去，然后合着寮莎一起对着三夫人是什么都使出来了，什么抓踢挠拧，全都上，还把发上的簪子珠花取下来找手臂这些没被衣服遮住的地上扎。三夫人一时抵不过两个人，没一会儿就挨了好几下，刚开始还可以趁趁口头的风头，结果是被怜儿和寮莎抓得更狠，最后只得嗷嗷大叫。卓青似乎终于被三夫人的叫声给拉醒了，看见自家母亲被两个丫鬟这样欺负，脸上一下子就漫上了生气的红晕，冲着外面大叫：“来人啊！快来人啊！”

然后怒视着卓缦，“卓缦你想让你的丫鬟做什么！快管好你的丫鬟！那是我娘，我娘出来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饶不了我？”

卓缦似乎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开始笑起来，只不过她得是冷笑加皮笑肉不笑，“你以前饶过我么？你也知道那是你娘？你怎么不管管你娘那张烂嘴，居然那么不会给你积德，对着一个死了的人还扣屎盆子，就算今日我不打，日后也会有别人帮着我打，你娘是活该被打！”

卓青见卓缦说话如此不客气，一口气提不上来，捂着胸口翻着白眼就往下倒。卓缦见她那副死人模样，真是后悔干嘛要救她，就到最后就是得了她娘骂自己的娘，卓缦啊卓缦，你可真是傻。门被推开，丫鬟婆子们鱼贯而入，先是拉开了怜儿寮莎和三夫人，三夫人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看着人来了那胆儿似乎又回来了，对着卓缦又开始骂，怜儿又作势要上前去挠，可惜被两个粗使婆子架着，有心无力。卓缦给了她们一个眼神意思不要乱动，自己心里就是冷笑，她本来还想放过卓青的，结果三夫人怎么不知道什么是积德，那么她就下点猛药。“啊，二小姐！二小姐！”

一个丫鬟终于是发现了床上晕倒的卓青，捂着嘴扯着嗓子叫着。三夫人现在也不管什么卓缦不卓缦了，奔着床看见卓青那样子就又开始不断的哭。有丫鬟比较机灵的就跑出去找大夫去了，有的大概去禀报卓霸。三夫人以前演得就是苦情戏，那眼泪就是说出来就出来，断不开的，以前卓缦只是听人说得，这回是真见到了，一直苦到卓霸到了院外那眼泪还是一点也没减少。卓缦听着那脚步声，找准了机会到三夫人跟前喊了一声，“三娘……”果然，三夫人立刻虎目圆瞪，一把推开卓缦，“你来干什么，滚，滚一边去，小贱人！”

卓缦似乎没想到三夫人会突然推自己，身体就跟张纸似得翩翩往下倒去。先是一个脆响，再是“刺啦”一声，衣服被某个尖锐的物体划开，接着卓缦闷哼一声，已经倒在了地上，脸色白不白红不红的，死极力在隐忍着什么。“缦儿！”

刚进来的卓霸刚好看见这样一幕，紧忙迈着大步过来，伸手想要扶起卓缦，谁知才使了一点劲，卓缦的泪就哗哗下来了。卓霸见状心就是一疼，手中的动作不由放慢，柔声问道：“怎么了，哪里疼？”

可是卓缦就是不说话，眼泪一直不停的流。三夫人在一旁看着就觉得卓缦作做，冷哼了一声：“她又什么好疼的？我家青儿才是最难受的最苦命的，将军，你倒是快来看看啊！”

说着那眼泪就又下来了。卓霸只觉得烦，不去理她，轻轻将卓缦的身子翻转过来，就看见背上血淋淋的一片，许多陶瓷细碎的碎片扎入了卓缦的肉里，原来刚才的脆响是卓缦撞到了桌角把上面的陶瓷花瓶给撞到了，然后卓缦就这样倒下去了，碎片全部都刺到了肉里，鲜血淋漓的样子让卓霸眸子一缩。布满老茧的手颤颤的附上卓缦的背，卓缦一哼，卓霸颤颤地问她：“疼，疼么？”

卓缦很勉强得扯出一抹僵笑摇了摇头，卓霸就觉得心是一突。他是久经沙场的人，什么伤没经历过，对伤口也是极其了解。尽管是那些个士兵受了与卓缦同等级的伤也必定会喊叫上几声，可卓缦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却是硬生生的忍了下来，这样的人必是有强大的意念和坚强的意志。三夫人也是被卓缦的伤给吓到了，愣愣地不说话，连哭也不哭了，心里有点颤。她是怎么也不会知道她就轻轻那么推了一下卓缦，结果就变成了这样，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想着想着她的身子就开始抖。“小姐……”那些婆子见卓把来了也不再扣着怜儿和寮莎，跑过来怜儿跪坐在卓缦身边，她的眼睛都是被哭红了的，身上几处都是托了三夫人的“福”留下的伤口，看起来狼狈极了。“傻丫头，哭什么？你家小姐还没死呢！”

卓缦笑着安慰，只是那笑要是在自然点那就更好了。“小姐你总是这样说，你到底要这样多少回啊？每次都是‘还没死、还没死’，是不是只有等到死了小姐你才懂得自己也是人肉做的人心长的也是有人疼得？夫人走了，你还有怜儿啊！”

怜儿泪眼朦胧的看着卓缦，她的小姐啊，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好一点呢？卓缦着实没有想到在卓霸面前怜儿也敢怎么说，微微愣了愣神，背后的痛有一阵接一阵的传来，痛得她只想现在就来个了断，还舒服了。卓霸在一边听着就不是滋味，可也找不到什么话反驳，只好当做没听见，又看着卓缦的伤口，心就在隐隐作疼。寮莎毕竟是受过训的，心理素质好了点，这时候忙叫人去唤大夫，自己拿了帕子去浸水给卓缦初步清理。卓缦的伤口很厉害，大面积的一块，寮莎一时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一边的卓霸就接了过去，他毕竟是历经了多了，这种伤口说不定他来处理还比太医院那些个安逸的老家伙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