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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星火燎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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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率队到达板石乡,看看正中午,直驱乡政府,即命层层通知,明日召集乡民大会,锁定之主,派保丁专程请到位,声言请乡名流到会镇台。石牛则早己悄悄离队回家看望父母,一是回避以免先行露面打草惊蛇,二是急切想知道父母情况。翌日乡民大会,乡长煞有介事地以东道主身份张罗大会,另四财主己被请到台上就坐,冯保长也在应邀之列。五个军士持枪守卫,斜挎子弹带,腰缠五颗乡民新奇的手榴弹,不过觉得那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威风凛凛是整个大会的风景亮点。一财主悄声问冯保长:“今日所为何事?”

冯保长道:“不知,总是有什么大事嘛!”

与所有人一样,冯保长蒙在鼓里,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集会。他万也想不到会对他们那层人不利,因为在他的思维定式里,官府就是维护他们少数特权阶层利益的。人大都有好热闹的性情,新鲜稀奇,财主们当然不例外,并为自已被请到台上就坐,大大荣耀了一把沾沾自喜。冯保长兴致勃勃想与威风凛凛的军士套近乎,却见人家鼻孔朝上,看也不看一眼。当刘营长宣布大会开始并将就坐于台上的佳宾“绑了!”

,石牛现身并帮忙捆绑之时,冯保长方料今日大会不妙。“石牛,石牛,那是石牛!”

有人似乎明白什么了。台下有人兴奋地小声议论:“好个石牛,去时夹着尾巴落荒而逃,回时搬来雄师。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像是有些文墨的人议论。“我们犯了什么法?”

被绑者自然会反抗,只能用语言反抗。不用解释,刘营长宣读公告用了个小计巧,他一个一个地宣判,先宣读枪决令,犯人立时被石牛随即提起,取过刘营长手枪,单人匹马推出,众人纷纷让道,都知道石牛的故事石牛的厉害,哪个敢挡?况且仗势。推至十丈远的河边顶了脑门,人们听枪声也是件顶好的新奇事。接着,刘营长手拿张公告,又高声道:“第二个……”天啦,都要枪毙,剩下的三个如是作垂死想。当他们听明白所犯之罪处罚只是分地免租时,就觉得万幸了,失地少租就显得无关紧要了,石牛的适时出现,刘营长宣读公告的方式,皆是使的心理计。正邪对垒,就看谁力量占上风。这下,看谁还敢仗势压迫欺负老百姓?宣判完毕,三财主松绑,仍命坐于台上。冯保长幸免,一身冷汗。刘营长拉过特工队员贾其成,宣读最后一张公告:“远定县县府委任状,委任贾其成为远定县板石乡乡长,自公布之日起上任,不得有误。贾其成,接委任状。”

贾其成向台下鞠一躬,就开始履行职责。不雷厉风行,趁热打铁,难道还要下次重新召集组织,那算什么工作效率?“父老乡亲们,本乡长将带领大家都有饭吃有衣穿,下面请有关的佃户人朝前站,布置土地分法,核计免租事项。识字的站最前面!”

一阵骚动,趔趔趄趄向前……许久无人说话。一群弱势,甘心屈命。或许,是他们脑子木讷无法急转弯?又许久,还是那个似有点文墨的人打破僵局,人类历史很大程度靠智者推动。“父老乡亲们啦,有县衙、县令给你们撑腰,”看来他是个局外人。“人杀的杀了,乡长就换了,事作到这个份上了,你们还叫政府把饭一口一口地喂你们吗?这么懦弱屙泡尿淹死算了!”

看来,社会众生就是强者掌握弱者的命运,唤起大众就是唤醒愚昧。众人这才慢慢有了反应。愚昧啊,可悲。集会散去。接下来就是最繁琐的工作,发动、组织所属佃户自巳动手核查、分地。不过,人们渐渐醒悟过来了,很快适应性地暴发出激情、勇敢和知恩之心。冯保长冷静下来,实在适应不了这骤然巨变。是那个娃娃县令想扭转乾坤,给穷人出头吗?值得吗?他图个啥?石牛又怎么摇身变为县史?能随便取刘营长手枪,凭这一点就看出石牛的身份不一般。怎么突然现身,又网开一面,没找我的麻烦,幸喜得没敢继续追究他。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嗨嘿呀呀,嗨嘿呀呀!”

冯保长这回听到这吼声,毛骨悚然,再不是从前那个味儿。不过他绝对相信自已没听错,不是石牛来了是谁?石牛亦是故意放信。“冯保长,不,你现在不是保长了,我来了!”

“石……石牛侄稀客,快坐快请坐!”

昔日的牛倌今日的坐上宾,有多少事急于想弄明白。“请问石牛侄现在是?”

“警督副巡官!”

“啊?多谢巡官网开一面!”

“那过去的事我们一笔勾销!”

“不敢记怀!”

“现在可以跟你面谈,不追杀我了吧?”

“不敢不敢!”

“那现在你听得进我讲实情了吧?是你家老二几个人说我这石头是宝贝,围住抢我,我舞锤扫开他们,我脚下踩到一块柿子皮滑倒,锤就撞上他胸膛,我不是故意的。”

“是老二该死,该死!他不去抢你也不会发生。”

现在他到通情达理起来,理在什么条件下才讲得清?势利的世人啊,可悲。“那我走了!”

“巡官慢走!”

板石乡就这样解决了,远定县其它乡呢?最轻松的是龙兴区,那里有基础,影响在先。全县共换了乡、保长八十个、区长两个、枪决三十五。山中的毒菇菌被摘掉了,还了山林的纯洁。有搞错的吗?怨案吗?浪滔之下,难以顾及每根无辜的小草吧。声势浩大的第一轮波涛卷过,又一轮更汹涌的卷起,因为它是受影响自发的,星火燎原,剩下的那些心地较好的财主所属佃户顾不得主人面子,眼红坐不住了!也要求免租均地。远定县府一纸官文飞传各地,对这类善财主实行减租一半,不分其田地。但大势所趋,身不由巳,周围的坏财主都分地免租了,何况孤立的好财主?很多心好的财主自动分地,韩清风就是这样。第二年夏末,所剩无几的东家也撑不住,半推半就分了田地。而这一切流程,从以人命案为由头开始,都是永兴的算计。风起云涌,仅一年半时间,远定县县泰民安,老百姓安居乐业,生产积极性大增,产量猛增,百姓贫富差距不大,县富民强,国税充盈,一派生机勃勃新气象,皆大欢喜。古朴封建的大山中出现了一种革命性画卷:四体不勤,似乎天经地义养尊处优的财主东家也拿起锄头下地上坡干体力活了。自食其力。不好吗?“人这个东西才是个贱皮子哎,”韩清风感受到出汗后洗一把的爽意,“以往身上这不舒服那里发僵,如今身体也好了!”

“累很了不行,耍很了也不行,要能达到这样的理想,就看人有不有那个命。”

河妹娘道出了生活真谛,那是对生活现象的感悟。不是吗?天下多少人苦苦劳作仍难温饱,还能容你有劳逸适度作息吗?永兴于乱世中独辟一片兰天,撑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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