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然。”

雍斯礼手里捧着托盘，不紧不慢的走来。他将托盘放到床边的桌子上，池昭然才发现，那是晚餐。“饿了吗？先吃点东西吧。”

“……”池昭然原本没有什么感觉，可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时，却感到饥肠辘辘。她伸出双手，想要接过晚餐，却被雍斯礼避开。池昭然瞪圆了眼睛，又羞又恼的看着雍斯礼。这家伙折腾她一宿不说，现在连晚饭都不给她吃吗！雍斯礼被池昭然气嘟嘟的模样逗笑，脑海中却恍然闪过另外一张脸。那张脸才是他初次见到池昭然的模样，可是后来，却陌生得让他心惊。雍斯礼目光幽深，眉宇间也染上了凉意。他视线下落，落到了眼前神态灵动的池昭然身上，忽然生出的暴戾之情又悄无声息的沉了下去。“我喂你。”

雍斯礼坐到床边，不紧不慢的夹起一片肉，送到池昭然嘴边。池昭然看着雍斯礼春风满面的样子，心中忽而生起了强烈的危机感。雍斯礼喂她吃饭这一举动，看起来与“家里养的猪仔要养肥了再宰”并没有两样。“嗯？”

见池昭然没有动作，雍斯礼有些疑惑的看向她。他眉眼含笑，俊美得犹如跌落凡尘的天使，轻而易举的晃动他人心弦。池昭然“啊呜”一口，吞掉递到嘴边的那块肉。既来之则安之，左右事情已经这样了，还是随机应变吧。用过晚饭，又和雍彦惟聊了一会儿，雍斯礼就提醒池昭然该休息了。雍彦惟可怜巴巴的看着池昭然，像只懵懂无知的小兽，流露出对母亲本能的依恋。“我能留下来，和母亲一起睡吗？”

“不行！”

池昭然还未说话，雍斯礼冷淡的声音响起，果断拒绝道。雍彦惟嘴巴一撇，白嫩的小脸上布满了委屈，眼眸也微微湿润。“……”池昭然本想说一下雍斯礼，让他不要对一个孩子态度如此苛刻。她和雍斯礼四目相对，看到对方似笑非笑的神情，忽而失语。雍斯礼对雍彦惟，确实没有一丝怜惜。就像雍斯礼所说，她不在，他是不会善待雍彦惟的。池昭然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这个事实。“小彦，先回去吧。”

池昭然摸了摸雍彦惟的脑袋，笑容温婉，语气低柔。“好的，母亲。”

雍彦惟有些低落，却还是乖巧的回答道。他一步三回头，走走又停停，不时转头看向池昭然，一副很想要留下的模样。明明不长的一段路，雍彦惟硬生生走出了一种相距天涯海角的感觉。池昭然好几次都软下心来，想要唤雍彦惟回来，可那落到身上的灼热目光，又让她不敢轻举妄动。等雍彦惟离开房间，池昭然才捏了捏眉心，无力道。“你就不能对那孩子态度好一点吗？”

雍斯礼这态度，很难不让她怀疑：自己一离开，他就要开始虐待孩子了。“可以。”

雍斯礼沉吟片刻，居然笑了。他抱住池昭然，精致的眉眼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你。你想对雍彦惟好，我也会陪着你。”

“……”很好，雍斯礼已经多次提醒她了。这些事情的前提是：她留下。否则，一切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