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季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菟丝花的反常了。他操控着轮椅，心急火燎地赶到另外一个房间。令人庆幸的是，那边的骚动并没有影响到离灯所在的地方。所有的仪器和设备都完好无缺，正常运行着。宁季如释重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宁季瞪大眼睛，语气急促，声音颤抖的呵斥道。“离开这里！”

“为什么？”

往日里再不情愿，也会顺从他意思的离轩，此刻却异常坚决。离轩看着床上沉睡的男人，呼吸越发沉重。即便宁季没有介绍男人的身份，可凭借那张与自己有五、六份相似的脸庞，离轩也能猜出男人的身份。他的父亲，离灯。可笑的是，离轩为了找寻下落不明的父亲，坚持了那么多年。现在才发现，离灯一直在他身边，就在那么近的地方。怪不得，宁季从不让他接近这个房间。可离轩不明白，宁季为什么要这样做？宁季明明知道，他有多希望找到离灯！“老师，这么多年来，你看着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找，是不是很开心？”

“离轩，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一直都在背后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离轩语气激动，不停的质问宁季。“我真是个蠢货，居然相信了你这么久，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看见离灯的那一瞬间，离轩的世界就开始崩塌。他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坚持，就像一个笑话。离轩非常信任宁季，信任到了盲目的程度。有些时候，即便他无法理解宁季的用意，也会按照宁季的要求行动。可自始自终，宁季都没有相信过他，甚至一直在欺骗他。“离轩，我从来没有戏耍你的意思。”

宁季颓废的低下头，纤细的眼睫毛垂了下来，落下淡淡阴影，显得脆弱又可怜。“我只是想保护你。”

“保护我？”

离轩攥紧拳头，被信任之人戏耍多年的愤怒，让他面色涨红。他控制不住声调，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道。“你欺骗我这么多年，却说是在保护我？”

“对。”

宁季抬眸，看着愤怒不已的离轩，眼眸中闪过一丝悲凉。如果不是离轩过于固执，不找到离灯誓不罢休。宁季不会千方百计的编造谎言，阻碍离轩。他一直劝说离轩放弃，对方却一意孤行，执意追根究底。见离轩就快要查到苗头了，宁季实在没有办法。他绞尽脑汁，忽悠离轩前往九号实验室。宁季心知肚明，那里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离灯留下来的那批实验品，只是吸引离轩的“诱饵”罢了。它们早就没用了。很早之前，宁季就已经调查过。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不在宁季的掌控之中。此前接近二十年的时间里，他和纪琳琅都在找寻新人鱼的踪迹，却一无所获。可离轩进入九号实验室不久，那里便捕获了一条人鱼。偏偏宁季顾虑太多，不敢让离轩插手，担心他从中看出蛛丝马迹。“真是。”

宁季苦笑，神情苍凉道：“造化弄人。”

这里的骚动势必会引起纪琳琅的注意。等她赶回来，不知道还瞒不瞒得下去？宁季心麻如麻，从心底生出浓浓的疲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