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芸兰吓得差点把药膏扔出去,不悦瞪向神出鬼没的贺昀。她慢条斯理把布条重新缠好,抬头答道:“上药,你昨天上的药已经没了。”
贺昀走进屋内,放下手中的东西,凝视她片刻移开目光。“等等,还有钱吗?”
林芸兰往后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刚醒就要钱,确实像是林芸兰能干出的事情。“没有。”
贺昀比她更加理所应当。林芸兰嘴角抽了抽,没钱还把全家全部的粮食都做了。她整理好表情,咳嗽两声:“没钱?那两间屋子怎么办?我住在哪儿,我可不跟你们一起挤在又破又小的房间里。”
她撇撇嘴,极为嫌弃上下打量,随即瞄向屋中唯一的床:“要我住下也行,你们去睡厨房,我要睡床。”
林芸兰趾高气扬说道,故意别开眼不去看贺昀。她打算再酿酱油,不适合跟他们待在一起,否则凭空出现的罐子和黄豆解释不清楚。贺昀一言不发,林芸兰焦躁抿唇,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半点作用也没有。蓦然,贺昀突然转身朝外走去,林芸兰因伤限制,伸长了脖子也没看到贺昀去了哪里。不多一会儿,贺昀搬着她屋中的红木床出现在门口,林芸兰目瞪口呆,一声巨响,木床被砸在她面前。“有床睡。”
贺昀仿佛拿捏住她的七寸,面对她恶语相向充耳不闻,直接解决问题。林芸兰无语凝噎,重重喘息两下,最终还是默认他技高一筹,泄愤般把被子扔到床上,顺势一滚,霸占了整张床。“我习惯一个人睡,你就去跟他们睡吧。”
林芸兰指了指三小只屁股底下的木床,一个成年男子加上三个孩子,还是比较拥挤的。贺昀这下没有应对的招数,想了想,只能默认。“我去收拾。”
贺昀波澜不惊说道,三小只紧跟其后去帮忙。林芸兰眨眨眼,没叫她去,难道是看在受伤的份上?她又偷瞄贺昀带回来的东西,两个布袋,看形状,里面装的是米面。他一大早不见人影是去弄这个了。林芸兰从床上坐起,又想出去,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暂时住在贺昀房内,趁他们都不在的时候酿酱油。只要她小心一点,应该不会被发现。她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作响,院中也来了几个人,林芸兰听到声响蹦跶到门前,扶着门框往外看。领头的是村长,身后跟着几个男女,都是本村人,林芸兰还认出其中一个是看守李二柱的大哥。后来她打听过了,这人也姓林,今年三十二岁,跟他娘子是出了名的热心肠,大家也乐意喊一声林大哥、大嫂。“贺昀,我带人过来帮忙了。”
村长吆喝一声,贺昀拱手道声谢,让三小只先去休息。“用不着,都是村里人,你家这房子早该修一修了,还好这次没砸到人,你家还有三个孩子呢,总该注意点。”
村长颇为关心说,瞥见门前的林芸兰,专心跟贺昀说话。“嗯,正好这次翻修。”
林芸兰闻言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说得好听,翻修的钱哪儿来。不过贺昀之前在她这儿放了不少钱,够修一间屋子也就满足了。“好了,你心里有数就行,咱们来帮你把屋里弄弄,你看看有没有还能用的东西。”
寒暄完,村长带的人就进了被砸的屋子,手脚麻利收拾东西,一件件往外运,很快院中就堆满了。林芸兰蹦到院中,贺昀皱眉看她,示意她进去,林芸兰视而不见,弯腰把面前的盆举起来检查。贺昀见她坚持,也就不再多管,进了屋开始跟着收拾。“哎呦,我说怎么大白天叮叮咚咚,还以为进了贼,没想到村长带人来帮忙来了。”
林芸兰抬头一看,胡婶子扭着身子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往屋子里看。看清有几人之后,她不由得撇撇嘴,酸道:“村长可真大方,叫来这么多人,那我家房顶也砸了几个洞,不如先去我家,把屋顶修一修。”
村长从屋里出来:“你家不是只砸坏了几块瓦片吗?换上新的就行,用不着这么多人。”
“再说了,你家男人在家能帮忙,还是先帮这里。”
“没错,你看这房子随时都会塌了,赶紧把屋里东西搬出来才是正事。”
林大哥不赞同说,好心侧身让胡婶子看看屋内的惨样和摇摇欲坠的房梁。林大嫂跟着出来帮腔:“几块瓦片的事,不然你先等等,这边弄完我们就去你家。”
胡婶子不愿意,颐指气使道:“哦,偏偏欺负我家是吧,凭什么让我等,林芸兰好吃懒做坐在这儿跟个没事人样,你们还要上赶着当奴才啊。”
胡婶子越说越离谱,把在场的人都骂了个遍。林大哥见她是个女人,不好跟她一般见识,林大嫂老实惯了,想不出能还嘴的话来。林芸兰微微掀开眼皮,漫不经心扫了她一眼。胡婶子偏偏想要作死,拦也拦不住,自己占不到便宜就像是吃了很大的亏,心里又不平衡了。她可不会惯着她臭毛病,反正原身跟她半斤八两,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看谁更胜一筹。林芸兰微拉裙角,露出左腿的伤口,讽刺看向胡婶子。“眼瞎吗?没看到受伤,你今儿个若是缺胳膊断腿,不用你亲自叫人,我花钱雇人也去把你家那几个破洞堵上。”
“你家成这样了吗?没有的话要不要我帮你一下,凭你的本事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来帮忙吧。”
胡婶子气急败坏,换个思路挑拨离间。“受伤了不起?这么多人围着你伺候……”“呦,看来胡婶子想要花钱请你们去帮忙呢。”
林芸兰戏谑说。一下戳中胡婶子的小心思,补上几块瓦片,给她梯子她也能做,无非看人来她家帮忙,眼红之余又想占着便宜。“胡婶子这是打算给多少工钱一天,合适的话我带伤也要去。”
林芸兰挑眉道,胡婶子顿时结巴,不知从哪里开始解释。“小事而已,用不着你们,我自己能行。”
说完,胡婶子宛如战败的落汤鸡,蔫头耷脑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