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芸兰早早起床,赶在大家伙儿还没下地干活之前出去打听一圈,看看能否找出昨日的罪魁祸首。才刚走出拐角,就远远望见林大嫂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林大嫂,您这是要去哪儿?”林芸兰好奇问道。林大嫂的状态那叫一个火烧眉毛,说话的时候还跺着脚。“我还能去哪儿,还不是你家的事。”
昨天夜里,林大嫂刚刚爬上床,正准备睡觉,就听得林大哥说起林芸兰家里被毁一事,急得她当场就掀被床,最后还是林大哥死命拦着,这才忍到了现在。“我家那个挨千刀的,你们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也不早点告诉我,待我知道时,早就是深更半夜了。”
“昨儿晚上,我原是想过来的,但又顾念着你们已经折腾了一天了,想着让你们睡个早觉,这才作罢。”
得知林大嫂一大早风尘仆仆是为了自己,林芸兰心下一动,说了好几句体己话。清晨,村子在薄雾间若隐若现。林大嫂领着林芸兰往村口的大榕树下走去,边走便道:“村里腿脚不便的老人,还有无所事事的懒汉都喜欢聚在树下聊天,有事找他们,最合适不过了。”
现在正是农忙时节,白天鲜少有人在家,否则坏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跑到她家里搞破坏。为今之计,也确实只有到树下走一遭了。只是……树下那些个老人家,林芸兰也了解一二,不是老眼昏花,就是耳朵听不清,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至于那几个懒汉,嘴里全是大话,即便说了也信不得。已经认定无功而返,是以林芸兰有些提不起精神。“方婆婆,郝婶婶,你们昨儿个可曾见过什么贼眉鼠眼的人没?”林大嫂其实也是个不善交际的人,不过为了林芸兰,硬是笑着问话,打断此处原本欢声笑语的状态。“林大嫂,你问的是贺昀家里被砸的事吧!”
说话的是狗子娘,她坐得远,若非自个站出来,林芸兰也发现不了她。“你知道这事,那你……”林芸兰抢着问话,还没说完,便被狗子娘打断——“这么大的事,村里早就传遍了,还有谁不知道?”也是,就这么大的一块地方。谁家的鸡下了几个蛋都是要闻,更何况是歹徒行凶这等罕事。“我看啊,这就是你行事太过张扬,招惹了仇家,这才遇上了这等祸事。”
狗子娘受林芸兰的气已久,眼下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嘲讽:“若是这个仇家伤及无辜,连累了我们,看你以后还有没有脸见人!”
林芸兰也想过仇家寻仇这个可能,因此狗子娘出言挑衅之时,她并没有回应。“狗子娘,你就别再胡说八道了。”
方婆婆看不下去,斥责了声。狗子娘跋扈归跋扈,可不敢不敬老人,闻言冷哼了声,不情不愿的坐了回去。“我们没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倒是见到了个熟人。”
方婆婆举起拐杖,指了个方向,“昨天傍晚,你娘林张氏慌慌张张的从那里跑了过来,又往你家去……”林张氏是个什么作风,村里人尽皆知。要说这事与她有关,这也说得过去,不过毕竟是人家亲娘,外人也不敢直言她就是作恶之人,只能说一半留一半,任由当事人自己量夺。“方婆婆可没说你娘把你家给砸了,别到时候抓错了人,还要反过来怪她冤枉好人。”
狗子娘阴阳怪气的补充了一句。林大嫂震惊不已,望着林芸兰,话都说不出来。显而易见的,林芸兰也觉得很意外。捉来捉去,竟捉自己老娘头上了。家中银两尚在,林芸兰便以为是寻仇来了,哪想到,原是林张氏蠢得连钱都找不着。回到家中,林芸兰把事跟贺昀说了,自己要回娘家一趟。贺昀放下手中的活,拍了拍手掌上的木屑,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别!”
林芸兰想也不想就拒绝,“我娘那个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跟我回去,只有讨骂的份,还不如不见,落个清静。”
林张氏一心想让林芸兰傍大款,见了贺昀,怕是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口。贺昀仔细想了番,点头同意,说了句照顾好自己的话,转而又劈了起柴。二虎站了一旁,听得贺昀准备一起出发时就已经放弃打算了,眼下听得他说不去了,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他自告奋勇道:“林姐,要不就带上我吧。”
林芸兰直言:“你去了也会被骂。”
若不是这一出,林芸兰都不知道原来林张氏的形象已经比肩母夜叉了。“可你独自前往,我们实在是不放心。”
二虎不自觉看向贺昀,暗自希冀对方再坚持一下,可惜,什么也盼不到。林大嫂只知道林张氏不好惹,却不知她连砸毁房屋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一时有些心惊胆颤。“不如、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吧。”
她打着商量道,“万一有个好歹,也能互相照应,实在不行,我让我家男人跟着,守在门口,出了事就冲进去。”
“对!这个办法好!”
二虎两掌互击,连声附和,“不用麻烦林大哥,我去就好,远远的守着,若是相安无事,就绝不现身捣乱!”
林芸兰哭笑不得。“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我就是回家问个究竟,又不是奔着打架去的。二虎,你就别管我了,留下来给三小只准备早饭才是要紧事。”
“可是,你那老娘……”林大嫂还是忧心忡忡。林芸兰牵着她往外走,道:“贺昀都放心让我一个人回去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林大嫂,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这事毕竟是我们自家的事,我也不想把你牵扯进来,给你添麻烦。左右我也不是那种肯吃亏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受欺负?”这话倒是在理。林大嫂被说服,也就没有继续坚持,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回到沈家,院门关得严严实实的,林芸兰以为里边的人还没醒,喊了好久,也没见有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