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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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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与贵族们尚算愉快的午餐,方倾与父亲青羚坐在车里,青羚送他回医院。

“偶尔出来吃吃饭是不是也挺好的,你都没有什么朋友。”青羚说。

方倾撇撇嘴:“还行吧,不过太浪费时间了,在医院解决午饭的话就半个小时,还能趴着休息一会儿。”

青羚侧过脸,看着方倾,把他翻了过来的风衣领子折好、按平,方倾微微闭着眼睛,头靠在椅背上休息,他昨夜接近凌晨才回家,又是泡澡又是打针,折腾到两点多才睡,早上又起早去跑步,所以吃过午饭后一直昏昏欲睡。

“方倾。”

“嗯?”方倾微微睁眼,看着父亲。

“财务司长夫人送你一件礼物。”青羚把身侧包里的一个沉甸甸的古朴红木盒子,放到了方倾腿上。

“什么东西啊……”方倾低头,打开了盒子,一股酸涩的味道传了出来,眼前的是一个做成红参形状的精致红珊瑚宝石。

“啪嗒”一声,盒子被方倾迅速关上,并扔回到青羚的怀里。

“这种有味道的、明显不安好心的礼物,您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就帮我拒了吗?”方倾又闭上了眼睛,呲笑道,“还不如是普通红参呢,我还能剁碎了做成药。”

“自从你16岁了以后,来咱们家提亲下聘的人我和你爸拒绝的不下二十多家了,别的差的比较多的我就帮你回绝了,这个财务总理大臣莱晤有两个孙子,小儿子莱恩是今天你见到的夫人的孩子,他在孔雀旗考核中第二,将来也是会当a军某一舰队的总指挥,他的哥哥雷蒙爵士比他大五岁,目前在财务司担任首席秘书,军人出身,为人沉稳持重,将来估计会接替莱晤的职位,而且他是莱晤战死疆场的儿子的孩子,与莱恩不是一个omega所出,更得莱晤的器重和宠爱,这红参就是他的信息素,之前财务司长夫人给我提的是莱恩,莱恩比你只大三岁,我看着觉得不妥,就拒绝了,今天他跟我说的是雷蒙,这雷蒙虽然比你大八岁,但也不到25岁,更是年轻有为……”

“呼呼——”方倾在一旁打着小呼噜。

“啧,你再给我装睡!”青羚用力掐了一下方倾的脸。

方倾立刻跳起来捂着脸,叫道:“啊!好疼啊!为什么都喜欢掐我脸?!”

“脸蛋肉多,好掐,”青羚笑道,紧接着疑惑起来,“‘都’?还有谁敢掐你的脸?”

“别吵,让我睡会儿。”方倾不耐烦道。

“我说的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不感兴趣,不喜欢。因为位高权重又有钱,您就看中了啊?爸爸,您不是个品味低的人啊,这种直接拿信息素喷我的人我都很讨厌,您看尹叔叔每年来我们医院体检,给我送衣服送吃的,什么时候送过水果。”

“你怎么知道尹桐的儿子们信息素是水果味的?”青羚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我胡乱猜的。”

“你跟浩海瀚洋他们见过吗?”

“我哪有时间,每天在医院忙得要死。”方倾不自觉地挪动了下位置。

青羚想想也是,方倾每天除了医院就是家,没机会往别的地方去。

他知道方倾说的是12岁时被一位议员的夫人恶作剧、用儿子的枕巾蒙他的头的事,虽然这个议员夫夫二人反复给道歉了,但方倾从此对这种长辈的“信息素侵袭”都十分厌恶,尽管这是水星从古至今都很流行的下聘方式。

“我是真的觉得对方条件还不错,我们这样的家庭都算是高攀了,而且,对我们医院将来的发展也很有好处,上个月新进的那批植入式信息素血管支架,你用着不香吗?”

“……香。”方倾无话可说,毕竟医疗设备的升级,可以让患者少受苦,将来愈后的效果好,医生也少受累。

“爸爸,你不会是答应他了吧?”方倾胆战心惊地看着青羚,这可是他的终身大事。

“当然不,我只是给你推荐下,你不喜欢就拉倒。我没拒绝也没答应,先吊着,多换点好处再说,今儿他又透露给我了几个潜力股,爸爸又能赚一笔。”青羚得意洋洋地说。

“那收了人家那么多好处,回头我又不答应,可怎么办啊?”方倾为难道。

“你啊,就是读书读傻了,这叫愿者上钩,是他们自愿的,能赖上我们什么?”青羚拍了拍他的脸蛋,“这就是有omega儿子的好处。”

方倾觉得青羚在作死,但他又无力反驳,毕竟那些频频升级换代、贵得要死的先进仪器和针剂药品,都是他梦寐以求的。

回去后洗了把脸清醒清醒,方倾坐在诊疗室里,开始下午的接诊。今天是周六,来的人比较多,方倾看了下电脑里显示的挂号单,下午一共有30位患者。

“你呢,现在是短暂的味觉失灵,对抑制剂不够敏感,平时的锌摄入量不足,”方倾一边在病历本上飞快地写着药品的种类、数量和服用注意事项,一边向眼前紧张地坐在那里的omega解释,“我们人类身体缺锌的话,就可能会导致机体发生味觉失灵,你挑食和长期吃不健康的快餐,也加速了这一过程,所以要注意饮食,更要戒酒……”

“不是我对我的alpha没有感情了造成的?”这omega疑惑地问,“我还以为我闻腻了他的信息素……想出轨呢。”

“不是的,”方倾笑了笑,把病历本推了过去,“按方吃药,一周后来复查。”

患者点头致谢后,拿着东西出去了。

“今天小方医生心情很好啊,”隔壁桌的佟医生刚皱着眉训完一个屡次犯戒的患者,正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以前遇到这种没有常识的患者,你都板着脸。”

方倾喝了一口绿茶,微微笑了笑,心想谁晚上有约会,心情都会好吧。

第二十三个患者,就要见到曙光了!他按着叫号器,精神抖擞地等待着下一位患者进来。

过了好一会儿,门还是紧闭着。

“怎么这么半天都不进来?”方倾反复按叫号器,“失灵了?”

“我这也是,”佟医生也莫名其妙起来,“刚才还看外面排了好长的队伍呢。”

“你听,外面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方倾站了起来,原本走廊经常传来的患者走动的声音、家属们说话交谈的声音、小孩子们的哭喊,护士们跑动的声音,通通不见了。

方倾怔怔地看着门,正要出去,门开了。

两排身着红色紧身短上衣,白色靴裤、头戴高高的皮帽,斜挂着长杆枪的皇家护卫队整齐划一地走了进来,分开两排,立正,站好。中间有两人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年,从中间走了出来。

“啊,是王子殿下,凯文逊王子殿下安。”佟医生最先反应过来,两手交叉抚上胸口,弯腰点头,行omega见面礼。

凯文逊一瞟佟医生,微微点了点头,推他进来的护卫摆了一下手,佟医生立刻会意,慌忙地走出了诊疗室。

“你把我的患者都赶到哪去了?”方倾踮起脚尖,向那高高的护卫队后方、门外的方向张望。

“呃,因为我来了,不方便被人围观,所以暂时清了场……”凯文逊被方倾这样直白地问过来有些意外,笑了一下,“你好,我是凯文逊,上次颁奖典礼上,谢谢你救了我……”

“哦,好说。”方倾眉间有一丝不快,嘴里应付着。

凯文逊看出他不高兴了,有些莫名也有些慌张,解释道:“……我最近腿脚不太方便,就没法站起来给你行alpha问安礼了。”

“没事,我也没给你行礼。”方倾说完,手按在了桌子上,依旧是站着的。

“那个……我母亲原本是请您到王宫做客的,但您父亲说您很忙,没有时间过来,所以我就自己来了,而且不但需要给您道谢,还得道歉……不但劳您救治我,还害您被记者乱写……”凯文逊的声音很小,但有种慢条斯理的斯文感,他面色苍白,高高瘦瘦的,长至额头的金发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没事,我已经去投诉报社了,他们也刊登道歉函了,只是报道是头版头条,道歉是小豆腐块儿大小,不过我也不在意了……您还有别的事吗?”方倾的手指不自觉地敲了几下桌子,白净的脸上写着很明显的两个大字:

快滚。

凯文逊忍不住想笑,他还从没见过这么直白地在他面前表现出不耐烦的人,所以刻意地拉长了接下来说的每句话的每一个字:“那张……纸,就是您给我的纸,我也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也许是我的仆人,或者,是护卫,也有可能是被我母亲,我妹妹,我舅舅,我老师,我的主治医师,我的婶婶,我的……”

“行了,丢了就丢了,谁丢的我不追究,您不用给我背诵您的家谱。”方倾忍无可忍地翻了个大白眼,湛蓝色透亮的眼珠子要翻到天上去。

哈哈哈哈。凯文逊紧握着轮椅扶手忍住笑。他一计不成又施一计,慢慢地伸出右手按到胸口上,可怜兮兮地说:“虽然不抽搐了,呼吸症好了,但您当天压在我胸口上的膝盖劲儿太大了,每到晚上,我回想起来,都觉得胸口好痛哦……”

“哦,索赔来了?谁让你不听我指令,我让你用纸袋喘气你不喘。”方倾没好气地说。

“听你……指令?”凯文逊微微惊讶。

“是啊,怎么?你是王子殿下就不能听人指令了?你就是神仙大王也得听医生的。”方倾坐回到椅子上,眉头紧蹙,微扬着下巴,说道:“您请回吧,您的主治医师比我高明,有事找他们好了,谢意我心领了,麻烦把我的患者都叫回来,他们有些是从很远的岛上赶来的,没钱在驻地住宿,晚上还要搭船回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凯文逊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医生从看见自己就满脸不爽,原来是自己的出场方式就是错误的,他忙说道:“抱歉抱歉,没想到这个,那等您下班后由我护送,请到王宫吃顿饭吧,我母亲也想当面好好谢谢你。”

“我晚上加班。”方倾说。

“加班到几点我们就等到几点。”

“我喜欢吃家里的饭。”方倾瞪着他说。

凯文逊一点都不怀疑,自己如果再赖着不走的话,此刻方倾握在手里、不停往下按着的订书器,下一秒就要砸到自己头上了。

“那我下次再来请您,给您添麻烦了。”凯文逊摆摆手,示意身后的人把自己推走。

走廊里原来站着的患者家属以及医护人员,都被皇家护卫队赶到了附近所有诊疗室里原地站好,此刻王子殿下要动身离开了,才被放了出来。

“被讨厌了……”凯文逊坐在轮椅里喃喃道,语气明明是懊恼的,脸上却是一抹抑制不住的狡黠与兴奋。

待到护卫队及王子殿下的轮椅都下了楼,护士们才赶紧出来维护秩序:“请大家都从屋里出来吧,还按刚才叫号的方式面诊,请大家保持安静,遵守秩序!”

于浩海从信息素放射科(8)室里走出来,依旧在靠近(7)室方倾所在的科室外坐着等待。他的听觉非常灵敏,被护卫队蛮横地推到(8)室时,靠近门边,已经把敞开着门的(7)室内发生的对话都听了个清楚。

真是好大的阵仗啊,说着是来感谢的,一点诚意都没有,倒像是来碰瓷的,还要请小方医生去你们王宫吃饭?

于浩海把预约挂号单在手里捏成一个团。

把塞西莉公主送回家后,于浩海看了看时间,五点,距离方倾说的“大概八点半左右下班”还差三个半小时,但他已经等不及了,早早地就到医院楼下站着了。

他站在门口左右无事,看到医院门口有搬花圈人手不够的,他就去帮着抗花圈;看到有120救护车停下,医生搬不动患者担架的,他就去帮着抬担架,忙忙碌碌一个多小时,竟在医院的安保人员那儿弄了个脸熟,被他糊弄了过去,以为这人高马大的alpha是个医院新请的勤务工,关门时就把他关到了门里面。

于浩海站在医院里啼笑皆非,心想这可不是自己故意捣乱进来的,就信步闲庭,穿过医院两旁的花坛,进了门诊主楼。

走进一楼大厅,于浩海环顾四周,这水星第一医院果然名不虚传,是现代化文明社会的体现,只见左右两侧都是自动挂号机,人们在那里排队取号,医院由计算机联网,形成了一个全科可查的完整系统,有滚梯与直梯两种上楼方式,全楼高达36层,站在底下往上看去,可见高耸云端的天空穹顶。

于浩海走到了挂号机前,找到了“信息素”科,这个科目估计是热门选项,别的心脑外科骨髓科等等,只有一个挂号机,信息素科则有四个。在这儿排队的大多是身材纤细瘦小的omega们,即使有家属陪伴,也是一个alpha带着一个omega,夫夫来排队,于浩海自己站在这里,又显眼又突兀,惹得别人频频回头看他。

他不好意思了起来,浑身紧绷,看自己身后排队的人多了起来,他就自觉地又走到了最后开始排起,渐渐的,大家都以为他是来给家中omega拿药之类的,就不再关注他了。

终于轮到了,于浩海在挂号机显示屏上信息素科上按了一下,瞬间出现了所有可选医生的照片,他看到方倾穿着白大褂内搭军绿色衬衫、戴着大大的方框眼镜、表情严肃地看着镜头的照片,忍不住笑了。

他用大拇指轻轻抚摸了一下照片上方倾的脸颊,点开下面“详细信息”那栏,看到了方倾的履历。

两次跳级升学,本科毕业于水星第一军医大学,硕士毕业于海洋军医大学,因硕士论文优秀被直接授予学位,随后开始在水星第一医院问诊、治疗,一年专项手术达300多例,临床经验丰富,16岁成为全校最年轻的信息素学科带头人,并带领两位博士生一起进修,协助主任医师重点研究全军免疫与信息素治疗实验室项目,获得国家杰出青年基金资助,享有国家津贴,在《细胞》《人类与自然》《信息素研究》等学术期刊上发表了数十篇论文……

于浩海看不懂这些学术用语,但他会比较,又一一点开了方倾旁边的医生的履历,几次对照后,便得知媒体盛赞小方医生的“年轻有为”和“前途不可限量”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而是一台又一台手术、一篇又一篇论文、治愈率高达95%这些数字积累下的成绩,特别是在这显示屏上,他的照片排到了最末尾,是因为他的年纪是最小的,但他的履历相比较别人而言,却并不短小。

“我们选这个医生吧?”于浩海旁边的挂号机前,那个omega指了指他们的显示屏上方倾的照片。

“不行,这看着还是个孩子呢。”旁边站着的那个alpha反驳道。

“可是这上面写着他的治愈率并不低,有95%呢,好评也很多。”

“可看着就是小啊,这医生还姓方,这医院的院长我记得也姓方吧,八成是关系户混进来的。”

“不会吧,医生都得靠本事啊,我觉得他看起来……很靠谱的样子,还有你看他这个费用……”那位omega指了指方倾旁边那个数字。

“行吧,那点他吧,”那个alpha点着方倾照片下面的绿色键,“嘿,还挺难选的,说没有号了。”

于浩海也发现了,这里的医生远远少于来看病的患者,很多医生的号都是瞬间没有的,于浩海试了几次,又观察了下周围挂号机的预约情况,总结出了一个规律,那就是滑号。像他们新兵连选炮车一般,如果想选上一级别,没有选上的话,系统将自动下滑一级,落到下一个选项上。

因此,于浩海狂点方倾上一名叫“佟新”的副主任医师,几次滑号后,他终于如愿以偿地拿到了方倾的号。

走正规渠道见你一次不容易啊。

于浩海拿着挂号单,上了11楼,坐在了方倾第(7)诊疗室的外面,有时,他能听到方倾温柔地询问“还有什么症状呢?”“几天了?”“什么时候发现的?”也有时候能听到方倾不大高兴地说“别废话,出去”“那你还犯”“那还抽烟吗?”“知道疼了?”那种混杂着关心、责问、嘲讽的声音。

他坐在这里四十分钟左右,走廊里发生的事情千奇百怪,有在隔壁室内医闹、被医院每层都有的安保拖走的,有哭着闹着举起拳头殴打陪着看病的alpha的omega,也有护士扶着的虚弱的精神崩溃的omega,还有捧着一束蓝铃花高兴地搂着omega来给方倾道谢的。

噢,这个是熟人,是自己办的咪咪基金会支助的第一个人。

“方医生,谢谢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束花送给你!”

李谦把一大捧蓝铃花递给了方倾,方倾站起来接了过去,抱了抱李谦,笑道:“回去多注意休息,恭喜你出院。”

“谢谢你,给了我新生。”李谦眼尾红红的,看着方倾,泫然欲泣。

“感谢方医生!还要感谢那个支助的人,但我后来又去路口找他了,没找到!”李谦身边那个大嗓门alpha说。

“他会知道的。”

方倾送走了李谦夫夫,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怎么还叹气了?手术做得很好,我看记录,你成功剥离了98%的入侵信息素。”佟医生说。

“虽然如此,可还是没抓到凶手啊,让人生气!”方倾捶了一下桌子。

“唉,每次看你处理这种事,我都挺心疼的,毕竟年纪小,遇到了心里很不好受吧,都是心理阴影。”

“几天都睡不好,一闭眼都是李谦哭泣的样子,还有……他身上的伤口,”方倾叹了口气,自嘲般笑道,“可能怎么办呢,我总不能跟患者一起哭吧,我可是方匀的儿子。”

于浩海面色阴沉地合上了手上拿着的“信息素剥离手术注意事项”,这是他刚从拐角处期刊架子上拿到的医院项目宣传资料。

不知怎么的,他想起自己和弟弟第一次跟于凯峰到翕沙岛驱逐海盗的事情了,那一次对敌方预判失误,造成了敌多我寡的局面,12岁的于浩海和尹瀚洋大开杀戒,两人足足毙了对方十几人,子弹用完了换刀上,刀仞卷了就冲上去肉搏,等到太阳落山,尹瀚洋白色t恤全被染成了红色,自己的黑色衣服上也是满满的血,特别是当杀掉的海盗是alpha时,尸体堆在一起,焚烧成灰,俩人站在那里,都默不作声。

即使杀敌的时候心都在发抖,但他们都握住了拳头,学会了不动声色。在场那么多战士,都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是于凯峰于总的儿子,是art的后代,是继承者,所以,他们不能胆怯。

于浩海正在这儿沉思,就被凯文逊带来的护卫亲兵们推到隔壁诊疗室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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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咱们诊疗室里还能接待凯文逊王子殿下。”回来后的佟医生有些惊喜地说,“就是一进来就把我赶走了,哈哈!”

“有啥稀奇的,我还骑到他身上过呢。”方倾白了佟医生一眼。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啊,他长得可是很英俊的,跟统帅很像。”

“没觉得,你不觉得离谱吗?这里是哪里,是医院!是地震了都要维持着秩序的地方,他竟然跑来清场!简直嚣张。”

而且还耽误了我宝贵的时间!挤占了我约会的时间!这下得九点才能下班了!方倾恨恨地想。

时间到了九点,送走了第30位患者,方倾站起来蹦了几蹦,护士们进去给他和佟医生倒水,方倾左右大幅度转动身体,活动了下筋骨,欢快地问:“没有患者了吧?”

“还有一位,坐在那里一直让别人先进来看病,我看他的号早已经过了,现在还等在外面。”护士说。

“那让他进来。”方倾扶正了眼镜,又坐了下来,端正姿势,拿出成熟医生的派头来。

于浩海走了进来,看着方倾仰着头,微微张开呈“o”型的嘴和惊讶地瞪圆了的眼睛,不由得笑了。

“坐。”方倾恢复了表情,头也不抬地说。

于浩海坐下,把手里蹂躏了好久的挂号单递了过去。

方倾展开一看,是“18”号,那大概五点多就来了,知道他坐在那里等了很久很久了,有些不忍,但佟医生在隔壁桌正在开单子,他也不能表现出什么。

“你这眼睛,是近视吗?”于浩海歪着脑袋,仔细地看方倾鼻子上架着的透明大框眼镜。

“不是,这个没度数的。”方倾抬起头,把眼镜摘了递给于浩海。

于浩海接过去,很自然地戴到自己眼睛上,发现果然如此,便奇怪地问:“那为什么?”

“为了显得成熟。”方倾嘴角弯了弯。

一旁的佟医生转过头来:“?”

小方怎么朝患者说实话了?

“那我戴着成熟吗?”于浩海推了推镜框,佯装严肃地看着方倾。

还真有于总的派头了,方倾笑道:“嗯,像个恶霸。”

于浩海这还是第一次在明亮的室内看见方倾,只见他身穿白大褂、内搭高领针织衣,栗子色的头发蓬松浓密,一双深邃杏眼和浅蓝色明亮的珠子,神采奕奕,淡粉色的薄唇,因为看到自己开心地抿着笑着,小小的鼻尖左侧有一颗不明显的褐色小痣,头发遮挡住了两只耳朵上方,露出了小小的雪白的耳垂。

真是何处不可怜,何处不可爱?

于浩海突然倾身过来,碰得桌子一晃,方倾连忙低头按住病历本,小声警告道:“这里有人这里有人你别动!”

佟医生已经把他的患者送走了,此时正整理着桌子上的单子,内心觉得隔壁很奇怪。

于浩海笑着把眼镜摘下,递还给了方倾。

“哪里不舒服啊?”方倾例行公事地问。

“呃……嗯……”于浩海开始看自己的肩膀、胸膛、腿和手,翻来覆去也找不着生病了的地方。

“没有不舒服就得出去了哦。”方倾警告道。

“头有点儿疼。”于浩海说。

方倾闻言被他唬到了,抬头仔细看他:“头怎么疼了?”

于浩海摸了摸自己的头:“因为想不起来哪里不舒服。”

方倾噗嗤一声笑了,连忙低下头。

“方医生,你也到点儿下班了,赶紧去约会吧,”佟医生站起来把外套穿上,顺手从抽屉里掏出两张电影票,放到方倾的桌子上,“这周末两天的午夜场,情侣席位哦。”

说完,他拿起包,笑着走出了诊疗室的门。

“你怎么进来的?”佟医生一走,方倾马上问。

“抬担架、换水、搬花圈、扶着一位omega太太过马路……不知怎么的就把我关进医院来了。”

于浩海没说完,方倾又是笑得不行。

“等急了吧?”

“没有,感受下你的工作氛围也挺好的。”于浩海长臂一伸,把方倾从桌子那头连着旋转椅子一齐拽到这边,把他抱到了怀里,低头嗅了嗅他的后颈,“怎么还挡上了,不让闻了。”

方倾一下子站了起来,白色针织衫的高领被于浩海抿在唇缝里,他这一跳起来,领子被扯松了,又弹回到他的脖子上。

“你给我老实点儿!”方倾给于浩海的脑门一个爆栗,“这里有监控!你等我换衣服去。”

方倾急匆匆地拿起柜子里的换洗衣服,走了出去。

于浩海在这空荡荡的诊疗室里,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两张电影票。

《迷朦》,午夜场,18排1号,情侣座位。

不错,于浩海心道,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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