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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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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倾在前面气得跳脚,王俊在后面嘻嘻地笑,凯文逊转过头看着他:“你怎么没撤退?没听到于少将的命令吗?omega都撤退!”

“我、我担心你啊,”王俊忍不住挽住凯文逊的胳膊,“这山上路不好走,又没光照着,黑漆漆的。”

凯文逊内心一阵激动,却仍然冷着脸,试图甩开王俊的手:“用不着,一边儿去,回你们omega的队伍中去。”

王俊执拗地挽着凯文逊的胳膊没放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凯文逊再甩不开了,心想,区区野猪而已,还能让自己的omega受伤不成,不走算了。

王俊又箍紧了凯文逊的手,踮起脚,悄悄地问他:“殿下,那个野猪的心脏长在哪儿啊?”

凯文逊听到了他问的话,漠然地看着王俊。

“告诉我呗,要不我都不知道打哪儿。”王俊睁着滴溜溜的圆眼睛,充满求知欲地看着凯文逊。

“你怎么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

“这我怎么能知道呢?”

“你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凯文逊冷声问他。

“……我这是第一次见到猪跑,它也没告诉我它心脏在哪儿啊?”王俊老实地回答。

“它的心脏就在……”凯文逊见王俊脸上绷不住的笑,又气又好笑道,“你耍我?”

“没有没有!”王俊连忙摇头,“我真不知道!”

王俊说什么都是一脸朴实忠厚的样子,凯文逊突然觉得他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了,便拍了一下他的右胳膊上面:“这里。”

“胳膊上?”王俊低头看了看。

“谁心脏长胳膊上?!”凯文逊又拍了王俊身子一下。

“腋窝这里?”

凯文逊拍他有些上瘾,omega身体是软的,哪哪都是软的,他忍不住抬了一下王俊的下巴,又抓了一把王俊的脸。

王俊脸蛋肉呼呼的有点儿圆,配上那窄窄的双眼皮圆圆的眼睛,有种莫名的喜感,凯文逊又忍不住去捏他的脸。

“我知道不长脸上!”王俊躲开凯文逊的手,央求道,“快告诉我吧,我又不是猪,在我身上找啥猪的心脏啊?!”

尹瀚洋模糊地听到了王俊的声音,回头看他在那儿跟凯文逊拉拉扯扯的,厉声道:“你给我出去!找莱斯利去!”

王俊躲到凯文逊身后道:“我不能走!我得保护王子。”

“你个缺心眼的,王子用你保护?人家背后放枪可厉害了!”

凯文逊冷笑道:“怎么方倾可以在这儿,王俊就不行?差别待遇吗?”

于浩海皱眉道:“行了,都闭嘴,好好打埋伏,这批打完了,咱们得守株待兔!”

“……待猪。”方倾小声纠正道。

于浩海躲避在草丛里,把方倾搂在怀里埋伏着,此时猪没来,他就低头拱着方倾的后颈,闻他的味道。

“干啥?!少将耍流.氓吗?”方倾回头给了于浩海一杵子。

“还是我的柚子味儿,”于浩海小声道,“七天了,还没消。”

“怎么?消了的话你还要打个补丁啊?”方倾没好气地问。

“有需要随时来找我,”于浩海道,“愿意为你效劳。”

“你老实点儿,没见到‘方枪’的厉害吗?我偷摸给你喂点药你怎么没的你都不知道。”方倾恐吓道。

于浩海低声笑了,轻柔地抚摸着方倾的头:“这倒是真的,你一个人的威力超过了一个加强连,我再怎么厉害也就是一个人。我不会制作武器,也不会做药。”

方倾被这话恭维得全身舒畅,却假装谦虚地摇摇头:“也得会用的人才能用好,常言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一将功成,万民安祥,咱们百姓是福是祸也都仰仗你了。”

于浩海低头吻了下方倾的额头。

第二批出洞的野猪下山了,第二批alpha们射击开始,方倾在于浩海的指导与摆弄下,终于射中了野猪的心脏,只一会儿,胳膊就有点酸了,他不免叹息:“我得多锻炼了,体力不行。”

“你准头还是有的,体能跟上就好,不着急。”于浩海调整着方倾的手臂,端正他握枪的姿势。

王俊站在凯文逊身边,见他一枪一枪射杀着野猪,忍不住夸道:“你的枪法很准,其实不比瀚洋逊色多少。”

“那当然了,”凯文逊不屑道,“孔雀旗考核的时候我心脏不好,跑步和攀岩两门成绩弃考,最后能得第二十五名,你说是凭什么拉高的成绩?”

“凭实力,棒棒哒。”王俊见风使舵,立即拍起了马屁,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王俊这么做,是因为有高人支招。

上次在小卖部外面,王俊问方倾,凯文逊的脸伤为什么总不好的时候,闻夕言闻医生把他叫了过去。

“你认识王子多久了?”闻夕言道。

“三个多月吧。”王俊说。

“用五个形容词形容一下他。”

王俊没见过这样治病的医生,但他看出方倾对他虽然蛮不礼貌的,但又坚持陪他遛弯儿,就知道这医生肯定医术高明,便老老实实地总结道:“毒舌,刻薄,反复无常,容易生气,还有……俊俏。”

闻夕言心道,“俊俏”都出来了,我怎么不觉得那阴鸷的王子哪里俊俏。

他面上只微笑道:“噢,王子殿下是这样的人,那看来不是什么好人啊,你为什么陪在他身边?还很紧张他?”

“我被威胁了,唉,”王俊叹了口气,却不把凯文逊碰瓷的事详细说给闻夕言,只说,“多了我就不说了,反正他的伤得赶紧好,我才能解脱。”

“他感觉到你这种想解脱的心理了,所以脸伤才好不了,你明白吗?”

闻夕言这么一说,王俊懂了,看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凯文逊根本就没避开水,存心毁容。

“那我怎么办啊?”让王子毁容了,这过错可不小,王俊一脸惨兮兮。

“你要假装跟他要好,”闻夕言对他说,“关怀他,照顾他,鼓励他,慢慢的,别说脸伤了,腿伤都能好了,只是,你愿意吗?”

“愿意的,他毕竟是王子,是水星未来的统帅。”王俊说。

“那如果他不是王子呢?你还愿意对他好吗?”闻夕言问。

“这……”王俊眼珠子翻到上面,看了看自己的刘海,又转了下来,看着闻夕言,“我也说不好。”

王俊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对凯文逊是什么心情,被他伤害了会忍不住大哭,但跟他交好时,王俊心里也是很快乐的。

“不必急于找答案,”闻夕言说,“先治一治他吧。”

王俊听了闻夕言的话,果然回去后对凯文逊态度好多了,再不像之前那样沉默或是冷着脸,凯文逊也确实很快就康复了,对王俊也越发好了。

“傻呆呆地看什么,过来,我教你,”凯文逊把王俊拽到身前,他有便宜是能占就占的,毫不犹豫地将王俊搂在了怀里,抬起他的手臂,握住他的手,端着枪,“看我怎么射。”

他低着头闻着王俊的后颈,omega的腺体长在这里,确实是一处极致的温柔乡,凯文逊嗅着那处传来的满天星小花瓣温馨甜蜜的味道,已然神思恍惚,手也忍不住发起抖来。

“猪要跑来了!”王俊着急地晃动着手臂,提醒凯文逊。

凯文逊倏地惊醒,一枪射了过去,却打到了野猪的眼睛上。

这只野猪本来就已奔近,这眼睛受了伤,并没打中肌肤里面,所以非但没有惊厥昏倒,反而跑得更快了,嗷嗷疯叫着冲了过来。

凯文逊和王俊都猝不及防,千钧一发之际,凯文逊一把将王俊拽到身后,就在野猪长长的獠牙就要刺破凯文逊的肚子时,尹瀚洋转过身去,穿越众人,一枪精准的补射,虽未中野猪的心脏,但将野猪一枪击昏。

尹瀚洋连忙跑了过去补射心脏,看了眼凯文逊,着急地问他身后的王俊:“你怎么样?!”

“没事,”王俊坐了个屁墩儿,酸痛了一会儿,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没事的。”

尹瀚洋又看了看凯文逊,心道,奇了怪了,尊贵的王子殿下竟然差点儿为王俊牺牲了。

“谢了。”凯文逊对尹瀚洋说。

尹瀚洋点了下头,扛着枪走了。

王俊把凯文逊转过去,摸了摸他的腹部,好在没有口子,也没有流血,刚才那瞬息之间他都是懵的,这会儿才后怕起来,忍不住扑到凯文逊怀里抱紧他:“吓死我了!你怎么为我……你怎么这样,你是王子,我算什么东西?!”

你可不是一般东西啊,王俊同志。

不,是王妃同志。

凯文逊回抱住了浑身颤抖的王俊,一下下拍着他的后背,在这一刻,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原来他这条烂命还是有用处的,在护着王俊时,即使是就此死去,也变得有意义了。

可他嘴里却说:“放开,王子你也敢抱,好大的胆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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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浩海见尹瀚洋嗖的一下跑过去又跑了回来,问道:“怎么了?”

尹瀚洋摇头道:“凯文逊八成是吃错药了,英雄救美,救了王俊。”

“啊?”于浩海深感疑惑,低头看着方倾。

“呵呵,你不说我是找王俊垫背吗?这回知道了?”方倾瞪了他一眼,回头继续射击。

“真的?”于浩海不可置信道。

“啥意思?你觉得王俊不配?”方倾问道。

“不,我是觉得凯文逊不配,”于浩海不屑道,“他做什么梦,竟然看上了我们art的人。”

“我说,这位大哥,你都把人家统帅勋章给薅走了,跟他结下了仇,这会儿还恨他呢?”方倾抓了一下领口,露出那红宝石项圈。

“还戴着呢?”于浩海笑道,“这是巴可达统帅自愿给的,不是我薅的。”

自愿给的?方倾低头摸着这宝石,又看着于浩海,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巴可达是有让于浩海继承大统的意思,而老谋深算、学识渊博的闻夕言,对他称呼的“统帅夫人”并不只是单单的调侃,而是另有深意。

他也明白为什么凯文逊对于浩海的敌意,像浓得化不开的墨一般深了。

“想啥呢?”于浩海拍了拍方倾拿着枪的胳膊。

方倾沉下心来,转头开始瞄准。

第二批野猪杀光,又等了十分钟,还不见动静,于浩海向众战士道:“这野猪智商虽然不高,但已折了两批了,再蠢也不敢出来,咱们现在全军搜山。”

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方倾,又见到凯文逊身边的王俊,略一思索,说道:“omega们参与搜山活动中去,但每个omega身旁都至少要有一个alpha相伴,野猪疾冲时的速度非常快,alpha一定要担起责任,不能让身旁的omega受伤。”

左阳旭和莱斯利即使在场的情况下,由于官职和品阶不同,他们也得听从于浩海的命令,而且两位长官也都在一旁起监督的作用,要看于浩海在遇到问题时怎么做选择。

于浩海这道命令是很符合两位长官“出来解决野猪之患,同时练枪”的目的,所以欣然同意,莱斯利带着omega们过来了,对他们说:“不准给我挑人,离哪个近就选哪个alpha。”

尽管这么说了,omega们还是忍不住挑人,有那种关系好的或是暗中定情的,直接就配对成功了,还有像尹瀚洋这样的alpha,瞬间就被好几十人围了起来,牢牢地抓住他的胳膊、抱着他的腰不放。

方倾见到这场面简直是目瞪口呆,忍不住道:“原来这么多对儿啊?”

“我听到的就十几对了,”于浩海小声说,“标记的也不少。”

他好像试图在给自己“脱罪”。

方倾瞪了他一眼,但心情却好多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被标记的,虽然面上假装无事,但心灵的煎熬却很严重,毕竟他觉得当兵是很神圣的事,在这里就被压了,内心深处有些负罪感,于浩海显然是感受到了,所以才这样辩解。

“你怎么不跟好的战士学?”方倾问他。

“忍不住啊。”于浩海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尹瀚洋在那边左支右绌,直到莱斯利过去骂人了,才让尹瀚洋脱了身,最终获胜者是王烟,牢牢地抱着尹瀚洋的腰不撒手。

“行了,松了吧,就剩你自己了。”尹瀚洋冷淡地说着,往旁边走了几步,挣脱了王烟的束缚。

王烟跟在尹瀚洋的旁边,见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问道:“尹少将,你枪法怎么那么好啊?一会儿教教我行不?”

“嗯。”尹瀚洋点了下头。

俩人开始结伴搜山,到了一处树下,远远地见到前方有一个矮矮的黑影闪过,尹瀚洋对王烟说:“开枪!”

王烟骤然被尹瀚洋这一吼下了一跳,慌不择路地开了枪,离野猪有三丈远,连猪的一根毛都没射到。

尹瀚洋提枪补射,那野猪滚下山坡去了。

“要认真点儿,看路!”尹瀚洋厉声提醒道。

“哎呀,好凶啊,吓得我都瞄不准了,”王烟嗔怪道,“你不能温柔点儿吗?”

尹瀚洋烦躁地皱了皱眉,提着枪往前走。

这眼瞅着又遇到了一只,而且是跑的不快的野猪,尹瀚洋指着那猪,对王烟说:“射它。”

“你扶着我吧,我拿不动枪。”王烟撒娇地说。

“……这枪不到一斤重量,很轻。”尹瀚洋冷声道。

“可是野猪也是生命啊,我害怕!”王烟说。

“这些野猪吃小孩儿。”尹瀚洋说完,抬枪毙了那只野猪,又往别地儿去了。

王烟只好跟上,等再看到一只时,他端着枪开始射,射来射去都没中目标,便佯装恼怒地对尹瀚洋说:“你握着我的手打吧,我怎么都打不中啊!”

尹瀚洋不是不知道王烟,他的发小王俊在新兵营里号称万事通,早把王烟这家世显赫的贵族之子身份给尹瀚洋讲过,尹瀚洋就算不知道,闻着这并不浅淡的紫藤花香味儿,也知道他就是把丝巾偷偷藏在自己桌肚里的omega。

尹瀚洋不喜欢omega很大一部分原因,是omega大多有小聪明,特别还是自己能识破的那种拙劣的、上不了台面的小聪明。

他喜欢的是像alpha一样磊落的男人,灵魂像白纸一般纯白,就像……就像天上的明月一般。

尹瀚洋一枪射中那只野猪,耐性告罄,对王烟道:“不好好打就别打了,浪费子.弹。”

王烟也有些生气了,哼道:“我是内阁总理大臣家的儿子,差这点儿药水?”

尹瀚洋看着他,不置一词,掉头就走。

“尹瀚洋,你给我站住!”王烟忍不住抬高了声音,尖声道,“你敢让我落单?你哥说alpha要担起责任,照顾好身边的omega。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我找你,也是你高攀了,难不成你真的傻到要去跟海盗捕鱼为生吗?”

“捕鱼挺好的,我乐意。”尹瀚洋往一群alpha那里走去,抬手指了指后面,“兄弟们,那个omega就他自己。”

说完,他一溜烟儿地跑了。

alpha们立刻围了过去,为首的卜奕一看,竟然是内阁总理大臣的儿子王烟,这位公子平时眼高于顶,自己屡次去搭话都被忽视,这可真是天降奇缘,他笑道:“王公子怎么就一个人呐?我来保护你吧。”

王烟看着尹瀚洋逃走的方向,心里发狠道:“尹瀚洋,我总有一天要让你俯首称臣。”

==

“那里,那棵树下,估计有好几只野猪。”王俊小声趴到凯文逊的耳边说。

“你怎么知道?”凯文逊见那处空无一人,也没见到野猪逃窜的影子。

“那棵树上的鸟都从窝里跑了。”王俊指了指天空中飞翔的鸟群的黑影子。

“走。”凯文逊左手牵着王俊的手,右手拿着枪,接近树下时,果然见一群黑色的猪群停在那里不敢动,不住地用屁股顶着树干,惊起了树上鸟窝中栖息的鸟。

“这一群至少得有七只,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凯文逊心情大好,“我这下信你是侦察兵了,来,王俊,你射!”

王俊开始瞄准射击了,凯文逊已经告诉了他心脏位置在哪儿,他射了三只没射中,惊起一片,凯文逊将枪用下巴别住,一枪枪补射四散逃跑的野猪,然后信誓旦旦地对王俊说:“都死了。”

“王子好厉害!箭无虚发!”王俊对着凯文逊开始疯狂鼓掌,即使他明明看到有一只野猪只是被打伤了腿昏倒了而已。

等到俩人过去验收成果,又转身离开时,王俊故意背过脸,凯文逊果然悄悄补射了那野猪的心脏。

王俊忍不住心里好笑,这王子殿下,唉,真不知道说啥好。

同样哭笑不得的还有于浩海,他跟在方倾身边,一要动手,方倾就连忙叫道:“给我,你给我!”

“好好,给你吧。”于浩海心道,在床上你怎么不这么说。

方倾美滋滋地打中了野猪,就往前跑,跑得飞快,生怕没猪可以打了,于浩海还得在后面追他。

而且于浩海发现,那种显而易见的、好打的野猪,方倾看到有士兵跟过去,压根就不爱打,专挑那种跑得快的、角度非常刁钻的练枪,等他们射中一只往前走时,方倾却敏感地感觉到于浩海抬起了胳膊,等他回头时,于浩海又像什么都没干似的,胳膊是放下的,一脸茫然地看着方倾。

“你是不是补射了?”方倾问道。

于浩海抿了抿唇,不知道该不该说。

“快说实话!”方倾要急了。

“偏了一厘米,你打到肺上了。”于浩海说。

“你刚才补射了几只?”

“……四只。”于浩海只得老老实实交待,见方倾的脸因为生气鼓了起来,好笑地掐了掐他的脸,“好了,回去我认真教你。”

“嗯,这我造的枪命中率都那么差,也太丢人了,”方倾有点沮丧地说,“还有你老爸起的名字,什么啊,方枪,用我名字命名,我却射中的那么少……”

“我多射一些,把你的补上。”于浩海安慰道。

方倾品出这话像是有点儿别的意思,见于浩海强压下的嘴角,便没好气地打了他一拳。

于浩海摸着被打痛的地方,笑道:“走吧,再找找还有没有剩的。”

直到天光大亮,战士们才从山上下来,这一晚上收获颇丰,基本上成年的大野猪都杀得差不多了,方枪的药液也都用完了。

野竹岛上政府部门本已设宴款待,要犒劳众战士们,被于浩海回绝了:“上面有规定,不能这样,抱歉了,而且我们时间确实有限,要赶紧回去了。”

“这么快吗?才一晚上,再多待几天吧!”那接待的官员一听要走了连忙拦住,“我们野竹岛上也有好吃的好玩的,战士们休息休息几天吧!”

“是啊,本来就不是你们该管的事,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怎么能走呢!”

“没有什么该管和不该管的,我们是士兵,水星哪里有需要我们都得管。”于浩海道。

方倾见这些官员们拦着于浩海死活不让走,便心领神会道:“成年的野猪差不多被我们杀光了,但它们繁殖快,估计几周后会卷土重来,我有个建议。”

方倾看向于浩海,毕竟他是士兵,于浩海是长官,他要请示于浩海的意见。

“你说,”于浩海对官员们介绍道,“这是我们军医里的一把手,名叫方倾,他说的话我都得听。”

官员们立刻点头,求救似的看向方倾。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户外掌灯,放置火盆,烧煤炭,待得完全熄灭后浇硝酸铵,这会产生对野猪极其有杀伤力的浓烟,”方倾道,“轻则伤眼,重则殒命,野猪再也不敢下山来。”

官员们记好方倾的话,千恩万谢地送走了新兵营的战士们。

这一路既是练枪又是为民除害,战士们士气十足,回程的船上,众战士们唱起了歌来,是那首由贾斯汀·赫尔维茨谱曲,本杰·帕塞克和贾斯汀·保罗作词的《cityofstars》。

cityofstars

areyoushiningjustforme

cityofstars

there\'ssomuchthatican\'tsee

whoknows

ifeltitfromthefirstembraceisharedwithyou

thatnowourdreams

they\'vefinallycometrue

星光之城啊

你是否只愿为我闪耀

星光之城啊

世间有太多不可明了

谁又能明了

我感觉到自你我初次拥抱时

所怀有的那些梦想

都已一一实现

于浩海只动了动嘴唇,却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坐在他旁边方倾的小声吟唱,他的声音清澈如泉水,潺潺流动着,既温柔,又宁静,让于浩海听得入神。

一曲终了,于浩海看到莱斯利抱着手臂在左前方正看着他,好像在嘲笑他为爱痴迷,一脸呆样。他回以一笑,用唇语道:“谢谢你,长官。”

“甭客气。”莱斯利道。

于浩海在拿到方枪的那一刻起,就让莱斯利用这把枪,将方倾从他的壳里挖出来,走出被标记的“阴影”里。

莱斯利同意了,并如二人所想,方倾终于恢复了,自信和快乐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

时光流转,回到了一个月前。

那时正是于浩海和方倾因为尹瀚洋封将的事起了争执,在愤怒的争吵中,方倾无意识地释放着浓郁的信息素,却浑然不知,于浩海与他对视片刻,夺门而出。

方倾病了。

这四个字像大山一样压到他的身上,他走出队医室时脚步踉跄,几乎因为无措都要走不动路了。

方倾病了,很严重,严重到释放了这么浓的信息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信息素应该是情/欲的产物,而不是情绪的衍生品。水星的人,生来不到五六岁就应该本能地学会了收敛信息素,这是一种礼貌,也是一种无需教导就该掌握的技能,方倾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回头又看了看那实验楼,突然不放心起来,什么都不知道的方倾坐在那里,一旦被别的alpha闻到……

他发了疯似的往回跑,撞上了刚从实验楼出来的莱斯利。

“于少将,你怎么了?”莱斯利见于浩海失魂落魄的样子,大声叫住他,“于浩海!站住!”

于浩海转过头看着他,面色惨白,指着实验楼:“方倾他……”

“我知道了,”莱斯利说,“你回来没多久我还没来得及找你,就被尹瀚洋封将的事弄得连夜审讯,你别担心,方倾那屋里没几个人进去,我刚从里面出来,把窗都给打开了。”

于浩海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半晌,他抬头问道:“你知道?”

“是的,在你离开的第二天,方倾因为担心,忧虑,”莱斯利谨慎地措辞,看着他道,“他在我……和左阳旭面前,溢出了信息素。”

于浩海的手猛得抖了一下,颤栗地握紧了拳头。

“别担心,”莱斯利道,“我跟左阳旭说了,是我……擦的香水,老左那个直男想都没往方倾身上想,你别担心了。”

在水星文明里,毫无预兆地释放信息素,就跟当着人的面暴露身体一般,或是勾引人,或是不正常,总之是极其羞耻的事,方倾那么要面子,一旦知道自己已病成这样,一定是羞愧交加,生不如死,而这个病,最重要的就是患者的心理承受力,越刚强的人越容易折。

“我必须标记他了,”于浩海沉声道,“他不能再用抑制剂了,只能用我。”

“他不会同意的,”莱斯利道,“信息素失调症本来就是因为抗拒自己的性别才会得的,一旦他被你标记,会怨恨你。”

“我顾不得了,”于浩海道,“恨就恨吧,反正我们早晚都得在一起。”

“你不会要强来吧,”莱斯利提醒道,“方倾的性格刚硬,宁折不弯,他很有可能会跟你分手……”

“分就分吧。”

“……于少将,作为一个旁观者,我觉得你没有‘分就分吧’那种洒脱。”莱斯利道。

于浩海苦笑道:“我赌一赌我们之间的情份吧。”

几天后,于浩海给方倾做了临时标记。

结果是惨烈的,于浩海知道假设方倾拒绝或是求饶、逃跑,他都很有可能心软放过,所以,他既不给方倾拒绝的机会,也不给自己留有余地,从背后袭击了方倾,标记了他。

会议室里只坐着莱斯利,莱斯利将一份名单递给了于浩海:“这是我从林医生那里拿的omega用药记录,跟我们猜想的一样,你在隐崎岛期间,方倾注射了400ml抑制剂……”

“400毫升?!”于浩海被这个数字惊呆了,“这个剂量omega够用大半年了!”

“病情发展的比我们想象的都快,”莱斯利说,“他告诉林灵说他给omega室友代买,但名单上他的室友都是正常的用药剂量,包括别的宿舍他的朋友王俊等等,我查了一下,他不可能给任何人代买,400毫升都是他一个人使用的。我们不如告诉林灵医生吧,从他那里就控制方倾用抑制剂。”

“不行,”于浩海果断地拒绝了,“方倾很敏锐,一旦林灵知道了,那他很快就知道,我们都知道他生病的事,而且以他的身份和聪明的程度,想用药未必只能通过林灵。”

于浩海仔细翻阅了这份omega用药记录单:“我从隐崎岛回来到我们吵架这个时间段,他没有再购买抑制剂,这个时间段是十二天左右,包括现在标记后的三天,也就是说,标记是有效的。”

“在某种程度上,alpha对omega来说确实有代替抑制剂的作用,”莱斯利说,“队医室每个月进了多少抑制剂,售出多少,账目清晰,一看便知,方倾这段时间的减药确实跟你有关。”

“如果我没去隐崎岛或是当时,我带着他去……”于浩海悔不当初,深深地自责。

“没有如果,当初你不带他是为他好,现在为他治病依然是为他好,凡事往前看。”莱斯利从兜里掏出一个药盒,扔给了于浩海,“没想到有一天,我会为我的战士买这个……”

药盒上写的是alpha用避.孕药。

于浩海接过药盒,拿在手里:“你怎么拿到的?”

莱斯利脸上现出一抹鲜少见到的羞恼:“我跟林灵说……老子要开张了。妈的,他天天问我是谁,都怀疑到老左身上了。”

于浩海笑了笑,拿着药盒道:“……就一盒?有点儿少……”

“你给我适可而止,”莱斯利瞪着他,“友情建议,尽量说服他,否则,我怕你把他病是治好了,但葬送的是你们的爱情。”

于浩海点了点头:“从小就看瀚洋撒娇,我也……试试吧。”

“怎么撒娇?”莱斯利脸上是幸灾乐祸的神色,“求求他吗?”

“那我做不来,”于浩海想了想,“我就说……我怕他跑了,我觉得他不够爱我,我必须要标记他。”

“那他可能会觉得你变态,或是有病。”莱斯利说。

“那就当我病了吧。”

于浩海最终做了这个决定,就算是被分手,他也一定要让方倾戒掉抑制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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