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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1 章 第 4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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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营训练过半,声势浩大的军演在伊宁岛隆重举行,不但统帅大人巴克达远道而来,出席了现场观看,玛格列特公主,赛威将军、克鲁格亲王,以及于凯峰于总司令、阿诺德将军,李传光李总、刘延川上将、方匀上将、肖隆奇肖大帅等一众重要将领,也参加了这届新兵营战士的军演活动。

和平年代的军演不比真正的战场打斗要轻松多少,战况是非常激烈的,全军分为红蓝两方,阿班德率领的alpha战士为攻方,李茉莉率领的omega战士为守方,在既定情况下,双方主将进行作战指挥和行动演练,士兵们分为两队不断攻打对方阵营。

这是在新兵营战士完成理论学习和基础训练之后实施的军演,与实战的综合性训练非常近似,是军事训练的高级阶段。只是,明明是表演性质的红蓝对战,统帅和公主以及诸位亲王和将军,在台上却发现李茉莉方气势越来越盛,打得阿班德率领的alpha军队节节败退。

“这是怎么回事呀?”玛格列特公主兴致昂扬地把眼镜往上推了推,“是欲扬先抑吗?”

莱斯利却在台上美滋滋地瞅着台下omega主将李茉莉,李茉莉是他最看重的苗子,比之alpha将领毫不逊色。

统帅巴克达仔细分辨红蓝双方阵型,只觉得红方大势已去,不禁抚手叹道:“这一届的omega主将令人不敢小觑啊。”

“那是,”于凯峰笑道,“比之alpha毫不逊色!”

说完,转过头去,揶揄地看向阿诺德,表情不屑,心道你这占了孔雀旗前三甲的儿子们,就这熊样?

阿诺德却哼笑道:“alpha嘛,自然要让一让omega,我的儿子们都很有绅士风度,是不是,老李?我还想跟你结亲家呐!”

李传光沉着脸嘁了一声:“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他们都是一届,年龄也相当,”阿诺德笑道,“我好几个儿子,你一个也没相中?”

李传光冷着脸没等说话,于凯峰笑道:“好的都在后头了,要等等再看,我儿子们还没长大呢。”

阿诺德道:“那你就先往后稍稍,未成年凑什么热闹。”

“可以先定下啊,欢迎把我儿子们预定了,”于凯峰道,“莉莉可是很喜欢我家大儿子的,我也喜欢莉莉做我儿婿。”

阿诺德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每当阿诺德想跟李传光就李茉莉的婚事认认真真谈一谈的时候,这于凯峰就来捣乱。

“方院长,”阿诺德换了个目标,转头对那一直沉默的方匀道,“据说,令公子养在深闺人不识,从来没出来过,真令人好奇不已。”

“……天,我儿子才10岁!”方匀摇头叹道,“未成年人就不凑热闹了。”

“怎么一谈到omega你们就争着抢着要娶回去啊?”玛格列特公主皱了皱眉,“这位omega主将既然才华、本领都不次于alpha,也该给他一个主将的身份,参与最后的考核才对,而不是你们在这讨论他会嫁给谁、被谁娶,这不是最基本的尊重吗?”

阿诺德不吭声了。

统帅巴克达道:“公主说的是,咱们认真看比赛吧。”

莱斯利拍手道:“公主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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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李茉莉!你干什么呢?!”阿班德摘下军帽,对蓝方首领大喊道,“这时候你不该假装受伤然后带队撤离吗?咱们之前排练过了!”

“可我没受伤呀?”李茉莉佯装不懂,回头朝他的士兵挥挥手,发令道,“继续前进!”

阿班德怒道:“喂!”

丁一劭混在alpha队伍里忍不住想笑,他就知道李茉莉之前排练时看起来乖兮兮的,老老实实的,一步步按规定走,表演着“大败而归”也不骂人,就是暗戳戳要搞事,果然,当着阿诺德的面,他就要给阿班德这兵王难堪。

沙场演练,红蓝对垒,红方alpha既是阿班德这所谓的兵王带队,其他人等只能按照他的排兵布阵法和李茉莉对打,阿班德几次口头疾呼,让李茉莉速速撤退,李茉莉反而派兵将他层层围剿,阿班德只好使用一个98号加连炮陆兵在1000米外阵地,朝李茉莉的蓝军坦克阵地进行迅猛攻击,李茉莉等得就是他出炮弹袭击,这样蓝军就可以用“防御阵地”之名派出数十辆坦克,击毁红军的一个个扎旗阵地,瞬息万变的陆地战场,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子/弹虽然都是空炮弹,但炮火是实打实的,阿班德率先用了炮弹,破例在先,李茉莉使出坦克防御就名正言顺了。

历时七个小时的沙地军演,最后以李茉莉所率蓝军战斗力=火力指数*战术等级上策*战术性质进攻,大于红军战斗力=火力指数*战术防御性质*丘陵*防御准备时间*战术等级下策告终。

于是,雪莱上将做出裁判:蓝军战斗力综合指数大于红军,阿班德所率alpha红军大败,李茉莉蓝军获胜,演习结束。

台上众将士看得表情非常严肃,omega战士赢了alpha战士,这可是建国以来闻所未闻、从无仅有的事,简直令全体alpha都脸上无光,于凯峰于总,却在台上笑得东倒西歪,不住地欣赏着阿诺德红一阵、白一阵的脸。

“所谓将熊熊一窝,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了,”于凯峰笑道,“我以为最后能有什么惊天大反转,让我眼前一亮呢!”

统帅巴克达不住赞叹道:“李传光,你教子有方啊!我们这种有omega孩子的家长,都该跟你学习!”

康斯坦丁上将也笑道:“是啊,我们艾兰,可是一直以李茉莉为榜样。”

李传光面带得意之情,目光慈爱地望着台下正和众战士们欢呼击掌的李茉莉,高兴之余,又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从小就皮实,有那么点儿小聪明,没有让人操心的地方,只是……只是要是个alpha就好了……”

“老李,不要这么想,”方匀道,“带兵打仗,拼的是将军们的智力和格局,并不都是武力考较,想那维多利亚王妃和殷玫殷大将军,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omega主将,性别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建功立业。”

“不敢,不敢跟前辈们比较,”李传光笑道,“只希望他戒骄戒躁,安守本分。”

玛格列特沉吟片刻,歪着头问那莱斯利长官道:“我听说,这新兵营的重头戏是协同作战考核,孔雀旗前五自动成为主将,对吗?”

“是的,公主殿下。”莱斯利道。

“那这样的话,李茉莉就没机会了?”玛格列特公主问巴克达,“他既然在沙场演习都能打败这届alpha的兵王阿班德,却没有后面以主将身份,参加协同作战的机会,这合理吗?”

巴克达只得望向这届新兵营的主持者,克鲁格亲王。

克鲁格有些汗颜,心中怒骂阿诺德不该做得那么绝,前三甲都让自己的儿子们占了,弄得孔雀旗排头兵这么水,结果演习时兵王却输给了omega主将,实在令人难堪。

“这、这我们再商讨,商讨一下。”克鲁格嗫嚅道。

实战演习后,是极为精彩的单兵比赛了,这部分的内容,是实打实的“暴力美学”,上场的只有alpha。

从双人搏击,到一对多格斗,从双人摔角,到车轮赛摸哨比赛,一个剃着平头、体型彪悍、沉默不语的年轻人,迅速吸引了台上所有人的注意。

这个人,就是丁一劭。

轰隆一声巨响,丁一劭单手将肖思恩摔到了地上,裁判数了七秒,以重量级格斗选手著称的肖思恩出局,他的父亲肖大帅,顿时面色沉了下来。

于凯峰和刘延川聚精会神地观察丁一劭的拳法,在肖大帅的儿子肖思恩出局后,二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问出了同一个问题。

“跟你儿子比怎么样?”

问完,俩人都笑了。

刘延川道:“刘赢的出拳速度虽比这孩子要快,但比较起来,明显爆发力不足。”

于凯峰道:“我们家老二是游斗型拳手,在互搏时能抢占先手,但对比力量,也是不够他瞧的。”

刘延川道:“浩海是全能型拳手,速度和力量并驾齐驱,不像这孩子,出拳速度虽然慢,但爆发力惊人,只要一个空隙被他拿住,就立刻咬死了。”

“是,同样是条状肌肉,浩海能跟他一搏,”于凯峰琢磨道,“只是单对单比力量,浩海也不是对手,他这种天生神力,让我想起一人……阿旗申。”

是,是我们的老祖宗,阿旗申。

阿诺德静静地望着在拳击场一角喝着水,臂膀上盖着白毛巾的丁一劭。

阿诺德往上数六代的开国元勋阿旗申大将军,是富有传奇色彩的重量级拳王,是为格斗而生的天才,据传他的鼎盛时期,可以车轮对战二三十同量级的知名拳王而立于不败之地,拥有惊人的速度和无穷无尽的力量,他与生俱来的侵略性和威慑力能让敌人闻风丧胆、浑身发抖。

老祖宗阿旗申奠下的基业,传到阿诺德这一代几乎后继无人。阿诺德年轻时费尽心思,迎娶世上名门美人,生下阿班德、阿齐诺、阿思新三子,只求能得老祖宗眷顾,继承阿旗申家族的荣光。

其中阿班德从小就能一掌拍碎核桃,极得阿诺德的宠爱,将他捧若珍宝,呵护有加,连带着他的同胞兄弟阿齐诺和阿思新。只是渐渐地,他看出了阿班德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也看出了三兄弟和别的将军之子的差距,这种差距,令他不愿相信,也不愿承认,宁愿违规操作,也要他们孔雀旗占前三,赢得那虚假的虚荣。

直到丁一劭的出现。

原来老祖宗的血脉在这里!

阿诺德看着孔雀旗排名榜中丁一劭的名字心中狂喜,真是有心浇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他屡次试图跟新兵营中的丁一劭联系,一次又一次的巨额汇款试图打动他,逼他认了自己,可丁一劭通通不理。

直到现在,他穷途末路了,知道找爸爸的庇护了。

“这才是我们真正的兵王。”康斯坦丁上将当着阿诺德的面直言道。

他自认是一瘸了腿的老头儿了,又没有实权,爱说啥说啥,阿诺德能把他怎么地。

“这是我儿子。”阿诺德面带得意,缓缓地道。

众人:“……”

统帅和公主也仅仅是诧异,莱斯利和左阳旭则觉得他吃错药了。

“你疯了?”于凯峰愕然地望着他,指着拳击场中的丁一劭,“这孩子姓丁,也是你儿子了?”

“你儿子还姓尹呢,不也是你儿子,”阿诺德笑道,“跟他omega生父的姓了,千真万确,是我儿子。”

“……你还要不要脸了,”康斯坦丁跟他同期,毫不客气地骂道,“谁优秀谁就是你儿子了???”

“不信你让他过来,”阿诺德志得意满地道,“你问问他是不是。”

这一整天的军演终于结束了,作为表现杰出的前几名士兵,都有资格与统帅以及众将军们同桌吃饭,意为劝勉和鼓励这些即将出师的士兵。

洗漱穿戴、焕然一新的战士们穿着整齐的军装,一列十人,排队进入宴会大厅,只是刚一进去,就看到一个极其荒诞的场面:

康斯坦丁上将坐在轮椅上,正抬着手臂,薅着阿诺德的头发。

“哇!这是打架吗?”李茉莉笑着鼓掌,“打得好!”

“父亲!”

“父亲,您来了!”

阿班德和阿齐诺、阿思新等人一见阿诺德来了,都跑了过去,把阿诺德团团围住。

阿诺德揉了揉头发,还笑着对康斯坦丁道:“你不信就做亲子鉴定呗。”

统帅这边吩咐莱斯利和左阳旭让战士们落座,然后将军和亲王们通通看向那走在最后面,安静坐于一隅的丁一劭。

“他们都看你呢!”李茉莉笑着悄悄对丁一劭说,“他们肯定在想,‘哇,这就是今天打遍无敌手的力王吗?!’”

丁一劭低头笑道:“他们是看你呢,‘哇,这就是今天打败所有alpha的omega主将吗?’”

李茉莉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亲昵地推了一下他。

“莉莉,过来!”玛格列特公主亲热地招呼着他。

李茉莉欢快地跑了过去,坐在了父亲李传光和玛格列特公主中间。

丁一劭抬眼望去,先看了看电视上经常出现的统帅,觉得他比屏幕里的皮肤要更白皙一些,又看向军界第一把交椅的于凯峰,果然是威风凛凛,非同一般;然后是看向李传光,莉莉的父亲,只觉得李传光虽然年近五十,但精神矍铄,望着莉莉时目光充满慈爱,最后,他才瞥向了一直盯着他的生身父亲,阿诺德。

四五年未见,别来无恙。

统帅和于总开场都说了些场面话,无外乎是说今天的军演很震撼等等,鼓励大家要更加努力和勤勉之语,统帅特意表扬了李茉莉在军演过程中带领蓝方取得的胜利,于总则唯一点了丁一劭的名,夸他天生神力,武德与武技都令人印象深刻。

丁一劭微微一愣,没想到于总司令会点他这么个无名小卒的名,还说了很长一段话,表示赏识。他随即起身,立正行军礼,表示尊敬。

李茉莉看着他,不禁笑着朝他眨了眨眼。

阿班德心情不忿,他明明才是这一届的兵王,算起来,于凯峰是多年前的兵王,这兵王和兵王再相见,于凯峰竟然对他视若无睹。他坐在阿诺德边上手挽着阿诺德的手臂,刚想表达下自己的不满,只见阿诺德正和克鲁格交头接耳。

克鲁格亲王道:“真的?”

阿诺德笑道:“真的。”

克鲁格顿时望向阿班德,面色难看起来,这叫什么事儿,前不久还伙同你们家大少爷阿班德诬陷这人偷窃,结果你告诉我你们是亲父子?

赛威将军更是无语,阴沉着脸看向一边一言不发的安德鲁王子殿下,他们这得罪的更不轻了,还是强/奸罪,原来是阿诺德的儿子们搞内讧,无缘无故把他们搅进去,这叫什么事???

“你叫他过来。”阿诺德转过脸来,对阿班德说。

阿班德:“叫谁?”

阿诺德:“你四弟。”

阿班德脸色煞白,顿在当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阿齐诺和阿思新更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统帅看向左阳旭,左阳旭站起身来,绕了大半圈,走到宴席圆桌的对角,握着丁一劭的手,把他带了过来。

阿诺德笑着把左阳旭手中握着的丁一劭的手,接了过来,像哄小孩似的晃了晃,对他们说:“这真是我亲儿子,虽然长得不大像吧,但是我阿诺德的种,阿旗申家族的后人。”

“父亲!”

“爸爸!”

阿班德三子都大叫了起来,场上众人呆愣当场,包括肖思恩和徐辰,以及嘴里叼着个大大的四喜丸子的李茉莉。

丁一劭没有看向任何人,除了李茉莉。

阿诺德笑道:“孩子,你自己说吧。”

“父亲。”丁一劭回答道,嘴角扯出一个笑来,对康斯坦丁上将和雪莱上将以及左阳旭长官和莱斯利长官,以及李茉莉,轻声道:“让你们失望了。”

“哎,哪儿的话,”阿诺德道,“你不愧为我的儿子,做得不错,大家都夸你呢,虽然吧,孔雀旗考核,你差你三个哥哥一段儿距离,但明显新兵营的训练,你是赶上来了嘛,这我还要感谢左阳旭长官,倾囊相授,把我儿子教得这么好……”

“……我/操。”莱斯利一语震天地。

李茉莉嘴里的丸子掉到了碗里,溅他一身汤汁,眼睛瞪得溜溜圆,比四喜丸子还大似的,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什么新型陷害吗???

可显然,不是的。

“闹了点儿小矛盾,他omega爸爸就带着他走啦,四五年前来找过我,”阿诺德像拉家常一样跟众将军解释道,“我也照顾他们父子俩了,这孩子倔,想随他omega爸爸的姓,我心想,这有什么了,随他便吧,要来考新兵营,我也就放他来考了,算年龄,比阿思新还小俩月呢,是我们家老四……一开始不想公布他的身份,也是不想你们说我儿子们霸占新兵营,我三子占前三名已经听到些风言风语了,再把这么个优秀的孩子亮出来,我怕你们说我太贪……”

丁一劭被阿诺德的临场应变能力和编故事的能力所震惊,就这么把子虚乌有的事说得跟真的似的,只是他的注意力,时时刻刻都在李茉莉的表情上。

“丁一劭!你要是被逼的,你就眨眨眼!”李茉莉朝他喊道。

丁一劭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了,只是……没眨眼。

“你看是吗?真是他儿子?”于凯峰有些急了,问一旁的方匀,“你给鉴定一下,快点儿!”

方匀:“……我还没有这种一眼识别是不是亲生子的能力,何况丁一劭跟那三个孩子还有他们的爹长得都不一样,只是……你看发色。”

于凯峰包括公主,以及莱斯利和李茉莉等人,都去看发色。

他们都是深褐色的头发,只是阿诺德和三子是天然卷,丁一劭是直发平头而已。

==

酒宴散后,阿诺德和丁一劭单独留在空无一人的宴会厅里,进行了他们父与子的谈话。

门外阿班德、阿齐诺和阿思新三人砰砰地拍门,狂叫着爸爸。

“都给我闭嘴!”阿诺德喊道。

门外顿时无声了。

他认真地看向眼前的丁一劭,个头儿比几年前来家里要钱的时候高多了,也壮了很多,眼睛并不看他,而是有着几分痞气和不羁,故意看向别的地方。

他招招手,让丁一劭坐在他的身边。

“儿子……”

“这里就我,你不用演戏了。”丁一劭冷冷地道。

阿诺德看着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这些年欠了你们不少,你可以要补偿,三个亿不够,我有更多的钱,只要你张口。”

“谈不上补偿,那三百万救急,你也是仁至义尽了,”丁一劭道,“你现在认我,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那我就跟你谈谈条件吧。”

阿诺德心道这孩子心里倒是明镜儿似的,他阿诺德根本不缺儿子,想着要认回丁一劭,看中的是他的能力。

如果是和平年代,他继续宠爱着他的三子,这丁一劭他也是可认可不认的,没什么所谓。只是,他隐隐约约地觉得,上面有动他的意思,待到那时,他要的就不是酒囊饭袋了,而是能帮着他起兵造反的人。

可惜,年轻的丁一劭一无所知。

“好吧,”阿诺德佯装想了很久,不得不答应道,“只要你回来,给我撑门楣、扬威风,比你三个哥哥优秀,长我阿旗申家族的志气,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阿诺德笑道:“只是,你一而再退回我给你的钱,在这里好像过得也不错,你要提什么条件呢?”

“我要当主将,”丁一劭道,“协同作战时,我要有领队当主将的资格。”

“啊,是这样啊,”阿诺德道,“协同作战的主将资格是前五名,你是第六名啊……”

丁一劭望着他,只觉得他无耻至极:“没有你空降的三个儿子,我会是第六?!”

“喔,”阿诺德看他生气了,反而笑了起来,“这个说来好办,其实办起来也不容易,我想一想吧。”

又佯装很为难的样子,丁一劭只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在这儿演戏。

“我找你克鲁格叔叔聊聊吧,这届新兵营是他主持的孔雀旗,我们干脆变一变规则,从‘五出三’,到‘十出三’吧,这样,前十名都有主将带兵机会了,只是,改了之后,你能顺利出师吗?竞争者从五人变成了十人。”

丁一劭不屑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那三个窝囊儿子会不会被打死吧!”

他抬脚就要走,被阿诺德用不小的力气按住了肩膀:“你提了条件,我也要讨价还价一番,这才是谈判的规则。”

丁一劭冷笑一声,刚刚表演父慈子孝,这一转眼,他就说了真话。

谈判,是的,他们就是以父子之名,在进行谈判。

“保你大哥顺利出师,他毕竟是我长子,”阿诺德道,“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丁一劭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阿班德和阿齐诺以及阿思新都冲了进来,阿班德直接怒斥其父阿诺德:“父亲,您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能认这个狗杂种?!”

“你放肆!”阿诺德一记掌掴重重地打了过去,打得阿班德摔倒在地,嘴角带血,眼泪滚滚而下。

“平时打打闹闹我也就算了!可你又是偷窃,又是强/奸,一起又一起陷害你的亲兄弟!”

“我以前怎么教育你们的?打死不离亲兄弟!丁一劭是你们的四弟,你们是同根同源,你们是他的亲哥!不友爱互助也就罢了,再给我做些机关算尽的事,小心我把你们全废了!一个不留!”

“我阿诺德,最不缺的就是儿子!”

这段话既是说给他们三个人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丁一劭面带不屑,越走越快,心道,都是什么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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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劭在新兵营的生活,开启了新篇章。

这认了阿诺德当父亲,可比自己以前用拳脚让人敬畏要方便得多了。

丁一劭排队等着前面的射击手练完枪,自己再练时,突然发现前面没有一个人练了,大家同时都有别的事要做,剩下了空空荡荡的射击室,让他一个人练;同样的,他排队打饭的时候,低着头在队伍里手拎着个餐盘,会突然之间,他前面的人都不吃饭了,作鸟兽散。

等他往楼梯走的时候,拐角碰到了人,对方会低头道:“少爷好。”

少爷?谁是少爷。

后来他才搞明白了,大家说的是“劭爷好。”

丁一劭独来独往惯了,训练空闲时,往前走着,突然发现身后跟了好几个人。

“干什么?”丁一劭一回头,这几个人立刻后退好几步。

有人涎着脸上前:“大哥,我们是您的小跟班,需要什么尽管跟我们说,要烟吗?”

颤抖着递上来了一根。

“我不抽烟。”丁一劭莫名其妙地道。

平时打球的几个球友见他过来,跟他比较熟悉的周本伟和靳东阳等人,拿到了球都不投蓝了,而是通通传给了丁一劭。

“这是干什么?”

丁一劭把球扔进了篮筐,望着他们,然后无语地离开了球场。

可这都不让他害怕,真正令他恐惧的是,他经常假装无意能碰到李茉莉的地方,通通都碰不到了。

早5点a4窗口卖烧麦的地方,李茉莉不在;10点半越野跑结束后的小卖部,李茉莉不在;中午12点45分食堂炸元宵和海鲜炒饭、扬州炒饭、青椒肉丝炒饭……所有卖炒饭的窗口,李茉莉都不在;下午两点半飞机场上待飞的队伍里,李茉莉也不在;晚上八点半西苑教学楼阶梯自习室407最后一排能舒展长腿的座位上,李茉莉还是不在。

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唉……”李茉莉把头枕在莱斯利的宿舍床上,“就是,接受不了。”

“我们也是,”莱斯利道,“再看着他时,心情都不一样了,还是那个小丁,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可是想想吧,又觉得合理。”

“哪合理了啊?”李茉莉叹道,“是基因突变吗难道?蘑菇怎么说?!”

“蘑菇说再给他几撮毛让他一次次做亲子鉴定,他就退出新兵营。”

李茉莉不禁笑了:“我知道康斯坦丁上将薅了阿诺德的头发,还谁薅了?”

“于总也薅了,”莱斯利道,“阿诺德走的时候都要斑秃了。”

“那,没有意外吗?”李茉莉问道。

“99,999%,左阳旭还把阿班德他们三人的也拿去化验了,小丁跟他们是近亲属关系,没跑了。”莱斯利道,“其实上次看到那个汇款单,咱们不还聊过么,能打3个亿给儿子的,非富即贵,不是豪绅,就是王族,只是咱们没想到,竟是大将军。”

“唉……”李茉莉又忍不住长长地叹气,“怪不得阿班德他们非要整死他,原来不仅仅是因为他优秀……肖思恩和徐辰也比他们强,可是阿班德从没跟他们打过架。”

他的心里酸酸的,眼前浮现出丁一劭茫然又无辜,呆愣愣地看着他的样子,无论是“挨打小狗”,“受伤小狗”,“流泪小狗”,还是现在有了爸爸的小狗,总之,都是可怜兮兮的。

待到了深夜,全军的灯都熄灭了,李茉莉才从莱斯利的将军楼里出来。

刚下了楼梯,还没走两步,突然一道人影闪过,像是要袭击他,他当即抬腿要踢,却被那人直接举高了,李茉莉就这么愕然地看着一米八几的自己双脚离地,被举着腰跑出好几十米,放到了将军楼后面一层,开着的窗台上。

“放开我!”李茉莉一落座,重重地拍了对方的脑袋一掌。

“干嘛躲我?”丁一劭挨了一下,没有动,只皱着眉看着他,胸膛起伏,“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就……还在这里呗,我还能出去啊?”李茉莉顾左右而言他,只觉得手心里湿乎乎的,连带着看着丁一劭,觉得他的脸和头发也像是刚刚洗过似的,湿乎乎的。

“我是阿诺德的儿子,让你讨厌了?”

“没有……”

“那为什么躲我?”丁一劭咬着下唇,急得像是浑身颤抖。

“没躲你,跟莱斯利玩呢,就是……一时,有点儿接受不了……”李茉莉吞吞吐吐地说。

“那什么时候能接受?这三天了,还有几天,”丁一劭咄咄逼人起来,“你看着我,我没什么不一样,如果能选择的话,我一点儿都不想做他的儿子!”

李茉莉看向他,觉得他是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好像……头发更黑了?

“莉莉……”丁一劭被他望过来的审视的眼睛,看得心发慌,他倏地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刀来,按到自己的左侧肩膀上,“削骨还父,削肉还母,你要是讨厌我身上有阿诺德的基因,有他的血脉,我就削光了重新长!”

说时迟那时快,一刀片下去豁开一个深深的口子,鲜血顿时溅了出来,李茉莉当即大惊失色,一手抓住他的手腕抢夺他的刀,另一手疯狂拍打他的脸和头:“你神经病!”

“你嫌弃我……”

“我没有!”李茉莉从窗口跳到他的身前,左手搂住他的腰,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右手使劲去抢他的刀,使出蛮力终于给抢了下来,抛到了一旁。

“丁一劭,我看你是有病!”

李茉莉还要再骂,突然觉得手心里的颜色变了,他低头一看,手上是黑色的墨水一样的东西。

就着光,再看丁一劭,发现他头发的颜色不同了。

“我染头了,”丁一劭扬了一下头,好像还挺得意,“我现在是黑发。”

啪的一声,李茉莉气得扇了他的头一巴掌,紧接着按住他的左侧胳膊流血的地方,匆匆忙忙地去到医务室。

闻夕言正趴在桌上睡觉,被李茉莉暴力唤醒,抬头就看到了受伤的丁一劭。

“劭爷好。”闻夕言毕恭毕敬地说。

“这是什么话?快点给他止血!”李茉莉喊道。

左侧胳膊染满了鲜血,丁一劭脱掉了衬衫,只见这衬衫后脖领子已被黑色的染头膏浸黑,他□□着上半身敞着腿坐在那里,后面短短的发,还在往下淌着黑色的汁液,李茉莉拿了一包抽纸抹着他的头发,真是无语到极点了。

“把你手弄黑了……”丁一劭道。

李茉莉又重重地打了一下他的头,他不说话了。

闻夕言观察了下这个奇怪的伤口,竟然是片肉的形状,斜着往下切的,好悬这整块肉都被片掉了,便说道:“看来劭爷想吃人/肉刺身。”

“你再爷不爷的,我就把你这整个治疗室,”丁一劭阖了一下眼皮,看着他,“重新装修。”

闻夕言听出他另一层意思了,不敢再说话,把他的手臂包扎完了。

“你给我讲讲你怎么染的头发,”李茉莉说,“是把染头膏挤上去就跑吗?”

“是的,我跟雪莱上将买的是同一款。”丁一劭自信地说。

李茉莉又想揍他,可看着那染了血的绷带,心一揪一揪地疼,便呼噜着他的头发,轻声道:“这涂上去之后要洗一次的。”

“洗了不就掉了吗?”

“你现在不就在掉色吗?”

“我可以天天染。”丁一劭目光灼热地看着李茉莉。

新兵营里议论纷纷,说丁一劭和阿班德三子虽然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但是发色是一样的,所以他就染了头发跑来找李茉莉。

“呃,”闻夕言想说天天染发会让发质变差,头脑也会不好,可看到力王敌意的眼神瞥过来,他立刻站起来道,“我想起来了,今晚我要住宿舍,拜拜!”

他很快地走了。

“你这胳膊受伤了不能沾水,”李茉莉说,“过来把头发洗一洗。”

他见丁一劭不动,狠捶了下他的肩膀:“必须洗了,上面都是膏!”

丁一劭只得跟他去到洗手池边上,弯着腰,把头伸到水龙头下,李茉莉找到了闻夕言丢在这里的洗发水,给他揉搓着头发,满头的泡泡,丁一劭硬硬的短发在他手心里滑动,痒痒的。

“把你自己的手洗干净了,手心里。”丁一劭不忘嘱咐,李茉莉猛推了一把他的后脖子,他又不敢动了。

李茉莉把他后脖子上染的黑发膏和耳朵后面的污渍都洗干净了。

削骨还父,削肉还母,是什么极端的心态会说出这句话来,还割了自己这么深的伤口,丁一劭的所作所为令他暗暗心惊,可这么给他洗着头发时,他又乖得不得了。

“莉莉,”丁一劭站了起来,头发和脸都是水珠,定定地看着他,“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我知道。”李茉莉抽了几张纸,给丁一劭擦了擦脸。

他认真端详丁一劭:“你不适合黑发,以后别染了。”

“好。”

丁一劭是因为他对于浩海的描述,才选了黑色。

“于浩海长什么样啊?”自习室内,丁一劭状若无意地问。

“黑色的头发,深蓝色的眼珠,柚子的信息素香味……”李茉莉道。

都可以,我都可以。

丁一劭心里默默地想,这些都能更改,头发可以染,眼珠可以换,信息素也有再植手术。

只要莉莉喜欢,没有什么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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