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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甜度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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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雨越下越大,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

迟砚看这破天气,往机场服务台打了一个电话,查询过后,晚上八点从元城飞往云城的航班,果然因为天气原因延误了。

客服给的时间是预计推迟三个小时。

拜天气所赐能元城多停留一会儿,迟砚感觉这是因祸得福。

从饭店出来,迟砚叫了一个车,送孟行悠回家。

平时顶多四十分钟的路程,碰上堵车和恶劣天气,开了快八十分钟才到孟行悠住的小区门口。

车停下后,迟砚已经给了司机一百块钱,让他在这里等十分钟。

孟行悠看了眼时间,怕他来不及,出声说道:“我自己回去就行,没几步路了,你赶紧走吧,别误机。”

迟砚好像没听见似的,撑起伞先下车,顺便把座位上的特签书和礼物纸袋拿了下去。

“雨这么大,这么多东西你怎么拿?我送你进去。”

孟行悠拗不过他,跟着下车,迟砚一手撑伞一手提东西,生怕孟行悠淋着雨,她的头从车里探出来,就把伞全罩在她头上。

迟砚的工装外套还穿在她身上,他自己就穿着一件浅棕色t恤,这几秒钟的功夫,右半身已经淋透了,浅棕色瞬间变成了深棕色,布料贴在身上,往下滴着水。

孟行悠目光一滞,赶紧关门下车,推了推他的胳膊肘,说道:“你别都顾着我,我淋不着。”

迟砚见这雨是斜着下的,风一吹全往孟行悠身上浇,赶紧跟她换了一个方向,走到左边去,伞还是尽量往她那边撑。

孟行悠的连衣裙摆只到膝盖的位置,小腿都露在外面,迟砚瞧着就冷,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你以后别穿裙子了。”

继右半身之后,孟行悠看迟砚的左半身也快淋湿,抬手又推了推他的胳膊,没推动,反而招来一句轻斥:“别闹,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孟行悠瞪他一眼,比他还要凶:“你才别闹,这伞够咱俩用,你过去点儿。”

迟砚在撑伞这件事上不是一般的执着:“我没光着腿,我不冷。”他见孟行悠冷得嘴唇都没了血色,目光愈发沉,“都入秋了,你还穿夏天的裙子,孟行悠,你是不是又想发烧?”

孟行悠裹紧外套,强撑着说:“我才不会发烧,我身体好着呢。”

“高一发烧跟耍酒疯似的人是谁?”

“……那是意外。”

迟砚还记得孟行悠发烧的样子,又是说胡话又是上嘴的,皱眉道:“意外也不行。”

孟行悠抬头看着他,有些不满:“你要不要这么霸道?”

“我不在,万一你发烧对着别人犯糊涂怎么办?”迟砚光是想想那个场景都受不了,舌头顶了顶上颚,不知道在吃谁的醋,“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孟行悠你敢发烧试试?”

“……”

孟行悠无奈垂眸,小声嘟囔:“你现在好啰嗦。”

四周都是雨砸在屋檐上的声音,孟行悠说话声太小,迟砚没听真切,在雨中大声问了句:“你说什么?”

孟行悠同样大声的话,像是跟他较劲似的:“我说你!好啰嗦!”

迟砚偏头轻笑了一下,无奈纵容对半开:“我不是对谁都啰嗦的。”

“这么说我还应该觉得荣幸?”

“那到不用,都是男朋友应该做的。”

“你记性不太好。”

“你都说了是一步之遥,我一天没跨过去,我就还是你男朋友。”

“迟砚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呢?”

“现在发现也晚了。”

“真以为我不敢甩了你吗?”

“不敢,但我希望你不要。”

“……”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说个没完,不知不觉走到家门口。

孟行悠走上楼梯,正在包里摸钥匙,钥匙没摸到,倒是前面开过来的一辆车的近光灯照了一脸。

光线太刺眼,孟行悠顾不上找钥匙,抬手挡住眼睛,等车灯熄灭后才放下手,仔细打量这车,暗叫不好,想叫迟砚赶紧走,可是好像也晚了。

孟父看见家门口除了孟行悠还站着一个男生,趁车库门还在往上升的空隙,撑着雨伞下车来瞧。

孟行悠自知避无可避,火速扔给迟砚一个“你别说话都让我来发挥”的眼神,在孟父开口前,抢下先机:“爸爸,你去哪了?”

孟父还是乐乐呵呵的,话是对孟行悠说的,眼睛却一直看着迟砚:“去了趟公司,悠悠,这位是?”

孟行悠摆出最正经的表情,故作淡定地扫了迟砚一眼,回答:“啊,我同学,顺路送我回来的,雨太大了。”

孟父是个过来人,这话最多信一半,但也没多问,冲迟砚点了点头,笑着说:“麻烦你了,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迟砚不敢怠慢,垂眸回答:“叔叔好,我叫迟砚。”

孟父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回想几秒,恍然大悟:“是你啊,你高一是不是跟悠悠坐同桌?上回他哥哥去开家长会,回来还提到你,说你成绩好。”

迟砚谦虚道:“叔叔过奖了,悠悠更优秀。”

家里有两个当兵的,孟父已经视觉疲劳,越看迟砚这种清秀款越顺眼,笑意更甚:“不及你不及你,她啊,偏科偏得厉害,你是全面发展,你俩现在也一个班吗?还是不是同桌?”

孟行悠感到头疼,在孟父问出更多问题之前,挽住他的手,出声打断:“行了爸爸,我们进屋吧,我快冻感冒了。”

孟父听出女儿的言外之意,看破不说破,转头对迟砚说:“谢谢你送她回来,有空来家里做客。”

迟砚受宠若惊,连声应下:“不客气,都是小事情。”迟砚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孟行悠,出声道别,“那我就先走了,叔叔再见。”

孟父笑着叮嘱:“路上慢点。”

孟行悠看他就要这么直愣愣地冲进雨里,出声叫住他,把伞递过去:“你拿着用。”

迟砚这次没拒绝,接过伞撑开,转身跑远了。

迟砚一走,孟行悠跟孟父大眼瞪小眼,怎么看怎么尴尬,她摸摸鼻子,讪笑着说:“门开了,爸爸你去停车,我就先进屋了。”

孟父的目光从孟行悠披在身上的外套掠过,孟行悠被他一看,才反应过来衣服忘了还给迟砚,心虚到不行,画蛇添足地解释:“这是我……我今天刚买的,好看吗,爸爸?”

“好看,但爸爸觉得没有男生穿着好看。”孟父顺便给女儿打开了大院门,让她进去,调侃道,“你穿着太大了,下回记得买小码。”

“……”

孟行悠脸都红了,尴尬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爸爸……我们不是……那个……”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孟父笑着往车那边走,一副“你不用解释我都懂”的样子,“衣服收好了,要是被你妈妈看见,我可帮不了你。”

孟行悠一怔,迟疑了几秒,才说:“谢谢爸爸。”

孟父挥挥手,没再多言,只说:“进去吧,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别感冒。”

孟行悠百感交集,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作罢,转身回了屋。

国庆假期一过,冬令营的训练继续进行。

决赛有实验项目,涉及的知识点也更多,带队老师给大家加了训练时长。

跟每个队员所在的学校打过招呼后,取消了他们的晚自习,用来进行竞赛训练,顺便被剥夺的时间还有周末。

所幸带队老师的五中的,所有训练都在五中进行,只有周末会去理工大。

孟行悠免了学校和训练营两头跑的问题,依然住在自己宿舍。

少了在路上奔波的功夫,虽然每天结束训练比晚自习晚两个小时,但是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日子也不是特别难过,还在能撑得住的范围内。

竞赛上课两头忙,孟行悠每天早出晚归,只记得今天星期几,有时候学昏了头,好几次跟楚司瑶和陶可蔓吃饭,还在问现在是几月份。

陶可蔓调侃她现在的状态是:沉迷学习日渐消瘦,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日子像是被按了加速键,飞快往前冲,孟行悠明明感觉昨天才结束初赛,转眼决赛就在眼前。

十一月底,竞赛冬令营正式开始。

从现场报道到闭幕典礼,耗时六天,参赛队员由省队统一管理,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状态。

孟行悠过了六天没有电子设备的日子,第六天闭幕典礼结束,回到学校的时候,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今年的赛程全部结束,孟行悠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她是那种考完就不去纠结分数的人,不管好坏,只要她能对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第二天是周五,赵海成特地批了她一天假,在宿舍休息。

孟行悠这两个月因为竞赛耽误的课程有点多,理综和数学她还能自己消化掉,语文和英语实在是无能为力。

期末考试就在下个月,她怕考太差被扔出重点班,不敢松懈,第二天还是跟其他同学一样,七点半到教室上早读。

班上的人看见孟行悠回来,特别是江云松,格外热情凑上去,关心她的比赛情况。

“孟行悠,你考得怎么样?我听说今年的题特别难。”

孟行悠拉开椅子坐下来,面对课桌上堆成山的试卷,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反正尽力了。”

江云松九月份也参加了初赛,拿了省一,只是分数不够没有进冬令营,不过拿到了几所重本大学的自主招生名额,也不算白忙活一场。

孟行悠是他们这一届竞赛生最有潜力被保送的人选,江云松听见她说自己尽力,笑了笑,比她自己还有把握:“我觉得你肯定能拿国一,到时候你高考都省了,多好。”

孟行悠差不多一个学期都在忙竞赛,二班对她来说是新集体,现在连班上的人都认不全,除开秦千艺和陈雨,也就跟江云松能说上两句话。

但是比起跟秦千艺和陈雨借笔记,孟行悠宁可跟江云松开口。

“再说吧。”孟行悠笑了两声,客客气气地问,“英语和语文上到哪了?你的笔记能借我看看吗?”

江云松跑回座位,把自己的课本和笔记都拿过来,放在孟行悠桌上:“随便看,其他科目的你要吗?”

孟行悠说了声谢谢,低头忙活起来:“不用,书我上课就还你。”

江云松挠挠头,笑着说:“不着急,你慢慢看,有哪里不懂的随时问我。”

孟行悠点头,冲他感激地笑了笑:“好,谢谢你。”

江云松:“客气什么,都是同学。”

孟行悠按照江云松的笔记,草草过了一遍这学期的内容,没抄完的笔记她趁着大课间的时候,拿到店里全复印了一遍,留着课后自己复习用。

周五晚上本来跟楚司瑶和陶可蔓约好了吃火锅,可两个人都临时有事,只好改成下一周。

孟父孟母最近要拿一个政府项目,忙得脚不沾地。

老爷子和老太太也去外地看战友了,孟行悠想了想,最后还是回了市区,离学校近,不用坐那么久的车。

晚上在家吃的外卖,吃完饭看了会儿电视,频道换来换去也没找到好看的。

孟行悠懒得浪费时间,想到自己文科落下的课程就心慌,索性关了电视上楼看书学习。

英语试卷刚做到一半,孟行悠正在跟一个生词较劲,手机响了起来。

孟行悠伸手抓过来一看,是景宝发过来的视频邀请。

景宝国庆的时候做了鼻子的整形矫正手续,从迟砚前段时间发给她的照片来看,畸形状况改善了许多。

这一个月来,景宝没怎么找孟行悠聊天,估计是迟砚跟他打过招呼,不要打扰她集训比赛。

就连迟砚自己,除了每天的日常问候,也没有跟她过多闲聊,留给她专心备考的空间。

孟行悠放下笔,脱了鞋上床靠着,接下视频邀请。

景宝的伤口还在恢复期,戴着一个医用口罩,看见孟行悠的一瞬间,眼尾上扬笑起来,还兴奋地挥了挥小手:“悠崽,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孟行悠被他的情绪感染,也跟着笑起来:“听得见,很清楚。”

迟砚坐在景宝身边,看见孟行悠坐在床上,问了声:“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孟行悠回答。

景宝把迟砚挤开,自己拿着手机,跟孟行悠聊天:“悠崽你是不是考完啦?哥哥说你考完了,我才跟你打电话的,会不会打扰你?”

孟行悠心里一软,柔声道:“景宝找我,什么时候都不打扰。”

“悠崽,我跟你说,医生叔叔说我恢复得很好,元旦过后就可以动第二次手术了,等明年夏天我们就回去啦。”景宝偷偷看了自己哥哥一眼,补充道,“悠崽,等我和哥哥回去,我们再一起玩拼图好吗?”

迟砚听出景宝是有意在缓和自己跟孟行悠的关系,十岁的小孩子懂事到这种程度,一时之间,说不上是感动更多,还是心疼更多。

孟行悠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哪怕知道景宝的话外之意,迟疑片刻,还是答应下来:“好,等景宝回来,我送你一套新的拼图。”

景宝拍手在床上蹦了两下,满眼期待:“拼图还是悠崽自己画吗?”

“你想让我画吗?”

“想,悠崽送的东西,景宝都喜欢。”

“好。”

景宝心情好,话也比平时多一些,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对了悠崽,哥哥上周带四宝去做了绝育,它已经一个星期不理哥哥了,每天都拆家,猫砂猫粮弄得到处都是,还有……”

不知道为什么,四宝跟迟砚一直犯冲,小猫绝育之后一般都有情绪,四宝的情绪在迟砚面前,更是放大了好几倍。

孟行悠听景宝说这些事,忍不住笑,时不时还附和两句:“对啊,你哥哥不讨喜,因为他没有景宝可爱。”

景宝:“我也觉得,哥哥是家里最不可爱的人,连猫都不喜欢哥哥。”

迟砚:“……”

罢了。

你们开心就好。

医生有叮嘱景宝需要按点休息,聊了快一个小时,景宝哈欠连天,眼睛都要睁不开,才依依不舍跟孟行悠说拜拜,把手机还给了迟砚。

迟砚没有挂断视频,看景宝睡下后,关了病房的灯,拿着手机悄悄退出来,走到走廊外面,再看屏幕,孟行悠已经从床上下来,坐在书桌前写试卷了。

这段日子,孟行悠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在消瘦,迟砚只能偷偷心疼,见她这不要命学习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劝道:“你别这么拼。”

孟行悠把手机放在支架上,做完一道题,抬头看了迟砚一眼,不在意地说:“我这算什么,我一学期没怎么上课,我上午借同学的笔记看,才发现自己落下好多课程啊,别的科目还好,语文英语我捡起来好吃力。”

迟砚成功抓错重点:“你问谁借的笔记?”

“江云松啊,他成绩挺好的,总分比我高。”孟行悠说完见迟砚没吱声,以为他没想起来是谁,又补充了一句,“就高一,被你扔了月饼的那个人。”

“……”

迟砚怎么可能想不起江云松是什么人。

好不容易竞赛告一段落,季朝泽可以往后稍稍了,又冒出一个江云松来。

迟砚着急得牙痒痒,但是怕孟行悠不高兴,又不好直说。

犹豫片刻,迟砚拐弯抹角地试探:“我这两天给你列一个复习提纲,你照着背和做题,期末及格肯定没问题。”

孟行悠并没有领会迟砚的中心意思,“啊”了声,说:“行,你发我邮箱吧,我自己打印。”

“……”

迟砚阖了阖眼,眼神有些怨念:“复习就跟搞对象一样,从一而终才有好结果。”

孟行悠停下手上的动作,惊讶地“哈”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醋缸子打翻了一地,迟砚也顾不上那么多,接着往下说:“我保证让你及格,孟行悠,你不能让别的男人帮你辅导学习,这是我的权利。”

孟行悠撑着头看向屏幕,揶揄道:“你怎么连一个笔记都不放过?”

迟砚话赶话,原封不动问回去:“那你为什么连一个笔记都要问别人要?”

“……”

“……”

不知道是谁先绷不住笑出来,孟行悠无奈摊手:“那你快点弄,没多久就要期末考试了,我怕来不及。”

迟砚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难得的幼稚,反而觉得赢了江云松一筹,递给孟行悠一个“全都交给我”的眼神,说:“明天就发给你,有不懂的随时问我,我电话不关机。”

孟行悠故意刺他:“那多不好,我打扰你考第一怎么办呢?”

“你打扰不了我。”迟砚说。

孟行悠玩心上来,揪着这事儿不放,摆出不高兴的样子来:“原来我在你心中也不过如此啊,迟砚。”

迟砚生怕孟行悠多想,像上次一样哭着说‘你其实根本没那么喜欢我’,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脸上着急说话语速也快:“没有,我的意思是,你的事最重要,你需要我的话,我随叫随到。”

孟行悠一怔,没再开玩笑,正经道:“我逗你的,我没有生气。”

迟砚垂眸,轻声道:“我很害怕。”

孟行悠问:“你害怕什么?”

“我那天看见一句话,那句话说‘我没有喜欢过别人,我怕我做得不好,让你感觉爱情不过如此’。”

迟砚把手机放在眼前来,隔着镜头吻了吻孟行悠的额头,闭眼说完后面半句:“我有哪里做得不好你就告诉我,我可以改,但是你不要觉得我不够喜欢你。”

孟行悠鼻子泛酸,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沉默了快一分钟,孟行悠挂断了电话,迟砚整个人完全傻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孟行悠在微信上发过来一条信息。

——“我知道了。”

隔天,迟砚把复习提纲发过来,顺带着还有一份复习计划,精细到每一天的做题和背诵量。

孟行悠把两份资料都打印下来,没再自己瞎折腾,完全按照迟砚的节奏来,晚自习回宿舍后把当天不会的题汇总,迟砚统一给她讲。

每天如此,没有一天落下,半个月过去,孟行悠上课的时候总算能跟上老师的节奏,听起来不再那么费力。

十二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孟父头一天跟孟行悠约好,周五放学亲自开车来接她回家。

孟行悠在学校等到了快六点,孟父没来,只是匆匆忙忙打了一个电话,说公司有急事,让她自己打车回家。

孟父从来不是一个会临时变卦的人,她觉得很奇怪,收拾好书包打车回家,在小区门口碰见孟母的车。

车都快开过孟行悠的身边,孟母顾着打电话,连女儿站在路边的也没看见,孟行悠拔腿追上去,连拍车窗,孟母听见后座的动静,一个急刹停在路边,降下车窗对孟行悠说:“你先回家,今晚自己吃饭,吃完自己看书,别睡太晚。”

孟母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孟行悠不让她走,皱眉问:“出什么事了?”

挂断一个电话,另外一个电话又想起来,事态紧急,孟母顾不上对女儿解释,拍拍孟行悠的手,让她回去:“不是什么大事,我跟你爸能处理好,你快回家,听话。”

孟行悠还想多问两句,孟母已经发动车子,驱车离去。

回到家中,孟行悠越想越不对劲,心里的疑虑只增不假,坐着难受站着也不对,拿上钥匙和手机,打算去公司看一眼。

刚换上鞋,孟行悠的手机响起来,是裴暖发过来的信息。

——“悠崽,你们家公司上热搜了!”

——“我去,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搞你们?”

——“你赶紧看看,你爸妈没事儿吧?”

孟行悠拧眉把对话划在最上面,点开裴暖发过的网页链接,一个名为#牧和建筑抄袭#的话题高高挂在搜索栏第一行。

牧和建筑是孟母孟父一手创办起来的建筑公司,孟行悠心一沉,点进话题,把最上面的新闻浏览了一遍。

明年有一场博览会将在元城举行,作为主办城市,按照历届惯例,会修建博览会场馆。

这项政府工程,面向全国的建筑公司招标,孟母孟父最近为了竞标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

孟行悠前两天还在听孟父说,这个项目基本是算拿下来了。

结果现在被媒体爆出来,牧和参与竞标的图纸是抄袭的,被抄袭的人还是在业内享有盛誉的著名设计师。

事关政府颜面,经过媒体一曝光,事情不断发酵,直接上升到了建筑公司的信誉问题。

孟父孟母都不是学建筑出身,特别是在设计这一块,一直都是交给外人在做。

牧和建筑在业内摸爬滚打这些年,一直靠好口碑享有盛名,这个新闻一爆出,对公司的名誉打击可以说是致命性的。

孟行悠看了个大概,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也知道自己就算去公司也帮不上忙,说不定还要添乱,回到沙发上坐下,控制不住一直刷微博,各种信息入脑,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政府工程是个肥差,谁都想分一杯羹。

这件事背后,说不准就有同行竞争者在推波助澜。

孟行悠推了微博,给裴暖回了一个没事,坐在沙发上发呆。

孟行舟这周去野外集训,根本联系不到人,孟行悠只能干着急,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孟行悠一直在客厅坐到了半夜,孟母孟父才回家。

听见玄关的动静,孟行悠从梦里惊醒,“蹭”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看见是孟母孟父,忙站起来,迎上去,关切地问:“爸妈,你们没事吧?”

夫妻俩交换一个眼神,露出一个笑,孟父揉揉孟行悠的头,安抚道:“没事,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上楼去睡觉。”

“对,快期末考试了,别分心。”孟母附和道。

孟行悠心里怪不是滋味,小声地说:“我知道我帮不上忙,但是我……”词不达意半句多,孟行悠咬咬牙抬头说,“不管外人怎么说,我永远相信爸爸妈妈,你们不会做损人利己的事情。”

孟母眼底有泪光闪烁,伸手抱住女儿,拍了拍她的背。

孟父楼主妻子和女儿,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必须撑着:“都别哭丧着脸,这件事很快就能过去,谁也别操心,交给我。”

陪父母说了会儿,孟行悠回到房间,拿起手机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电自动关机,她走到床头柜,插上连接线充电,开机后,手机进来几条信息,都是来自迟砚。

最近的一条是三分钟前。

——“我看新闻了,别太担心,会过去的。”

——“你这几天有时间多陪陪你父母,安慰安慰他们。”

——“你别有心理负担,每个人在不同年龄段,都有要面对的东西和承担的责任。”

——“是不是睡了?”

——“明天醒来记得回复我。”

——“我很担心你。”

孟行悠看到最后一条,鼻子直泛酸,思索片刻,给迟砚回复过去。

——“好,我没事,你早点休息。”

——“要不要打电话?”

——“不了,明天再说,我好困。”

——“好,晚安。”

——“晚安。”

迟砚收起手机,走到阳台,撑着栏杆站了快半小时,眉头拧成一个化不开的结。

屋内的挂钟整点响了两声,迟砚回过神来,拿起手机拨通了迟萧了电话。

这几天迟萧在国外出差,这个时间正是那边的午饭时间。

迟砚是算着时间打过去的,响了两声,迟萧接起来,声音带着笑意,问:“小砚,什么事?”

迟砚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说出了口:“舅舅,牧和建筑的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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